秋禾听到了身后的脚步声, 她最近对一个人外出有了些阴影,接二连三的都没好事情, 但如今宫内也没人针对她,孟思远又瘫在家中,还能有谁呢?
四下无人心中有些慌乱, 脚下的速度下意识的加快,更是在拐角的时候拔下了发簪攥在手中。
她虽然腿长到底还是没身后的人快,没走出几步远就被人给擒住了肩膀,停住脚步戒备的回头看去,宫灯已经点上,夕阳的余晖在他的眼中灿烂。
秋禾倒是想过会是周文衍, 但是上回不仅是她失望了, 她能感觉到周文衍也被她的话伤到,他那样高傲的一个人肯定不愿意再看到自己, 故而没往他身上想。
虽没想到真的会是他,可还是下意识的松了口气,别人或许会对她不利,可她就是有这样的自信,周文衍不会。
他若是真的想对她如何, 他的机会很多, 就算那日落水先救她的人是赵姬,也不可否认周文衍确实是救了她,她还欠他一条命。
目光灼热的看着周文衍,周文衍却是嘴角一扬露了个意味不明的笑, “怎么?看到爷就急得跑?”
秋禾下意识的就捂住了鼻子,他怎么又是一股子的酒味,上次也是,她倒不是排斥喝酒,以前娘亲还在的时候,逢年过节只有她们母女,娘亲就会喝些自家酿的梅子酒。
还爱用筷子沾一点到她嘴里,她记得是酸酸甜甜又有些辣,对酒的印象不差。
可上回周文衍喝了酒就给她留下了不好的记忆,“殿下您喝多了,奴婢又没做错事,也不知是您在后头跟着为何要跑?”
“你永远都是如此理直气壮,自然是不会有错,错的只有我。”
周文衍看到她捂鼻子,自嘲的一笑,他已经无法分清自己对秋禾的情感了,好像远远的超过了对有趣事物的关注,可距离二哥所说的心上人又差得远。
他的心上人怎么能是个贪图富贵之人。
秋禾皱了皱眉,她行的端做得正自然是理直气壮的,上回出那样的事情她也是不想的,能怪谁?怪赵姬吗?可赵姬是好意,她又救了自己。
怪周文衍不够了解她的为人吗?她与周文衍也没有熟悉到这个份上。
故而她一开始觉得难过,偶尔想起来有些怅然若失,也没有放在心上,她又更重要的事情哪能为了周文衍而浪费时间的。
而且他是皇子自己是进宫寻仇的,就不该和宫内之人有所牵扯,在未弄清楚真相之前,她没有办法保证这些人都是清白的。
“殿下若是无事,奴婢还要赶着去伺候主子,先行告退了。”说着行了个大礼,就往后退了几步要走。
伺候主子几个字把周文衍给刺痛了,突然伸手抓住了秋禾的手腕,一双眼黑得吓人,就像是深渊压得人喘不过气来。
“殿下,您这是做什么,放开奴婢。”
“伺候主子?我知道你是攀上了高枝,我也知道你瞧不上我,可无妨,我已经被世人所厌弃,多你一个怨恨我之人也无碍,跟我回西五所。”
原本周文衍只是想拉她走,可因为秋禾要逃也不知怎么的就被他拉进了怀中,浓郁的酒香混合着他身上的龙涎香,让秋禾瞬间全身僵硬,手脚都没地方放了。
咬着下唇死死的盯着周文衍,就看到他十分珍视的捧着她的脸,眼中是她看不懂的情愫,这让秋禾感到陌生的害怕。
“殿下你松手,松手。”不管秋禾怎么说都挣脱不开,周文衍看着很是清瘦,却一身结实的很,和以前她在沈家见过的那些公子哥完全不同。
这会秋禾才真的有些慌了,咬着牙用力的挣扎着。
而周文衍原本根本就没想做什么,可事情好像不受他控制一般,他感受着怀中的柔软,不知怎么就想起了那日在水中,一双手越发的收紧了。
虽然是情急之下要给她渡气,可那柔软的触感让他无法忘怀,甚至那之后的好几个夜晚,他都会梦着她惊醒过来。
修长的手指顺着她娇艳的唇瓣细细的描摹,喉结微微一抖目光越发的深了。
“周文衍!”秋禾情急之下踩着他的脚背,恶狠狠的吐出他的名字来。
也不知是她的语气还是这个名字,让周文衍清醒了一些,意识到自己在做些什么,就感觉到手上一阵刺痛,下意识的松开了手,秋禾就迅速的往后跳开。
他低头的时候,就看到了自己手上流血的伤口,以及秋禾攥着的发簪和她露在外面的一节白皙的手腕上,戴着的正是他送的那个镯子。
秋禾喘着气顺着他的目光,看到了自己的镯子,上回两人闹翻了之后她就把镯子给放了起来,后来是宁嫔问起来,她怕露馅就又戴了回去就一直没有摘。
周文衍没受伤的一只手按了按脑袋,他是喝了酒又急了才会一时失控,现在清醒过来才知道自己做了什么。
想要解释一二,又不知道解释什么,是解释自己对她的冲动还是他不该如此?
