佛遇魔,楼至韦驮脑中的第一个想法便是诛杀,可看着这个年少的魔,他却根本不想出手。他慢慢的走过来,与质辛对视,淡淡的说道,“魔者……”
质辛也不示弱,冰冷的回应道,“佛者……”
拂樱也有些惊奇,因为他感觉到质辛与对面之人气息相连,是父子关系……虽然早知质辛血脉复杂,却没想到这样出来随便溜达都能碰到,只能说缘分二字,妙不可言。
毛毛看看质辛,又看看楼至韦驮,来回看了数次,最后又拉拉拂樱的袖子,小声问道,“阿爸……他们两人长得好像啊,这个人会不会是质辛的娘……”
拂樱飞快地伸手捂住了毛毛的嘴,然后松开,偷偷跟儿子讨论,“可是,这是个男的呀,应该是父亲吧。”
毛毛想了想,“可是,质辛的父亲不是在异世吗?在苦境的肯定是母亲吧……”
质辛:“……”
即使是轻声之言,但楼至韦驮的修为高深,自然也听得到,何况当年天之厉诛杀万魔,本来留在苦境的魔便所剩无几。短短几句,就让他明了站在那里的魔是谁……
拂樱安抚的摸摸毛毛的头,向前一步挡在两人中间,“在下拂樱斋主,见过修者。”
“吾名,楼至韦驮。”
“原来竟是天之佛!”拂樱笑起来,内心却更震惊,佛诞魔体,难怪质辛会被扔到异界,脱口维护质辛,“我家质辛尚且年少,并无意冒犯天之佛,请天佛恕罪……”
质辛:“……”我什么时候变你家的了……
楼至韦驮只深深的看了质辛一眼,然后看向拂樱,“与魔为伍,汝等好自为之。”说完,转身要走,却听质辛问道,“你流泪了……是为了伊的孝心,还是因母子亲缘而有所感呢?”
楼至韦驮闻言,下意识的看向不远处仍然虔诚跪拜着的小童,沉默了半晌,才说道,“与汝等无关。”
质辛嘲讽道,“肤浅的慈悲掩盖冷漠,廉价的善意遗下恶果,这就是所谓的佛。”
楼至韦驮被质辛激怒,一掌打向质辛,“谤佛者,当罚。”
拂樱出手挡住,“天佛请息怒,质辛之意,天佛虽种下善因,奈何人心难测,恐至恶果。”
质辛怒道,“伊之态度已说明一切,何必多言。”
毛毛捂脸,“质辛你少说两句吧……要不是你说的话佛者未听懂,怎么会想揍你。”
质辛:“……”
拂樱笑起来,“法不辨不明。此子之母病重,且至佛已经赐药,若至佛不急,何妨与吾等同观世事发展,拂樱虽不才,也略通歧黄之术,当可帮上忙。”
楼至韦驮看了看质辛,质辛直接扭头,“哼!”大概被质辛的态度挑衅到,楼至韦驮同意了暂时与拂樱三人同行。
几人跟着小童去治好了小童的母亲,然后便隐藏于暗处,见小童日日对着朽木之扇跪拜,小小的村落哪里会有秘密,很快,小童为母亲向天佛祈寿之事便传开,这柄落了一滴天佛泪的扇柄便更是引人注目。
质辛嘲讽道,“愚昧与妄想,铭刻人心。对佛之信仰,不过如此。”
楼至韦驮一巴掌拍过去,“噤声!”
质辛被打的一愣,呆呆的伸手揉揉自己的后脑勺,有些惊讶对方并未用任何内力。
又过了几日,流言变成对此扇许愿,可求得长生,慕名而来的人更多了。
质辛看着跪拜的场景,冷笑道,“下方,有几人是真正为佛而来,世间又有几人是真正信佛,多是有所求吧!还不如魔,从不掩盖欲望与真相,人,果然虚伪。”
楼至韦驮又一巴掌拍过去,“闭嘴!”
