莲青本就长得不错, 进宫时还是个女娃娃,如今不过二十正是韶华之时, 只是平日在永寿宫穿着打扮都很简单。
今日穿着红粉的襦裙画上了精致的妆容,就像是变了一个人似的,巧笑倩兮翩翩佳人。
往日秋禾与莲青也没什么太多得交情, 更是因为刚到永寿宫的时候与她有些矛盾,虽是一直相安无事的相处着,但也只是维持表面的友善。
尤其让她疑惑的是,皇太后若看好莲青为何要等到如今,早些年就该扶莲青上去,而且就她对莲青的了解, 她是个极其认规律的人, 并不像争权逐利之人,是什么改变了她?
莲青一一给嫔妃见礼, 皇后和顺嫔都是有备而来,尤其是皇后拉着莲青左右的看,就让宫女端上一个木匣子里头放了好几样珠宝首饰,一眼瞧去满是珠光。
“娘娘待莲妹妹可真好,嫔妾都要眼热了, 娘娘这是只爱娇嫩的妹妹看不上我这样旧人了。”顺嫔在一边打趣着。
皇后被她说的也是发笑, “那是自然,莲贵人年轻貌美又体贴,这是给宫内添上新色,还能伺候陛下, 本宫这是一瞧就喜欢的不得了。”
顺嫔也跟着递了一个荷包,“这还是之前陛下赏的如意簪子,和妹妹今儿这一身衣裳配的很,这是江南新贡的锦布吧,妹妹穿着就是好看。”
听的宁嫔更加的恼怒,别以为她是傻子,在这故意刺激她呢,合着就莲青年轻貌美,她是年老色衰无法侍君了呗!
而且一个一个都送的这般贵重,她就想着如何给下马威了,随便撞了一块成色不好的玉就来了,谁知道又被摆了一道。
莲青被夸的一张脸微红,娇羞的向皇后和顺嫔谢恩,又到宁嫔跟前见礼,宁嫔绷着脸上的表情,只得褪下手腕上的玉镯子,笑着戴到了莲青的手腕上。
“原来是莲妹妹,难怪我瞧着眼熟的很,我这几日身子不爽落,今日匆匆而来倒是不知妹妹也在,这个玉镯是皇太后赏的,就衬妹妹这样的玉人儿。”
也不知道是不是错觉,听到皇太后的时候莲青微楞,过了一会才躬身谢恩,钟皇后抿唇露出浅笑,宁嫔还真是个不肯吃亏的性子,送东西也要刺人莲贵人一下。
莲贵人是皇太后那出来的宫女不假,但她宁嫔自己还不是靠着皇太后才能进宫,她也配瞧不上别人。
众人跟着皇后到亭中休息,那边贤妃娘娘跟前的大宫女快步而来。
“给皇后娘娘请安,给各位主子请安,贤妃娘娘也很想与众位娘娘一同赏花,可惜娘娘今早起身就不大舒服,这会太医开了药刚服了歇下,特派奴婢前来请罪。”
钟皇后早就知道贤妃不会来,她除了不得不参加的国宴,从来不会轻易出长春宫,倒真像是要吃斋念佛的样子,也不知菩萨可能洗去她一身的罪恶。
但这会也是关怀的样子,“太医如何说的?可是病得严重?这有何请罪之说,叫她养好身子最为重要,别的都不必多想。”
宫女跪在地上不住的给钟皇后磕头,等到退下的时候把怀中的一卷书册递给了莲青。
“贤妃娘娘知道莲贵人今日要来,特意让奴婢送来见面礼,这是娘娘亲手抄录的一卷《心经》赠予莲贵人。”
莲青感激的收下,宫女才给所有嫔妃行了礼快步的离开了,就像是从未出现过一样。
秋禾的目光落在了莲青手上的书册上,拿心经送人,还真是闻所未闻,不仅是贤妃,就连一个宫女也是一样的低调神秘。
明明是四妃之首,又育有成帝的皇长子,到底是什么让贤妃日夜与经书为伴,深居长春宫不愿外出?这里头又藏着什么样的秘密。
还不等秋禾探究太多,外头就响起了走动声,听着便是来势汹汹。
宁嫔好像是知道来人是谁,浑身已经紧绷了起来,脸上的神情也阴沉了下来,秋禾好像也猜出来人了。
皇后在这,还能引起如此大骚/动的,整个后宫只有那位了。
钟皇后也愣了片刻,她不过是习惯性的给那边送了帖子,但两边不对付,她也从来不会给她面子来赏花看戏之类的闲事,今日是什么样的风竟然把这位也吹来了。
就听外头看守的宫人齐刷刷的跪地朗声行礼,“奴才给贵妃娘娘请安。”
秋禾的心就跟着一跳,她没有忘记香兰说的话,储秀宫起火的当日,除了宁嫔去过储秀宫,还有的便是孙贵妃的宫女。
不管当日纵火的人是谁,她都会一一清算,绝不会放过。
很快就见一身着艳丽的宫妃由宫女搀扶着下了肩舆,出现在了众人的眼前,浑身琳琅满目的珠光,摇曳生姿,远远的就能看见身后跟着数十位伺候的宫人,瞧着架势比这皇后都不逊色。
难怪姑姑未进宫时就常说孙贵妃宠冠六宫,无人可比,秋禾今日一见才知此话不虚。
等到走进了亭子,所有的嫔妃就起身,给孙贵妃行礼,孙贵妃再给钟皇后行礼,“许久不见妹妹,妹妹越发的光艳照人了。还不赐座。”
