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文衍在从方姑姑那听说秋禾去养心殿后, 先是生气,后来慢慢的冷静了下来。
他就在琢磨, 秋禾到底为什么会突然想要去养心殿,若是她想要攀附父皇,今日被封为贵人的就是她, 而不是莲青了。
后来他左右的想,都觉得秋禾可能是想要在养心殿多探知些消息,越想他就越觉得是因为这个。
心里软的一塌糊涂,又觉得是自己让她没信心了,以至于要自己以身犯险去到养心殿,他还有什么资格不努力。
一向通这个, 便一刻都忍不住的想要见到她。
这会秋禾越是回避这个问题, 就越发的让周文衍坚定了这个猜想,再也忍不住的抱住了她。
秋禾面对周文衍突如其来的爱意, 一头雾水的听着周文衍表露真心。
渐渐的听明白了他的意思,才发觉他错的离谱,而且不论秋禾怎么解释,他都不信。
全当做是秋禾害羞的不肯承认,最后她也懒得和他去解释了, 他愿意怎么想就怎么想吧!
“方才她们是不是在为难你?爷已经知道你的心意了, 你若是觉得在景阳宫呆着无趣,就跟着爷出宫去玩,正事我自有主张,我可不用自己的女人替我操心这些。”
秋禾的脸红扑扑的, 不想理他的胡言乱语,又怕他不帮忙还添乱,只得忽略他前面的话,小声的辩解。
“没有为难我,在永寿宫我都能应对自如,难道一个尚宫局还能难得倒我吗?四爷也太小看我了吧。”
秋禾说这话不是夸大其词,而是发自内心的自信,这样的自信让她整个人看起来散发着一种格外的魅力。
就好像是……吃到了鱼的小野猫,又骄傲又可爱,让人忍不住想要摸一摸她的小脑袋。
事实上他也这么做了,轻轻地揉了揉她的脑袋,被秋禾瞪了一眼,他才痞笑着收回了手,“我自然是知道你什么都不怕,也没人能欺负的了你。”
顿了顿在秋禾的目光中,继续道:“可我担心你。”
秋禾微微一愣,心底就像是被一根羽毛,轻软的一拂,痒痒的又很是酥麻,手指下意识的对着点了点,羞赧的撇过脸去。
半晌才低声的喃喃了一句,“谁要你担心了。”
周文衍看着她偶尔露出的小女儿娇羞的一面,不免心中大动,恨不得此刻就能一亲芳泽,好在知道眼前的人和别的姑娘不同,得循序渐进。
今日已经是她的极限了,再把人小姑娘给逼回蜗牛壳里,反倒是不美。
“好了,不逗你了,之前给你送的果脯喜欢吗?我吃着不错想着你也会喜欢,就每样都挑了一些,一会让小喜子给你送过去。”
真不知道他是哪里来的自信,他喜欢的难道她就会爱吃了吗!?
不过既不想浪费了好吃的,又怕他难过,她就勉为其难的收下吧,她可真是个善良的人!
“我如今尚宫局的考校都未过,四爷还是别太惹人注意了,果脯一会我顺路带一小罐平日闲暇润润口便是了。”
周文衍眉头就皱了起来,倒不是因为吃了瘪,只是觉得秋禾去了尚宫局也太麻烦了,想直接动用手段把人移到身边,偏生这倔丫头不领情。
气愤的直接在她额头一点,“真是个小白眼狼!”然后起身扭头走了。
留下秋禾一脸的莫名其妙,她什么都没干,这人怎么又好端端的生气了?!
原本秋禾是打算直接回尚宫局的,但想着都和曹司膳说了要去西五所,不去一趟到时候又要留话柄,干脆老实的跟着周文衍一道去拿了果脯。
等到西五所,看着眼前堆成小山一样的果脯,才明白他口中所谓的一些是有多少……
周文衍妄图用美食诱惑秋禾让她多留一会,可秋禾还是拿了一小罐就回去了,等到秋禾一走,外头的小冬子就赶紧跑过来在周文衍耳边轻轻说了些什么。
并把一封密封严实的信递了过去,周文衍收起了脸上的嬉笑,认真的掂量着手中的东西。
“看来,我这大哥总算是忍不住了。”
*
秋禾从西五所出来,才想起来方才被周文衍一打岔,她彻底的把沈弘宁给忘了。
又原路返回宁寿宫花园,结果还没走到,迎面就撞上了一队威严气势的御前侍卫。
沈弘宁正寒着脸目不斜视的站在队伍最前面,像是根本不认识秋禾的样子,直接从她身边擦身而过。
秋禾也低着头朝着众人微福着身子,等到他们离开很远,才收回了目光,看来沈弘宁昏迷之后还发生了什么她不知道的事情。
秋禾虽然不知道这其中具体发生了什么,沈弘宁为什么会突然的消失,但可以肯定,一定是玉君夫人出手帮了忙。
她心里越发的感激玉君夫人,也更加坚定了要将她的尸骨与张将军合葬的决心。
天色暗了下来,现在不是找玉君夫人说话的时候,秋禾只得带着东西回了尚宫局。
原本她的屋子住了八个人,被各司挑走之后,如今加上她还剩下四人。
随着考校日子快要结束,每个人的性子也越发的急躁,这两日的考校结果又没有出,每个人的脸色都不大好。
方才秋禾不在,她们还有了些口角,这会看到秋禾都是板着脸哼了一声。
秋禾也懒得搭理这些人,随便吃了点东西就洗漱睡觉了。
睡到一半,她突然从梦中惊醒过来,冰凉的双手捂着脸盘着双腿,无措的呆坐着,她方才居然梦见了周文衍。
梦中的触感格外的真实,周文衍那滚烫的唇,像轻摇着双翼的粉蝶落在她的脸颊上,最可怕的是她没有推开周文衍,甚至沉浸其中。
此刻一闭上眼,她还能看到周文衍那双桃花眼,极其认真的看着自己,泼墨一般化不开的深情,像要把她拉进深渊无法挣脱。
以及他那低沉慵懒的声音,痴迷的喊着她的名字,诉说着欢喜,一点点的往她的耳朵里钻。
秋禾懊恼的摇了摇脑袋,想把关于他的所有都清除出去,不停的告诉自己这都是梦而已,却认命的发现,自己彻夜难眠。
等到天光破晓,秋禾才不得不承认,她的内心,好像已经开始潜移默化的接受那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子。
秋禾无法面对这个事实,早早的起身洗了一把脸,打着水上上下下的把整个屋子都擦了一遍。
等到其他宫女起身的时候都震惊的发现,屋子已经焕然一新了!
