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英国刚刚进入初秋,凉风从霍格沃茨城堡中庭习习吹过;凉薄的阳光穿过苍蓝的云层,投撒在花园里,在微微颤动的叶片之间滚动跳跃着。
花园里不时传来学生们说笑的声音,在枝叶掩映之间,能看到霍格沃茨学生的校服衣袍。
卡利斯托·马尔福微微侧身坐在长椅上,长发被拢在一边肩头,马尔福家特有的淡金发色仿佛比初秋的阳光颜色还要浅,灰蓝色的眼睛被掩在细长的睫毛之下,嘴唇轻轻抿着。她的目光散漫地落在菲利希亚·诺特手指上那枚祖母绿戒指上,宝石的棱面在阳光下闪烁着光芒,诱人的绿色中微微透出些蓝色来。
诺特炫耀地摆弄着那枚戒指,在周围几个女生奉承的声音中骄傲地笑着。
卡利斯托眉毛一挑,似乎受不了诺特暴发户一样炫耀的样子,视线从她脸上挪开,看到了附近石像上的一只渡鸦。
霍格沃茨城堡有很多渡鸦,它们常常栖在城堡高高的塔楼上互相梳理着羽毛,时不时成群结队地从空中掠过,或者在城堡前面的草坪上悠闲踱步。
这只渡鸦个头很大,歪着脑袋站在石像肩膀上,豆子般的黑亮眼睛看着卡利斯托。
卡利斯托觉得自己好像和它对视了一眼,紧接着就看到渡鸦舒展翅膀,黑色的羽毛在扇动时闪过蓝紫色的金属光泽。
这突然似曾相识的画面让她想起了什么,卡利斯托一下子站了起来:“我突然想起来一件事情,需要回一趟公共休息室。”
甚至没有等同伴的回应,说完话转身就走,显得有点没有风度。
卡利斯托穿过石拱门,走在副楼之间的长廊中,脚步有点匆忙。
那只渡鸦在她起身离开的同时也展翅飞了起来,跟随着卡利斯托的脚步,在长廊里飞着,像是游戏一般在窗柱之间穿梭着,最后落到了前方的窗台上。
“啊——啊——”
渡鸦的叫声在空荡的长廊回荡着,瞬间气氛有些凄冷。
卡利斯托没有任何反应,她腰背挺直,下巴微抬,目视前方,脚步不停。
渡鸦眼看着卡利斯托从眼前经过,没有任何气恼,又朝前飞了一段,落在墙壁上一截断掉的柱子上,继续朝卡利斯托叫着:“啊——啊啊——”
“怎么有渡鸦飞进来?”一个路过的一年级好奇地看着这只不怕人的鸟类。
他身边的高年级学生见怪不怪地说:“霍格沃茨很多动物,你没准会在宿舍的床上发现一只迷路的松鼠。”
卡利斯托看了他们一眼,转了个方向,在走进一个人迹罕见的附塔之后,停下脚步,面朝窗口。
那只聒噪的渡鸦果然跟着飞了过来,它是从外侧绕过来的,落在窗台上,仰着脖子看着卡利斯托:“啊——啊!”
【卡莉!】
近距离的一声鸟叫刺得耳膜疼,卡利斯托脸一皱,在渡鸦叫了一路自己的名字之后,首次给了回应:“我说过不要来找我。”
【为什么?】
渡鸦困惑地眨着眼睛,动物简单的脑袋里理解不了人类的弯弯绕绕。
渡鸦在别人听起来“啊啊”的叫声,落在卡利斯托耳朵里,就是正常的语言;而她说的英语,动物也自然的能听懂。
这是一种天赋。
偶尔也有巫师有着除了魔力之外的各种天赐天赋,比如易容马格斯、蛇佬腔……拥有特殊天赋一般代表着这将会是一个杰出的巫师。
但卡利斯托并不想被人发现自己的这个天赋。
一个马尔福和动物说话像什么样子?
马戏团的驯兽师吗?
