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一路向北

    “风在山路吹,过往的画面,全都是我不对,细数惭愧,我伤你几回。——《一路向北》”

    —

    陈沫早上醒来的时候发现另一半床位空了下来。

    四肢像是被拆解后重组一般,浑身酸痛。

    昨天晚上浪到凌晨,要不是她嘴上各种求饶,怕是这男人还要再来两轮。

    因此刚刚醒来的她揉了揉惺忪的睡眼,打了哈欠伸了个懒腰,也不急着刷牙洗脸下床吃早饭,而是先刷了会儿手机微博,看看最新的段子。

    就在她卧在被窝里被段子逗笑的“咯咯咯咯”的时候,阳台的门突然打开,半罗着上身,只穿着游泳短裤,脚上还沾着湿漉漉的温泉水的杜岩析走了进来。

    陈沫赖在被窝里装死不动,杜岩析问她:“我叫了客房服务,你要不要起来吃点早饭。”

    现在才早上九点多,他们完全可以去度假村周边的山上爬爬山,回来还能泡个温泉解解乏。

    陈沫想起来这家度假村早上熬的海鲜粥不错,她问杜岩析:“海鲜粥点了吗?”

    杜岩析撇了撇嘴,“知道你嘴巴刁还能不给你点?”都是他给惯的。

    陈沫这才满意的从床上爬了起来,她趿拉着拖鞋穿着真丝的吊带睡衣进了盥洗室准备洗脸刷牙,哪知道杜岩析也跟着进来了。

    “你干嘛,”陈沫对着镜子里正在脱裤子的杜岩析问道,“耍流氓啊你。”

    清大老早的,这是要发春的节奏?

    杜岩析奇怪的看了她一眼,“想什么呢你,”边说着边半只脚踏进了淋浴房。

    陈沫这才反应过来人家是要来洗澡。

    她顿时辣红了脸。

    和杜岩析在一块久了,她看什么都带了一点颜色,但是这也要怪杜岩析,谁叫他总是时不时的发个疯,撒个野。

    因此她嘴巴里含糊着牙膏泡沫,对着淋浴间里哗啦啦的水流声,肆无忌惮的说着骚断腿的情话:“想什么?当然是想你啊。”

    既然两个人都不要脸,那就比比谁更骚一点。

    反正隔着淋浴间的玻璃,陈沫也不怕杜岩析冲出来盘她,只可惜她似乎忘记了男人是最不经刺激的,她这话一说,刚准备吐掉嘴巴里的牙膏泡沫,腰上便多了一只手,直接把她拎了进去。

    “你发什么疯呢你,”被拉进淋浴间里的陈沫身上彻底被热水淋了个透,浅色的吊带睡衣直接成了透视装,让面前的男人一饱眼福。

    “不是说想我呢吗,”热水冲在杜岩析的后背上,而他的怀里,是身材凹凸有致的陈沫。

    擦枪走火也不过是一瞬间的事。

    “我错了,我错了,”陈沫赶忙讨饶,“杜岩析你赶紧放开。”

    她已经能感觉到身后的男人蠢蠢欲动了。

    “放开?”杜岩析“啧”了一声,“那可不行。”边说着边收紧了有力的双臂。

    “既然你都说想我了,那我肯定让你想个够啊。”

    ——

    等到陈沫被杜岩析抗出浴室的时候,陈沫已经累得抬不起手来。

    海鲜粥早就已经放冷了,杜岩析将勺子递到陈沫的嘴边,“张口。”接着陈沫的嘴巴里便被塞进满满的一勺粥。

    唔,满嘴糯糯的粥配合海鲜的鲜味,即使放冷了也好好喝。

    等两人吃完饭后,杜岩析拉着陈沫去爬山,陈沫没爬过汤山,以为大概跟市区的山头一样只是个小土堆,哪知道等到了近前,才发现汤山真的是座极度巍峨的高山。

    她真的是信了杜岩析的鬼话才来爬什么劳什子汤山。

    等爬到半山腰的时候,陈沫直接是累得气喘吁吁,本来昨天晚上和今天早上就直接是体能消耗过多,这下爬了个山,是彻底的坏菜。

    她至少要躺家里躺个三天才能缓过来了。

    半路上,他们还遇见孟祁带着女伴,两人装备齐全,干劲十足,等孟祁超过杜岩析和陈沫的时候,他对着陈沫打趣道:“小姑娘体力不行蛮,是不是平时缺少运动了。”

