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9章 第十九章

小说:本宫已成神 作者:柳如安
    密室里依然昏暗,里面积满了各种材料,显得越发压抑。太子爷这次没有再盯着她,自己坐在一旁的圆椅上,借着灯光,从袖中抽出那本《莺莺传》,锁着眉宇,认真翻阅起来。

    少了太子爷的视线,让罗秋梨自在了很多,她做了十罐药剂后,问太子爷讨了纸笔,把两份药的配方详细写了下来。

    太子爷看见她的字,暗暗点了点头,与情报中搜集过来的字迹对比,显然又精益了。

    “殿下,这是这两份药剂的配方。”罗秋梨吹干墨,送到太子爷面前。

    太子爷接过,细细看过,方才抿了抿唇道:“昨日孤派人去山上寻了山药,不过一日功夫就采了千余斤,足够京里的灾民食用月余。这个法子,孤已经派人快马加鞭送到各个州府,想来,灾情很快会得到控制。”

    “现有了这两个方子,今年的棉花也有了着落,虽可能仍然不够,却也能让人不至于冻死。”

    太子爷神色和润地细细和罗秋梨说了救灾情况:“孤,后几日会出宫看看情况,你下午过来,若孤不在,便自行安排差事吧。”

    罗秋梨点头,一一答应。

    “若喜欢看书,便自己选了,取回去慢慢看。”太子爷温声软语,“还想要什么,尽管与孤提。”

    “虽不能明着赏你,但你为百姓造福,孤也不能太亏着你。”太子爷望着罗秋梨的目光,复杂深邃。

    罗秋梨摇了摇头,知自己求恩典出宫的时机未到,便说:“那太子爷就赏给妾身一个心愿吧,等日后妾身想到了,再提。”

    太子爷并未犹豫,道:“准。”

    想着并无他事,太子爷重新给罗秋梨系上黑色锦绸,带她出了密室。

    “解了吧。”太子爷的声音微醇。

    “是,殿下。”罗秋梨解下眼上的墨绸,缓缓睁眼,光影变幻,她看见在微光中,太子爷一脸和旭,极为温和地看着她。

    “上次在孤书房看的书,可看完了?”

    “那本《鬼怪异闻录》?”

    太子爷笑着看她,她的爱好如此不同,他想忘都忘不掉。

    “回殿下的话,尚无。”罗秋梨回答得极为规矩。

    太子爷缓步走到书架前,指尖轻触过书背,很快找到这本书,抽出来,递给她:“孤看你喜欢得紧,拿去看吧。”

    罗秋梨想着早点完事,并不多言,接过书后便退步到门边,再向太子行了一礼后这才转身出门。

    待她跨出门口,深吸一口气,神清气爽后才暮然发现,她手中不止多了一本书,还多了一条墨绸。

    懊恼,竟然忘了还给他了,现在她自然不想再回去,罢了,待她洗干净,再还回来来吧。

    太子爷看着罗秋梨离去,看了眼手中的两张配方,想到孔方祖说的留人的办法,苦笑,兜兜转转,又回到了子嗣的问题上。

    ......

    回屋的罗秋梨,闲来无事打开书箱,取出滕梅屏丢给她的纸团,只看一眼就吓了一跳。

    上面写了太子爷十一位妾室(除了她之外)的来历心性,家长父兄的官职、母族的势力,又写了她自己的建议,哪些人可以结交,哪些人要小心。

    这真是份大礼啊!

    好得未免太过了。

    虽然她心里惊疑,但是依然认真把这张纸背了下来。

    第一排第一位,孟婷芳,其父正一品太子太傅,孟秋闵。其母.....

    第一排第二位,滕梅屏,略

    第一排第三位,罗秋梨,略

    第一排第四位,徐嘉,其父,正二品工部尚书,徐洪峰,其母......

    第二排第一位,王瑶华,其父,正三品户部左侍郎,王府志,其母......

    第二排第二位,林娇娇,其父,正三品户部右侍郎,林书成,其母......

    第二排第三位,苏梦云,其父 ,礼部正五品祠祭,苏润安......

    第二排第四位,秦岚,其父,正七品都察院监察御史,秦清......