皇后身边的宫女赶紧搬了锦凳过去,不想孙贵妃身后的宫女早就准备好了,垫着厚厚的软垫,孙贵妃说了句多谢皇后,就在自家的凳子上坐下了。
秋禾眨了眨眼,宫内的这些嫔妃她也见了不少,从皇后到如今的莲青,虽然各人有各人的性格,但大多都会伪装自己的真性情。
就算是宁嫔行事再不经大脑,那也知道在人前掩盖,最多关着殿门自己在屋里发疯。
可孙贵妃却不同,光是这做派就毫不遮掩,简单的说就是,毫不给皇后面子……
秋禾微微抬头看了一眼,钟皇后的脸已经阴了下来,这可是她见钟皇后三次,头一回看到她的脸色这么差。
孙贵妃长得美艳,听说比宁嫔还要年长一些,却半点看不出岁月的痕迹,举手投足之间好似妙龄少女,说话也是随性的很。
“妹妹今儿怎么有空来御花园,之前听说妹妹喜花,陛下特意给妹妹在翊坤宫重修了一个园子,倒比御花园还要精致。”
孙贵妃懒洋洋的掩面打了个哈欠,皇后虽然免了每日的请安,但大多数嫔妃都习惯了早起,唯独孙贵妃例外,听说不到午时翊坤宫的殿内都不会开。
“家花瞧腻了,可不就想着野花了,听说皇后娘娘邀大家赏花,我闲着无事就来凑个热闹,难道皇后娘娘不欢迎吗?”
她的眉眼中也是透着倦意,反倒让精致的脸上更添几分妖媚,没有盛气凌人的尖锐,不过是轻描淡写的几句话,就怼的钟皇后牙痒痒。
而且不得不说,还挺爽的……
皇后惯是端着架子,总是挂着无懈可击的笑容,秋禾早就想知道她的面具之下到底是何等的面目,今日也算是有幸得以一探究竟了。
孙贵妃还真是个奇女子!
秋禾偷偷的打量着亭中的众妃嫔,孙贵妃也注意到了她的目光,遥遥的一对,秋禾就迅速的低下了脑袋。
孙贵妃懒洋洋目光落在了她的身上,不过一秒又移开,秋禾这才松了口气。
大约是她自己也觉得在这让所有人都不痛快了,坐了一刻钟不到,就又打了个哈欠。
“皇后娘娘可别放在心上,今早陛下起得早,把我也给弄醒了,这会乏得很,便先行告退了,不扰着你们的雅兴了。”
呵呵,知道陛下日日宠你,就算是不去翊坤宫也每日都赏东西,但你有必要跑这来炫耀吗!谁还没得过宠似的!
孙贵妃虽然是走了,可众人也没了赏花的兴致,好端端的一场赏花宴就这么被搅和了,而宁嫔的神色就一直没有好过。
又坐了一会,顺嫔就拉着莲青往别处去看花,皇后就摒退了众人,秋禾等人也跟着退了出去。
退到亭子边的时候,就看到皇后把宁嫔喊到了身边不知说了些什么,宁嫔的脸色越发的惨白起来。
等临近午时,顺嫔和莲青赏花回来了,钟皇后也说乏了,宁嫔就魂不守舍的领着宫人回了咸福宫。
与上回一样,她一进殿就先进了屋内拿出了木匣子,这一回秋禾看到了里头东西的一角,她看到里头有明黄色的布,心中有了些许猜测。
*
周文衍大病了一场,好在年轻底子好,没几日就痊愈的差不多了,不过为了逃避读书一直缩在西五所躺着。
早朝时有人提到了文老公爷的追封,成帝早年是靠文家登基这是无人不知的,文家当年盛极而衰也是所有人想看到的,可他们不愿意有一个恩将仇报的君王。
水能载舟亦能覆舟,为了不寒了众臣的心,成帝也不得不里外的安抚文家,多给些虚假的赏赐。
同时他也想起了那个不争气的儿子,母后没有说错,周文衍是到了该成亲的年纪了,他总不能一辈子都待在宫里。
也该给他找点事情干,就算是办砸了也好过天天躺着不干事的强!
故而一下朝他就派人把周文衍给喊来了,周文衍在西五所躺着,实则没有一刻是歇着的,但在成帝面前却不能表露出分毫。
一进养心殿周文衍就横七竖八的站着,好似没睡醒的样子。
成帝只瞧了一眼,火就蹭蹭的往上冒,“给朕站好了!瞧瞧你这懒骨头的样,何时才能长大成人!”
周文衍嬉皮笑脸的稍微站好了一些,“父皇万寿无疆,儿臣可不急着长大成人,瞧我的哥哥们一个个忙得脚不沾地,儿臣可吃不消。”
“胡说!既然你的病已经无大碍了,明日起,你必须每日早起,同你两位兄长一道,来养心殿议政。”
周文衍眉头紧锁,浑身上下的不自在,“父皇,您在开什么玩笑,儿臣哪能听得懂这些啊!”
“听不懂也给朕听着!”
周文衍抽了抽嘴角,拗不过老子,“那,行吧……”
作者有话要说: 四个女人一台戏!解锁新角色孙贵妃。
为了娶老婆,我们钮钴禄·四要 奋起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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