董晚音再回到主屋,见封驿正在修那檀木书柜,不免有些讶异,原来纨绔公子哥还能动手修东西呢。
她凑过去,“修好了吗?”
封驿只低头忙活,看也不看她。
董晚音去把门闩插上,再回过头,见封驿正意味深长看着她,嘴角又现那点邪气,她的脸莫名热了热。
她连忙解释:“我想看看你的密室,今日开了一下,我怕人看见,都没来得及看上一眼就关上了。”
封驿嘴角一收,睨着她低声道:“你敢!”
董晚音扒着那檀木书柜看着他,清眸流盼,“我不敢。”
“……”
说是不敢,她眼睛看着他,那手却悄悄往书柜格子里摸去。
封驿不信她真能打开密室,至多就是摸到了密室开关的锁盘,他设的密锁没有那么容易破。
“小心我剁了你的爪子。”
“你敢?”
“你看我敢不敢。”
董晚音收了手,拿起书桌上的一把小扇,摇了起来,“我看过一本西洋密锁文,知道有一种十字交换密锁,不知道密码的人,只有解了十七道题,才能解开这个密锁。”
封驿手里的动作顿了一下,还是继续他手里的活计。
“今天我花了一个时辰试着解了一下,你猜怎么着?”
封驿只低头不语。
“没解开,后来我倒着又解了一回,解开了!”
她轻描淡写一句“解开了”,封驿脸色却变了,这个密锁就算是学过的人会解,但是顺着解是解不开他的密室的,董晚音怎么会倒着解,她又不是他肚子的蛔虫。
她摇着扇,巧笑倩兮,“如何?现在还让不让我看?”
封驿不语,她只当他默许了,探手就书柜下摸。
封驿大步一迈,手就抓住了她在书柜下的手,压着声儿道:“你活的不耐烦了!乱解别人的密锁,就不怕被灭口吗?”
董晚音另一只手抓着柜壁,一只脚往那檀木板上压,想要挣开他的束缚,“你且先放开我!”
封驿不放,脚却要踩上她的小腿,“别压着!这檀木娇贵,压坏了我再不修,你修!”
董晚音这才放下脚,“好好说话,不要动手动脚。”
封驿冷笑,“我倒不知道董二小姐这么厉害,随随便便能破这百年难解的密锁就算了,手脚功夫也是不得了,我这家都快被你拆了!”
“我既然已经嫁进来,这里自然也是我的家,怎么我就动不了,我这人就是好奇心重,越不让看我就越想看。”
封驿扭过她的身子,单手钳制住她的两只手,另外一只手臂从背后紧紧抱住她,“那让我灭了你的好奇心。”
董晚音两手被他攥得发痛,挣扎着道:“你这是何必!反正你总会出门,我总有看见的一天。”
封驿从背后推着她,往那床上走去,“你既已经嫁进来了,反正总有一天我们会行夫妻之实,不如我们现在就快活一番。”
说着董晚音就被他一把扔到床上,他从背后欺身上来,把她压在身下。
董晚音头撞上床上的木雕,痛得眼前冒星星,又被他压得动弹不得,“哎!撞到我的头了!你先起来,我不看了!也不动你的东西了!”
封驿的手绕过她身前去抱住她,“我起来做什么?我这样可舒服了。”
“封驿,我求你了,你先起来,我头上起了个包,明天祖母看见了,我可说是你推我的。”
封驿无动于衷,“你说便是了。”
董晚音知道他是吃软不吃硬,便软声求道:“小祖宗,我知道错了,你饶了我吧。”
果然,封驿松了劲,“还敢吗?”
“不敢了。”
封驿这才从她身上下来,躺倒到一旁,“就这点劲也敢和爷较劲。”
董晚音:“……”
“你如何会解那西洋密锁?”西洋密锁艰涩难懂,没有人教,单靠自己看无异于看天书。
董晚音也翻个身,仰面躺下,“小时候捡到一本西洋密锁文,就偷藏起来看。”
“多少岁?”
“……十岁吧。”她指腹摸上额头上的包,一阵刺痛,包好像更大了些。
“十岁就自己看明白了?”封驿手肘支起上半身,侧身朝向她,看她一直用手盖着前额,好像还真是碰了个包。
“还真撞头了?”
“你当我诓你呢!”她把手拿开,杏眼瞪成了个半圆月,气呼呼道:“你看!”
封驿一看,她那的左额头上,果然是一个鸽子蛋大小的青包,那青包还带着一点擦红,在她白嫩的面额上特别显眼。
他嘴角不禁抽抽,“你怎么这么不经撞啊。”
“……”你撞一个看看!
“痛么?”
她蹙眉,眼睛里水光点点,“很痛!”
“让你那丫鬟拿点凉水敷敷,要不然明天老祖宗看见要说我和你干仗了。”
董晚音咬牙道:“可不是干仗了!”
“啧!”封驿坐起身来,“都说董二小姐贤淑,你也装不到第二天!”
“……”
董晚音开了门,唤了翠儿进来,翠儿进来一看,封驿端坐在床头呢,马上低下头去,不敢看他。
“翠儿,给我打些凉水过来,再去问问嬷嬷,看还有夏日装冰的冰袋吗,拿一个来,我的头……”
她才一放下手,翠儿就一声惊呼,“哎呀!小姐,这是撞到哪了!”
