周子煜回过神来, 望着自己空落落的手掌脸色沉了下去,眼前自己那顽劣的弟弟, 正以暧昧的姿势搂着那艳丽的小宫女。
绕是他一贯的好脾气,几次三番的被同一个人搅和了好事,也有些绷不住脸上的神情了。
忍不住的对着周文衍讥讽道:“四弟可真是闲, 走到哪都能碰上,想来是上回父皇罚的书都已经抄完了。”
周文衍送到钟皇后宫中的时候才三岁,当时的他已经五岁了,起初忌惮周文衍几分,毕竟周文衍与他一样都是正宫嫡出,朝内有一部分的文臣很是重视嫡庶之分。
可通过这些年的试探才知道, 这是真不学无术而不是装的, 也没有办法分走母后的疼爱,周子煜才越发的不把这个弟弟放在眼里。
更是打心底的瞧不起这个弟弟, 明明是正宫出身的嫡子,却不思进取日日吃喝玩乐,简直就是大周皇室的败类。
却也时常暗自庆幸,大哥沉稳又是父皇最重视的长子,二哥贤德聪慧, 背后又有孙贵妃撑腰, 也就只有周文衍能让他放心一二。
若不是成帝看重兄弟之情,他连表面的功夫都懒得与他浪费时间。
秋禾原本被掐了一下腰,只是恨不得咬周文衍这个混蛋几口,结果听到声音这才发现周子煜居然就在一边看着, 脸就更是涨得通红满是羞愤,恨不得找个地洞钻进去。
却没有发觉她在不知不觉间,把周文衍已经划进了,就算出糗被看到也没有关系,是可以信赖的人那一类。
这会羞怒的用力往周文衍的脚背上踩了一脚,等到他松开才快速得跳到一边,跪下给两位殿下行礼,也不管他们要说什么,就逃也似的赶紧要离开这个尴尬的地方。
只是刚往前走了几步,身后就传来了周文衍漫不经心的声音,“小宫女,你的东西掉了。”
秋禾回头去看,就看到周文衍手里果真捏着她的荷包,应该是刚刚她崴脚的时候不小心碰掉的,只得低着脑袋跑回去拿。
她怕周文衍又做什么小动作,离着不远处就停下了脚步,周文衍像是知道她的心思似的,挑了挑桃花眼,轻挑的说了句接住,就将荷包往她这边随手一丢。
秋禾下意识的伸手去接,荷包稳稳的落入她的掌心中,碰撞的时候发出了一声听的清脆声,秋禾一愣,她记得荷包里只放了帕子和提神的药丸,什么时候这么重了?
想要问一问周文衍,就看到周子煜探究的目光转了过来,知道现在不是说话的时候,只得赶紧行礼道谢,拿着荷包快步的离开了。
周子煜看着秋禾离开的背影,耳边就响起了周文衍那欠扁的声音,“原来是郎情妾意,那倒是我这做弟弟的不是了,阻了三哥英雄救美的机会。”
等到瞧不见秋禾的踪影了,周子煜才回头去看吊儿郎当的周文衍,冷笑的看着他,“四弟如此悠闲,为兄可真羡慕的紧啊,这从小就爱跟在为兄后头,什么都跟着抢的习惯都这么大了,也该改改了。”
周文衍还挂着笑,可这笑意却明显的浅了。
刚到钟皇后宫中的时候,他才三岁,还以为周子煜真是爱护他的兄长,什么都喜欢和他一样,吃的用的,可后来长大一点他才渐渐发觉,周子煜一直在防着他。
而钟皇后看似对他宠爱有加,样样都以他为先,却都是做给世人看的,实则是为了捧杀他,将他真正的养成一个只会吃喝玩乐的废物。
既然他们想要,他便如君所愿。
周文衍的笑意不及眼底,仍然是嬉皮笑脸的样子,“若是三哥不喜,咱们兄弟换换如何?”
周子煜受不了和他这样的人为伍,如今没有外人看着,他也懒得和他周旋,直接离开了,留下周文衍痞气的摸了摸下唇,但愿他这位三哥将来不会有后悔的一日。
秋禾回到前殿越想越觉得不对劲,她方才就在听到脑海里那个声音响起之后,是真的失去了直觉,她是如何从这里走到的哪里都不知道,好在方才扶她的是周文衍,这若是周子煜被人瞧见了,可就真的跳进黄河都洗不清了。
原本还想着只是夜半噩梦,也没什么大不了的,现在却是不能再拖了,她得赶紧去一趟西花园,找到那位娘娘,她可不想再莫名其妙的扯上不相干的人了。
秋禾回到屋内,才想起荷包,抽空打开看了一眼,就看到里头放着一个雕刻精美纹饰很是新颖的金丝手镯,镶着红色的细碎宝石,一看就价值不菲。
这个周文衍是把她当小丫头哄了?以为她真的眼皮子浅还是如何,又是送簪子又是送镯子的,好看是好看,可一点都不实用,在这宫里她根本就没有机会佩戴。
想着他还没有走远,把镯子装回到荷包里,原路返回去,一问蓝叶,周子煜已经出宫了,而周文衍还在里头陪皇太后下棋呢。
“秋禾,你是不是这几日不舒服,方才瞧你神色不好,喊你都没应我,这会倒是好多了,若是不舒服可千万别强撑着,一定要告诉我。”
秋禾摇了摇头,“方才在想事情一时没有听见,倒叫你担心了。”
蓝叶这才松了一口气,秋禾却是越发的不安,心里揣着事一直在殿外等着,耳边不时能听到从殿内传出的说笑声,秋禾苦中作乐还有心思在想。
周文衍这人什么正事都不会干,哄人倒是拿手的很!