这个不要脸的漂亮小宫女,居然又趁着她们睡觉的时候,偷偷勤奋!!!
秋禾已经穿戴齐整,精神饱满的准备新一天的考校,既然面对不了,那就让自己忙碌起来,忙到没有时间去胡思乱想吧。
今日考校的是最后六司中最后一司,司乐司,秋禾不通乐理,之前赵姬在的时候她会了一些简单的舞姿,可对乐器乐理仍然是一窍不通。
好在前几司她都有把握能进,司乐司就当是走走过场,只等最后的结果。
但即便是这样,她也是整装待发,光彩夺目的出现在了屋内。
秋禾是最早到的,其他人进来的时候瞧见她还愣了一下,后来又窃窃私语了起来。
她们的声音并不小,秋禾就算是不想听,也听到了一些,原来是昨日林琦回来就被曹司膳给惩罚了。
不仅是撤去了女史一职,更是直接就发配去了浣衣局,至于那位水云则是被送回了长春宫,两相对比起来,反倒还是林琦显得更惨。
这次她们看秋禾的眼神就与之前有些不同了,林琦表面和秋禾很好,水云是和秋禾作对的人,这两人同时污蔑秋禾被处置。
不管秋禾是有意为之,还是无心之过,这事都因他而起,这样的人可不是她们这样的小宫女招惹的起的!纷纷和秋禾划清界限,唯恐得罪了她。
秋禾也不去解释,没人打扰她反而乐得自在。
司乐司的郝司乐一到点就带着人进了屋,说来也是巧,这次考校之物是箫。
在回沈家之前,她从未接触过乐器,回了沈家,因为姑姑的缘故认识了一些,但也只是了解而已。
认识玉君夫人之前,她甚至从来没有碰触过竹箫,也是头次知道萧声可以如此动人心魄。
每人一支,这次与之前的就不同了,每个人练习一炷香的时间,再单独到郝司乐那当面吹奏。
秋禾接过竹箫,原本只是打算近距离的欣赏一二,等会再向郝司乐表示自己不擅此道。
可没想到的是,秋禾一接到这竹箫,就升起了一丝奇怪的感觉,脑海中自然的浮现出了一个唯美的场景。
遗世独立的绿衫女子,手执一支竹箫站在竹林深处,萧萧而落的竹叶中,箫声应景而起,似无边之寂寥,似生死之决绝。
秋禾的手不受控制的举起了竹箫,轻轻的搭在了唇边,闭着眼仿若吹奏过无数次那般,幽幽的箫声顺着竹箫款款而出。
原本屋内嘈杂的交织着无数的箫声,瞬间所有人都停下了手中的动作,顺着箫声看去。
就连郝司乐也被这箫声所吸引,情不自禁的从椅子上站了起来,屋内一片寂静,所有人都沉浸其中无法自拔。
一曲毕,秋禾慢慢的睁开了眼,她好像更深刻的明白了玉君夫人的心情。
最先从箫声中反应过来的是郝司乐,发自内心的叫了声好,难耐自己心中的激动,上前握住了秋禾的手。
“你叫什么名字?你还如此年幼,便能将竹箫吹得出神入化,真乃我此生所遇第一人,之前我怎么不曾发现宫内还藏了这么个宝贝。”
秋禾有些羞赧,这该夸的是玉君夫人,她如何担得起,只得谦逊的福了福身,“奴婢秋禾,郝司乐谬赞了。”
“秋禾,真是个好名字,从今日起,你便是我司乐司的学婢了……”
郝司乐兴奋的声音还未落下,就听到门外一个中气十足的声音道:“慢着!这个宫女我们司衣司已经要了!”
众人回头望去,司衣司的吕司衣手里拿着一方帕子,秋禾认得是之前她绣的那块。
而不等吕司衣进门,那边司珍司的徐司珍就带着秋禾上回做的珠花,凭借自己庞大的身躯挤了进来。
“秋禾心灵手巧,早就被我们司珍司所挑中,你们已经晚了!”
其他宫女一脸懵逼:……
你们这是联起手来,在玩我们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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