    第三排第一位,赵灵韵,其父,兵部不入流书令史,赵俞......

    第三排第二位,钱多多,其父,京城首富,钱满贯......

    第三排第三位,李佳宁,其父,落第秀才京城文成书院院长,李维蔺......

    第三排第四位,吴桃花,其父,乡村村长,吴三川......

    第四排第一位蔡雨曦,其父,正三品,司三法之一的大理寺寺卿,蔡正庭......

    罗秋梨多看了一眼这最后一位蔡雨曦的信息一眼,原来是个庶女,怪不得她坐的这般靠前,性格上却还挺好欺负。

    又在脑中把人对号入座,才知道下棋时观战的四人就是坐在第三排的赵、钱、李、吴四位姑娘。

    滕梅屏这边比起孟婷芳实力差了不少嘛,她这边不是七品小官就是平民百姓,难道是次品回收站?

    罗秋梨把信息牢记在心之后,把纸在烛火中烧成灰烬。做好了这些,想到滕梅屏说晚上一起吃饭的事情,她左思右想,还是决定去赴宴。

    就算躲得过今日,也不一定躲得过明日,还不如早些面对,省得担心受怕。

    于是她提着饭盒,光明正大地去了滕梅屏房里,让越多人看见,她就越安全。

    虽然小主们的饮食被管事妈妈管理严格,但是偶尔小主们联络联络感情,一同吃个饭,去管事妈妈那塞点好处,妈妈时常是会睁一只眼闭一只眼,随大家去了。

    像现在,管事妈妈就故意避了出去,显然这滕梅屏是打点好了一切。

    罗秋梨留了两个丫头在自己房里看门,自己则穿过院子,上了台阶,敲响了西厢房正中间的房门。

    门无声打开,罗秋梨微愣。

    “秋梨儿进来吧。”屋子里响起滕梅屏温和亲切的声音。

    罗秋梨紧了紧握着食盒的手,一步跨进了屋。

    一个年约十五岁的丫头接了她的食盒,罗秋梨看见她的脸,有些讶异,女子样貌清秀,只是左边上一块半个巴掌大小的血红胎记,让她看起来有些恐怖。

    好在她在现代看过更吓人的长相,收了惊愕,面色自然地走到放满了佳肴美酒的桌前。

    “榆钱,把门关了。”滕梅屏坐在桌后,看见罗秋梨走进,出声吩咐。

    门再次悄无声息地合拢,挡住了一室风光。

    “坐。”

    滕梅屏含着笑,手中执了白玉杯,罗秋梨望去,只见那杯中之物呈现青黄之色,随着滕梅屏微微摇晃,弥漫出一股清香。

    罗秋梨动了动鼻子,袖中的嘎蔓闻到酒的味道,焦躁地动个不停,这让罗秋梨心生警惕。

    她淡定坐下,目光便落在一旁的酒壶中,看来这酒有问题,她打算先下手为强,便一手执起酒壶,不客气地给自己倒了一杯,用袖掩嘴,一饮而尽。

    “好酒!”罗秋梨放下一滴不剩的杯子,再次伸手,露出纤细的手腕,举起酒杯,又倒了一杯,学着滕梅屏的样子,轻轻晃动:“哪里得来的好酒?”

    滕梅屏的视线落在她的手腕上,一只手上有明显的淤痕,另一只手白皙透亮,但是两只手都光滑干净,没有水珠滑过的痕迹。

    她收回视线,笑看榆钱:“榆钱这丫头,摘了去年这时候的桂花、月季,自个儿琢磨着酿的。我想着酿了一年了,就拿出来与你同喝。”

    “味道非同一般,榆钱好手艺。”罗秋梨毫不吝啬地夸奖。

    榆钱垂着首,绞绞手指,羞羞答答,躲到一旁去了。

    “就是胆子小了些。”滕梅屏指着榆钱,然后又看椿芽,“这丫头胆子则太大,老是气我。”

    椿芽听见滕梅屏在说她,蹬蹬跑过来,对着她吐舌头扮鬼脸。

    滕梅屏被她气笑了,伸出手就要打她脑袋,不过椿芽这小丫头早早就跑开了,让滕梅屏的手落了个空。

    罗秋梨看着两人的互动,也露出笑容:“你待他们真好。”

    滕梅屏用公筷给罗秋梨夹了一些莴笋,笑着说:“你知道我为何独独对你好吗?”