    显然他们老远就看见杜岩析放缓了脚步一直在等着犹如龟速般前进的陈沫,孟祁觉得杜岩析这哪里是出来找乐子的,怕是出来带孩子的吧。

    陈沫累得没法接话茬,倒是杜岩析若有所思的说道:“体力是不太行,”特别是在床上的时候。

    他这话一说,陈沫立马瞪了他一眼,也不看看是谁害得她现在上气不接下气的,好歹她也是每周雷打不动去健身房做有氧的人好么。

    看着孟祁和他女伴逐渐远去的背影,陈沫直接赌气的说道:“不走了,不走了,真走不动了。”

    说着便坐在坡道边上的小石凳子上。

    杜岩析倒也没说什么,他坐在陈沫的身边,从陈沫准备的背包里拿出瓶矿泉水开开来喝,喝完后,他对着汗流浃背的陈沫说道:“忘了提醒你,昨天给你的房屋转让合同我还没让人去办公证。”

    说白了就还没正式生效。

    陈沫差点没一口气背晕过去,她千算万算,就是没料到杜岩析这么不要脸的来阴的,这下倒好,杜岩析彻底拿捏住了她命门。

    陈沫把手心里的塑料瓶捏的紧紧的,塑料的瓶子发出了噼里啪啦的声音。

    就好像她手上捏着任她捏圆搓扁的是杜岩析。

    杜岩析看着陈沫气急败坏的样子,勾了勾嘴角,接着站起身来拍拍身上不存在的灰尘,“走吧,接着爬。”

    陈沫咬牙切齿,恨不得当场发飙,但是想到自己跟天上掉了馅饼下来一样的门面房,她决定忍这一时之气。

    毕竟看在钱的份上,就当自己是个忍者神龟。

    其实杜岩析也没想过真的让陈沫爬到山顶上去,左右他不过是想带着陈沫锻炼锻炼身体,提高下她的身体素质。但是哪知道在接下来的路途中,陈沫硬是咬着牙没吭一声,这么高耸入云的山居然就被她给征服了下来。

    说到底,陈沫骨子里还是有点血性的。

    在回去的路上,陈沫自然没给她好脸色看,她惨白着个小脸,鬓角的碎发全都湿透了也不吱一声。

    两人乘坐上下山的缆车,杜岩析问看着窗外风景的陈沫:“为什么后来就没喊累了?”

    陈沫撇了撇嘴巴,“喊累是喊给有心的人听的,你对我又没有心,喊给你听又有什么用。”