质辛揉揉不怎么疼的后脑勺,撇撇嘴,扭头不再说话。
其实,质辛是能躲过去的,但是,他明显的感觉到,虽然楼至韦驮总是被他烦的出手,但力道却是越来越轻。
想到这里,质辛偷偷瞄了楼至韦驮一眼,那人俊美的容颜上,却是冷凝的表情,他想,楼至韦驮已经猜到了事情的结局。
围观了许久的毛毛偷偷跟拂樱咬耳朵,“阿爸,我怎么觉得质辛和天之佛直接的气氛很不对啊……”
拂樱笑了,“那毛毛如何想?”
毛毛想了想,“质辛不会是喜欢天之佛想追他吧,第一次见面就说对方漂亮的让他心动什么的……”
拂樱:“……”
毛毛顿时有些担心质辛,“要不要劝劝质辛,毕竟,天之佛看起来很不好惹的样子。”
拂樱揉揉毛毛的头,“毛毛,你真是越猜越不靠谱了……”
“阿爸知道真相?”
“大概猜到了,不过,这件事要质辛同意才能说呀。”
“哦……”
“毛毛不如猜猜,这扇子,最后会如何,就当做,此次游历的最终考试吧。”
“嗯……人心多贪婪,如今流言愈演愈烈,恐怕不用多久,便有人杀人夺扇了……想来,此扇最终的命运便是每一任主人皆枉死,可惜了此子最初的孝心了。”
拂樱笑道,“猜得不错,看来毛毛此次收获不少。”
最终,事情像几人猜测的那样,有一户有钱人家,要买走这扇子,但小童与其母皆是虔诚之人,如何会卖,在要被打死的时候,楼至韦驮出手收回了这柄扇子,终结了这场闹剧。楼至韦驮将扇子放入小童之手,“随吾离开吧……”
见到真佛,众人皆跪拜,楼至韦驮直接带着小童与其母消失。将人送到了佛乡在人世的一处修行之地安置好,走到外面就看到了等待他的质辛。
如今他与质辛的约定已经结束,楼至韦驮并不多言,直接与质辛擦身而过,选择离开,而质辛却喊住了他,“你别走……”
楼至韦驮难得有些笑意,“魔者竟也会好好说话……”
质辛:“……”不要总吐槽这个啊!你是被毛毛传染了吗?
质辛说道,“你还未回答,为何会流泪。”
楼至韦驮停顿许久,方才说道,“回中阴界去吧,你魔性深植,身藏祸世之机。”
质辛望着楼至韦驮的背影,“吾自出生起,就只见到惨白的月,期间惶惶不安,受尽折磨,直到……至少,告知吾,事情的始末。”
楼至韦驮从来不屑于去解释,然而他转身,看着质辛与自己相似的脸,心念一动,想起质辛还是小婴儿时的模样,“佛厉大战,吾与虽未能击杀天之厉,但逼其肉身巨化成石,你来自中阴界,想来也见过他。只是不料,他即将沉眠之刻,竟以秘术反扑,袭击吾身。”
质辛:“……”
“其时大战方休,吾无意惊动佛乡,试图私下炼去缚体邪氛。岂料其中暗藏魔气,更不想魔气在佛理双元的催动下,脱体孕化,吾知其魔根难泯,便想借中阴界抽魂之术杜绝魔祸。如今见你,想来此法已经失败了。”
“所以,你将我送到中阴界的目的,只是为了杀我……”
“是,吾既为天之佛,便不能让天之厉如愿污化佛门,佛诞魔体为大罪业,你自吾身出,吾自有一斩罪业的义务。”
质辛攥紧拳头,“抹灭存在便能斩断无谓的牵连吗?省省吧,罪业本在你,不在吾,你要斩,何不斩了自己!”
楼至韦驮双手合十,默念一声佛偈,然后说道,“你若再出现于吾面前,吾当一斩罪业。”
质辛盯着楼至韦驮,“无论过程如何,你最后的终局只能是与吾生死一决,这一日,很快就会来到!”
楼至韦驮轻轻的回答道,“嗯。”然后便转身离开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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