可他不敢说,因为他才发现自己确实对眼前这人有欲/念,有想要占有的冲动,他骗不了自己。
而且还不等他解释,秋禾已经红着眼狠狠的剜了他一眼,连话都不说了直接飞快的跑走了。
周文衍望着她的背影站在原地许久,直到夜幕降临,小冬子寻出来,他才发现手掌的血都已经干了。
他想,这样也好,就当是终结曾经犯过的傻事,她都已经是父皇的女人了,两人本就是陌路了。
“爷,您的手怎么流血了!奴才这就回去给您包扎。”小冬子尖细的声音在这夜色之中格外的刺耳。
周文衍甩了甩手无所谓的嗯了一声,就往回走,小冬子许是没事找事,就挑了这几日他不在宫中发生的趣事给他听。
“爷,您还记得秋禾吗?就是之前您救回来那个漂亮的小宫女,真是古怪的很,脑子怕是真的被水泡坏了。”
周文衍以为他又要说秋禾被成帝宠幸了的事情,脚步加快的往前走,结果就听到小冬子接下去说,“您知道吗!她竟然去了咸福宫。”
周文衍猛地止住了脚步,小冬子来不及刹住脚步撞在了他的背上,摸了摸鼻尖奇怪的看着他家殿下。
方才不还是一副不感兴趣的样子吗?他还以为他家殿下变心这么快,才这么几日就对人小丫头不感兴趣了呢。
“你说她去了咸福宫?她不是一直在皇祖母身边吗?仔细说清楚。”
“是,是去了咸福宫啊……好似前几日被宁嫔娘娘讨去的,说这丫头能歌善舞很会伺候主子,这才问皇太后要去的,如今就在咸福宫当差呢。”
周文衍原本阴鸷压抑的神情一扫而空,双眼一亮,“你说的都是真的?”
“是真的,奴才怎敢欺瞒殿下。”
*
秋禾想起来方才的事情就生气,恨不得现在就把镯子摘下来丢了,可好在理智占了上风。
她是个奴婢就该清楚自己的位置,她可以怨恨可以不屑唯独不能委屈,如今也算她与周文衍之前的账都一笔勾销了,最多等姑姑的大仇得报,她再还条命给他罢了。
回到咸福宫秋禾先去给宁嫔请安,宁嫔见了她问了下皇太后都说了些什么,并没有听到她想听见的话,就没意思的让她退下去了。
秋禾的目光一直在屋内找,那个匣子果然被宁嫔给藏起来了,越是这么宝贝的藏着,秋禾的兴趣就越大。
等到单独一个人的时候,秋禾摸了摸右眼下的泪痣,赵姬的样子就浮现在了眼前,“娘娘,方才那种情况您为何又不附我身了?”
赵姬天真又无辜的声音就传进了耳中,“我不是答应了你,不能不经过你同意就附你身的吗。”
颇有些你这人怎么不讲道理的意味,秋禾只得反过来哄了她几句,或许和赵姬生活的环境有关,她被前朝皇帝保护的太好了,为人很单纯,随心所欲并不按世俗的眼光看待事物。
“平时当然不行,可那不是特殊情况嘛,这么危险。”秋禾这话其实就是牵累了,她只是心里堵得慌,想找人说说话而已。
她还记得方才被周文衍拥着的时候,那种全身酥麻的颤栗感,怎么办?她好像有点奇怪,如果是别人,别说是抱她了,就是不经同意碰到她,她都会生气。
可现在回想起来,她生气的竟然是周文衍不顾她的感受,想要强制的让她跟他走,却不是因为他抱了自己……
难道只是因为周文衍救过她吗?
“哪里危险了?若真有危险我自然会救你,可方才,我并未从他的眼中看出对你有丝毫伤害之意,而且你也并未有抵触他的意思啊。”
好像确实是这样的,从第一次见面起,都是她在骗周文衍,起初是因为怕惹事怕麻烦觉得周文衍是个不学无术的浪荡子。
后来才知道周文衍不过是佯装的浪荡子,实际却是个坦荡的君子,更是救了她的命,这么想来,反倒是周文衍一直在帮她。
看着手腕上精巧的镯子,陷入了沉思,他到底又为何一次次的帮自己呢?
赵姬看她思虑的样子觉得有趣,浅蓝色的身影靠在她的身边,落下柔和的光。
对着窗外的月,秋禾难得的失眠了。
*
许是秋禾的表现好,入了宁嫔的眼,第二日一早宁嫔就喊她到殿内伺候,梳完发后也没急着让她出去。
用过早膳,太医就来给她复诊,睡了一夜喝了药宁嫔又恢复了以往笑盈盈的样子,还让宫女给太医塞了银子。
“娘娘昨日服了药已经大好了,今日再服上一贴,就可不必再用药了。”
宁嫔笑着说了声辛苦,就发现太医身后的小太监还背了个药箱,就多嘴的问了一句,“叶太医这是还要往哪去?可是哪位妹妹也不舒服了?”
叶太医就摇了摇头,“回宁嫔娘娘的话,不是宫内的主子,是四殿下病了,烧了一晚上了,体热不退,这会好几个太医都守在西五所不敢走呢。”
秋禾的眼皮一跳,心也不自觉的飞速跳了起来,昨儿还好端端的,怎么就病得这么严重了?
作者有话要说: 今天是生病了的委屈四四,周四四知道自己误会了阿禾,吼让你内疚委屈吧!让宁嫔助攻一下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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