还在胡思乱想,就听到里头的谈笑声停了下来,没多久周文衍就从里头走了出来,宫女们齐刷刷的福身行礼,在路过秋禾的身边时,周文衍还稍作停顿。
不过也只是一晃,马上又继续往前走,就在秋禾准备拿着荷包追上去的时候,他又停住脚步回头,冲着秋禾招了招手,“你不是上回种花那丫头吗?我那有要给皇祖母的东西,你跟爷走一趟。”
秋禾一下子没有反应过来,还是出来送周文衍的陈嬷嬷笑呵呵的推了秋禾一下,“还是殿下想的周到,这就不必您的人再跑一趟了,这丫头手脚灵活,办事倒是妥帖,赶紧去吧,记着快去快回。”
这可真是打瞌睡就递了枕头,秋禾轻快的跟了上去,一路跟着周文衍出了永寿宫,也不知是不是故意的,秋禾觉得周文衍走的越来越快。
她的腿长脚长,走起路来不算慢,可怎么也跟不上周文衍的脚步,等到后面就发觉这人是故意的,干脆就不追了,悠闲的跟在后头,她去过西五所自己能找着路,再不济还能问宫人,非得求他怎么的!
哼!谁怕谁啊!
周文衍是故意晾着这丫头的,方才他饶有意味的想着她看到这镯子时的样子,结果一进永寿宫就看到有个小宫女与周子煜靠得很近,不知道在说些什么,远远的甚至连神情都看不清。
可他就是一眼能认出她来,即便是什么都听不见,他就是有些暴躁,甚至是在看到她要摔倒的时候,没有思考的就伸出了手。
在景仁宫这十几年,他早就学会了如何更好的生存,也找到了和这位未来的储君最好的相处方式,但在看到周子煜看秋禾的眼神时,一切计划都打乱了。
就像那日知道孟思远对她心怀不轨,甚至逼得她落水之后,明知对孟思远下手有多大的风险,还是安耐不住的出手了,至今没人查到他的身上,却不代表他就是安全的。
想起方才皇祖母的试探,周文衍就止不住的冷笑,父皇放纵他,是为了让天下人知道他当初没有故意打压文家,文家的兴衰与他无关。
钟皇后待他千依百顺,那是为了树立她贤德的牌坊,顺便将他养废,至于他会成为一个如何的人却没人在意。
宫人们敬畏他怕他,皆是惧怕他四皇子的虚名,怕他顽劣的名声,却没有任何人在意他的所想所愿。
唯有这个小宫女,像黑雾中的一点萤火,她的俏皮她的果敢,她的隐忍她的狡黠,每多知道她的一点,周文衍都会发自真心的愉悦,他喜欢看她笑,看她恼怒,看她得逞后得意的样子,就像看到了另一个更自由的自我。
故而看到往日在自己面前左躲右闪,拒之千里的她,今日却和周子煜靠得那般的近,不管是因为什么,他都失去理智到了极点,如今也打算再晾一晾她。
结果走了好一段路回头,才发现那小丫头正悠闲的左右看,满脸的兴致勃勃,根本就看不出有一丝的受挫,感情到最后不爽的人还是只有他一个!
周文衍被气笑了,反倒是想通了,他瞧上的不就是这丫头这个真性情吗,罢了罢了,和自己在这较劲个什么玩意。
秋禾边走边看险些撞上前头的人,才发现周文衍不知什么时候把小太监都给遣散了,只身一人把玩着手中的骨扇,端的是风流倜傥。
她就想起了荷包里的贵重东西赶紧拿了出来,“殿下之前可是拿错了东西,这个荷包是奴婢的,里头的东西可不是奴婢的。”
周文衍懒洋洋的瞥了一眼,“是吗?既然无人要,瞧着不错,不如你收着吧。”
秋禾:……
呵呵,那我可真是谢谢您嘞。
“这样贵重的东西,奴婢未曾见过也不敢收,不如还是由殿下保管着,哪日若是有人来寻也好物归原主。”
然后秋禾就感觉脑袋被用力的一弹,下意识的一个抽气捂住了脑门,不解的抬眼看着周文衍,这位爷好端端的又发什么疯呢。
谁知周文衍屈尊降贵的微低下身子,双目与她对视,嘴角一扬露了个坏笑,“秋禾这般聪慧难道真不知道这是哪来的?这是爷送你的,好生给我放好,若是丢了,可不是一下脑门这么简单了。”
她知道,她知道个鬼啊!有人是这么送东西的吗,居然还带威胁的,她秋禾怕过谁!而且谁说她喜欢这些亮闪闪毫无用处的玩意了,她爱吃的,好吃的!!
:)算了算了,说了这个幼稚鬼也不会理解的。
作者有话要说: 我·尼古丁·周·傲娇·小四送东西也要非常的独特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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