说完才想到封驿还在呢,不该叫“小姐”的,再一想,是不是这封驿打小姐了?不然那么大的人如何能撞到那么大的一个包。
“我不小心撞到那床柱子了,没大碍。”
“都撞了那么大一个包,还没大碍……”翠儿眼珠子滴溜溜,想瞪那封驿又不敢,心里又气又急,撞了床柱子,莫不是小姐不从,封驿要强来?这新姑爷可不就是个暴夫!!才嫁进来第一天啊!他就不能等等吗!
“去吧,别和碧儿说,她那嘴巴该笑话我了。”
翠儿到底瞥了一眼封驿才出去,一边疾步走一边恨恨想着,要是封驿再胡来,她就和他拼命得了,不然他只当没人爱护小姐,糟践了小姐。
封驿:翠儿这眼神,莫非想杀我?
董晚音敷着额头,封驿躺倒在床上,想起方才她说十岁左右就看那西洋密锁文了,疑窦未解。
“你当真十岁就看懂那本书了?”
“看不懂,因为很多词根本没见过,不过只要有人点拨一下,我就能看懂了。”
“是吗?是谁点拨你了?”
“我进宫看姐姐,碰到二皇子,我就问他了。”
那时候二皇子生母席贵妃尚健在,姐姐和席贵妃交好,所以她也会见到二皇子。没有人给她答疑解惑,二皇子温厚,又一向上进好学,故而她问了他。二皇子起初也很诧异,她那么小竟然也知道这本书,后来密锁文一些词组经由二皇子教导,她就能看懂了。
封驿不出声了。
“是不是觉得我很聪慧?”
还是没声儿,她回过头一看,封驿冷着一张脸,去那檀木书柜前,伸手拨弄了几下。
董晚音站起身,跟过去一看,这是在修改密锁呢,她又怎么得罪他了?
封驿淡道:“我八岁就会了,自己看懂的。”
董晚音:……你都二十一了,还和我比,你怎么不和我比老呢!
两人再不说话,董晚音坐回床边敷她的额头,封驿进了密室。
第二日,董晚音带着翠儿去给老公主请安,她只侧着身,把半边脸藏着不给老公主看到,不曾想,老公主赐几匹江南新出的锦缎给她,叫严嬷嬷拿过去给她,严嬷嬷近身一看就看到她额头上的包了。
“少夫人,这……”严嬷嬷以为自己老眼昏花,再仔细一瞧,可不是一个小包,“这是如何撞的?”
“嬷嬷,是音儿不小心撞柱子上了,不碍事。”
“哪个柱子?怎的能撞出那么大一个包?”
老公主一听,也起身去看她头上的包,这还得了,这么大的人哪个会自己去撞柱子!
“你说实话,这包如何撞的?”
董晚音挽着老公主,笑道:“祖母莫怪音儿莽撞,昨晚上我在书房不小心撞上那个柱子上了。”
老公主转问翠儿,“翠儿,你可看见了?”
翠儿就等着告那封驿一状,好让他收敛收敛呢,眼下他不在,正好让老公主自己判别,到底是不是她那纨绔孙儿伤了小姐。
“回老夫人话,翠儿没看到,少夫人叫我的时候,只说了撞到床柱子了,那……世子爷也坐床上呢……”
“翠儿!原是昨晚随口一说,左右就是挨近床边的柱子,世子爷也在,才叫你打水来。”董晚音没料到翠儿还存着这个心思,她不想让家里为这个小包再闹一场,多大点事,而且也不怪封驿,是她先惹了他。
“是封驿动手推你了?”
“没有的事,祖母别乱想。”欲盖弥彰,说多错多,董晚音没有再多解释了。
“就算不是,你都撞成这样了,他也不管不顾?日头照到后脊梁,他还躺着呢!”因着封驿不喜别人进他的屋,只准六喜一个人进,当下叫了管家,带上六喜去找封驿过来。
待封驿摇头摆尾走进来,一看严嬷嬷正在给董晚音用药油揉抹那个青包呢,不禁蹙眉嫌弃道:“这药味儿怎的这么浓?呛鼻子。”
老公主朝他摆手,“你过来看看,你媳妇这个包是怎么来的?”
封驿只得走近董晚音,曲膝弯腰往她脸上看去,包是小了一些,不过看样子没有十日是消不掉了。
董晚音看着他的眼睛,浅笑道:“我不小心自己撞的。”
封驿起身看老公主,“她自己撞的。”
“撞哪里了?”
封驿又转而看董晚音,眼里揶揄的笑意不散,“撞哪里了?”
“撞床边那柱子了。”
封驿又脸向老公主,“她说撞床边柱子去了。”
“翠儿你说。”
封驿来了,翠儿胆就怯了,支支吾吾说不出个囫囵话,“是……床柱子。”
封驿:翠儿果然想杀我!
“我不管她撞哪儿了,起了那么大一个包,明日回门,你自己想想怎么给你岳丈大人家里交代。”
“知道了……”我还要给董林之交代?
撞到床柱子,再往下细问也不好,老公主点到即止,没再往下深究,翠儿顿觉白费劲了,老公主还是向着自己的孙儿,小姐以后可怎么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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