    正所谓会哭的孩子有奶吃,她倒是可以哭,但是他却没有可以止哭的奶。

    这话一出,杜岩析沉默了,这话听上去倒是这么个理儿,但是听在杜岩析的耳朵里,总觉得哪里怪怪的很。

    在回江城的路上,陈沫累得一声不吭,她躺倒在副座上睡着了,双腿蜷缩,连带着双臂都是将自己捆紧的样子,一副极度缺乏安全感的样子。

    白净的小脸上唯有乌青的一圈黑眼圈显得格外明显。

    大抵是心里缺乏安全感,即使是睡着,陈沫依旧紧蹙着眉头,不知道睡梦里梦见了什么,睡到后来额头冒出了密密的冷汗。

    杜岩析拿了件外套给她披上,他趁着红灯的空档唤了她两声,不过陈沫没醒,呢喃了两声又睡了过去。

    好在没有再发汗了。

    杜岩析将车停在她家的庭院旁,他将车熄了火,看着依旧蜷缩在副驾里熟睡的陈沫,似乎一丁点睡醒的迹象都没有。

    大概是今天的爬山把她累得够呛的。

    其实杜岩析大可推醒熟睡的她,但是不知道是出于愧疚还是关心,他竟没吭一声,两只眼睛盯着她的睡颜足足看了半小时。

    到后来实在因为烟瘾犯了在车上憋得难受,杜岩析就推开车门,靠在车前的引擎盖上抽起了烟。

    借着这个空档,杜岩析倒是仔细的观察了下陈沫住的地儿。

    陈沫住的小区在江城算得上是中上等的了,江北的房子靠着江边,是个高层的江景房,房子不大但是胜在景观好,一般住这儿的白领偏多。

    虽然是个高层公寓,但是好歹算是江景房,在江城里这个地段的房子已经不是平民老百姓消费的起的了。

    这么说起来王振阳离婚也算是没亏待她,这房子没个大几百万想也别想。

    但是这种级别的房子风景再好杜岩析还看不上眼,大概是做房地产开发做久了,经手的房子太多,在他眼里看房子和看韭菜没什么区别。

    他对房子挑剔的很。

    杜岩析在临江的地方有一栋别墅,推开窗子能望见滔滔的江水,别墅后面自带了个小花园,里面种的是大团的蔷薇。

    不过说来也巧,这房子倒是和杜岩析临江的别墅挨着,虽说不是一个小区,但是也不过是步行二十分钟的距离。

    他嘴巴里叼着烟,就着昏暗的路灯随意的胡思乱想,他在想自己要是结了婚,肯定把他老婆安在他临江的别墅里,而不是像王振阳一样即使口袋里有钱,也只抖抖索索的买个一般般的小别墅。

    不过他最近听见风声,似乎王振阳在富川那边的投资没那么顺利,资金链套牢的死死的,稍有不慎就有破产的可能。

    而卡在这个时间节点上陈沫刚好跟他离了婚……

    被分走半数身家的王振阳若再不找好退路,怕是连这样的小高层江景房都再也住不起了。

    在杜岩析看来,不管做不做生意,男人总归是要对老婆好的,既然当初选择结婚,那就要把日子好好过下去,而不是像王振阳这种男人一样,婚内出轨,把日子过得乌七八糟、乌烟瘴气的。

    婚后出轨的男人不单单是管不住下半身,其实说白了就是管不住自己爱玩的心。

    既然爱玩,又何必决定结婚呢。

    杜岩析知道让自己收心很难,因此他就没想着结婚,很多人连单身的日子都还没整明白,就想着和人搭伙过日子。

    大抵过着过着就过成了陈沫的样子。

    其实他对陈沫也谈不上可怜,只是觉得她个失婚的女人遇上这种糟心事儿能帮就帮着点,于他不过是些无关痛痒不值一提的小事儿。

    大抵是因为陈沫即使结了婚又离了婚也没磨去性子里的那股子韧性,像是朵铿锵玫瑰,带着刺,也散着香。

    虽然这样的性子大概率的会使得她撞得头破血流,但是在他眼里,倒是显得有些可爱。

    他还记得那天在临江边的餐桌上,他被她搂在怀里哭的梨花带雨的样子。一个这么倔强的女人在他面前哭的泣不成声,那一刻,他真的想要把王振阳掘地三尺给揪出来质问。

    若做不到对婚姻忠诚,那又何必进入婚姻的围城呢。

    这时候,睡了许久的陈沫终于醒了过来,她看着坐在引擎盖上抽烟的杜岩析,觉得夜色的映衬下,他的背影显得有些寂寥。

    像是站在高处不胜寒的一只隼。

    但是她转念想想,又觉得这是自己没睡醒头脑缺氧的错觉。

    像杜岩析这样的人又怎么会孤单寂寞,他向来是左拥右抱,鲜花环绕的那一个。

    大概是自己睡迷糊了。

    陈沫揉了揉略显沉重的脑袋,开了车门走下了车,她问杜岩析要了跟烟点上,尼古丁的镇静让她的神经稍稍松弛了下来。

    也清醒了许多。

    就着静静的夜色,陈沫突然开口说了句:“杜岩析,别对我这么好啊,我怕。”

    “怕什么,”杜岩析嘬完手里的最后一口烟后问道。

    “怕离开你之后,就再也没有人会对我这么好了。”说这话的时候,陈沫脸上依旧带着平日里那副看穿一切的微笑。

    似乎杜岩析就此在她的世界里消失,她也不会为他难过一秒钟的样子。

    杜岩析沉默。

    “不过也没关系,”陈沫站起身来,拍拍刚坐在引擎盖上沾到的灰尘,生怕弄脏了新买的连衣裙。

    “杜少给的钱到位了就好。”

    她拎着手上白色的马鞍包,仰首阔步的离开,快要进家门的时候,又对着杜岩析挥了挥手。

    她用口型对他说道:“晚安。”

    也算是报了昨日他用钱羞辱她的那笔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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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杜岩析:小样,还挺记仇。

    陈沫(正儿八经):哼,雨女无瓜。

    杜岩析(捏脸):你怎么这个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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