这不会对她的形象有多少加分,甚至影响别人对马尔福的评价。
所以在意识到自己的这个天赋之后,卡利斯托对各种普通动物、神奇动物都敬而远之。
但这只渡鸦不一般,它是在卡利斯托入学前就认识的,甚至在三年级后追随她搬到了霍格沃茨定居。
是一只充满好奇心、愚蠢又胆大的渡鸦。
【你是第一个能听懂我说话的人类,我想我们是朋友了。】
渡鸦没有得到卡利斯托的回应,自顾自地继续说道。
“你可以和你的渡鸦同伴交流,它们都能够听懂你的话,也乐于和你交朋友。”卡利斯托忍住想翻白眼的冲动,警惕地看眼背后。
没有其他人。
于是松懈地凑近墙壁,像是没骨头一样倚着墙壁站立。
【可是有一个能听懂我说话的人类朋友,在同伴面前是一个件多么有面子的事情。】
渡鸦停顿了一下。
【你不觉得你在你的人类同伴面前很有面子吗?】
卡利斯托给了渡鸦一个一言难尽的眼神:“不觉得,我并不想让我的‘人类同伴’知道我能和动物说话。”
【那好吧。】
卡利斯托松了一口气,她手指在窗台上敲了敲:“那……”
【那我可以在你周围没其他人类的情况下找你聊天吗?】
“……”卡利斯托决定给这个固执的渡鸦一点让步,“可以。”
渡鸦脑袋上的鸟羽是细软的绒毛,看起来细腻柔软,她忍不住伸出手指,想要摸一摸。
【那到时候我可以叫我的朋友们一起来看你吗?】
“不行!”卡利斯托很不淑女地拔高声音,惊得渡鸦都原地蹦了两下。
你以为是上保护神奇巫师课吗?还要纠集一群渡鸦来看我。
马尔福身边围了一群黑漆漆的渡鸦——光想想那个画面,卡利斯托就忍受不了。
渡鸦看着卡利斯托,豆豆眼里有着超出鸟类能够拥有的复杂情绪,卡利斯托竟然看懂了:你真是个复杂又难伺候的人类。
你真是个愚蠢又大胆的鸟类。卡利斯托回视渡鸦。
“如果你敢那么干,我就用魔咒拔光你的羽毛,一根一根的拔。”卡利斯托威胁道,“把你变成秃……”
渡鸦抖了一下。
秃毛鸡这个词还没有说完,听到后面一声清脆的金属落地的声音。
卡利斯托一下子从墙边弹开,下意识地挺拔站立,又扭头朝背后看去。
地上掉了一个银色的镊子,一只肉色的小爪子朝上飞着闪过,藏回了转角的墙壁后。
“谁在那里?”卡利斯托的心脏砰砰跳了起来,但语调还是傲慢地拉长,下巴绷得紧紧的。
无论是她刚刚“血腥暴力”的言论,还是和渡鸦的一连串交流,无论哪个暴露都会给她努力维护的形象抹黑。
肉色的爪子又晃出了墙角,伴随着几声小动物的叫声。
卡利斯托慢慢伸手,去摸衣兜里的魔杖。
“别动,杜格尔。”压低声音、语气惊慌的男声,“嘶——”
卡利斯托手指刚碰到魔杖杖柄,一个男生就从墙角走了出来——更像是被他手中的黑色动物摇晃时拽出来的。
肉色的双爪挂在男生的胳膊上,它个头似乎只有巴掌大,但折腾劲儿不小,在男生双手间翻腾着,乌黑油亮的毛皮在剧烈的晃动中反射的光芒。
是嗅嗅。
在某本书中见过这种神奇动物的插图。
卡利斯托的视线先落在充满动感的嗅嗅身上,然后移到男生的脸上。
“斯卡曼德?”看清他的长相,卡利斯托惊讶地叫出他的名字。
纽特冲卡利斯托尴尬地笑笑,一边手忙脚乱地想要制服嗅嗅。
他有一头深褐色的卷发,发量很足,堆在有点瘦削的脸蛋上,显得软蓬蓬的;淡色眉毛下是一双深邃的绿眼睛,紧抿的唇颜色淡得看起来很脆弱。
嗅嗅亮晶晶的眼睛突然落在卡利斯托身上,目光扫过她的金发,落在发间一枚金色的发饰上,嘴里发出亢奋的叫声:
【金子!】
卡利斯托听到嗅嗅有些稚嫩的叫声,她还没有反应过来怎么了,就看到那团黑色绒毛怪朝自己飞来。
“杜格尔!”
纽特感觉到手里的嗅嗅一瞬间停止了挣扎,又用力狠狠蹬了自己一脚,一整个儿朝对面的马尔福飞出去。
他立马机敏地迈着步子探身去抓,落脚的时候一下子踩到地面的那个镊子。脚下一滑,身体随着重心的不稳而前扑。
卡利斯托看着嗅嗅和纽特离自己越来越近,黑色影子闪电般落到她头顶,紧接着头皮一痛。她倒吸口凉气,眼睛因为疼痛而紧闭,再睁开眼睛的时候,满眼都是纽特颧骨上浅色的雀斑。
“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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