    “看我肯为我那俩丫头出头?”罗秋梨看着碗里翠绿的莴笋,暗暗心惊。

    现在是秋天,又在北地,能吃到绿色的蔬菜实属不易,而滕梅屏这一桌子上,有莴笋、萝卜,还有一把嫩嫩的小油菜,这可不是在自个儿府上,这是在宫里!

    滕梅屏笑了:“果然是聪明的丫头!”

    “但是你只答对了一半,我与你说过,我接近你另有目的,你可知另一半的原因?”滕梅屏的手指慢慢抚摸在折扇的骨架上。

    罗秋梨思索自己若与常人有异的地方,那便是关于“十二朵金莲”的传闻,滕梅屏家世显赫,自然有自己的消息来源,知道这个传闻也不稀奇。

    “与金莲有关?”罗秋梨收了笑容,如果涉及到子嗣的问题,那就不是小问题了,看来这一餐饭,不是那么好吃的。

    滕梅屏看罗秋梨凝重的表情,她的笑容有丝丝苦涩:“不愧是我的秋梨儿,一点就透。我在这院子里,家世如何都不是秘密,你应该也知道,我继母是姬家,外祖父是正五品大学士,两个舅父均是从五品侍读学士,继母名满京城,誉为大家。而我父亲,当朝正一品大将军,掌管东北大营,十万大军,胜仗多得十个手指都数不过来,在北地还有‘滕将在,城不破’的美誉。”

    “但是鲜少有人知道,我的亲生母亲的来历。”滕梅屏说到这,顿了一下,用折扇点在罗秋梨的下巴上,微微用力,让罗秋梨对上她的眼睛,她笑,“秋梨儿这般聪颖,不妨再猜猜看,我生母的来历?”

    在这一瞬间,罗秋梨似乎在滕梅屏的眼里,看到了暗蓝色的光泽流动,她看着她雪白的肌肤,英气的相貌,高挑的身量,她心头一跳,缓缓垂下眼睑,遮住眸光,轻轻摇头。

    秋天的白日,总是短暂,屋里的光线越来越微弱,榆钱拿了蜡烛,把屋里的灯都点亮。

    滕梅屏勾起唇,深邃的眼看见了罗秋梨瞳孔的收缩,她放开折扇,任由罗秋梨别开头去:“秋梨儿,你真要怀疑你从哪儿来的了。”

    罗秋梨在阴影里的睫毛瑟瑟,看来她猜中了,而她情绪终归是没有掩饰好,让这滕氏知道她猜出来了。

    “对,我的母亲便是你心中想的那样,她是胡人。只不过我想不通,你一个乡下地主的女儿,如何知道胡人?”

    滕梅屏用折扇支着下巴,好奇地问。

    罗秋梨低着头,看着滕梅屏的影子落在她的膝盖上,在灯火中颤动,她根本不想知道什么胡人不胡人,在这宫里,知道得越多,命越短。

    她拿余光打量了四周,奇怪的是,滕梅屏的两个奇特的奴隶好似融入了阴影中,没有丝毫气息,这偌大的房间里,只余对面对坐着的她和她。

    颤栗!

    “别怕,我既然有胆子能邀请你来,便有胆子让你走着出去。”滕梅屏笑盈盈地说着让人毛骨悚然的话。

    “我见过胡人的画像,你长得像你母亲。”

    罗秋梨挺认命,既然她都能穿越,那么作为穿越女的定律来说,不是一帆风顺就是命运多舛,她大概属于后者,命运多舛、吃苦耐劳的打不死的小强的那种。

    既然命运都安排好了,她就要像“打不死的小强”一样,越是作死,越是要往里面赶,因为最危险的地方反而是最安全的地方。

    “你家的藏书挺丰富。”滕梅屏慢悠悠地喝着杯中的酒,不笑的脸上,多了一种让人害怕的神情。

    “一般一般,世界第三。”罗秋梨很谦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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