归去兮那位李夫人虽然神情忧郁稍显淡漠,但是对我颇为照顾,所以休养了几天外伤就已经好的差不多了,正好过两天有云梦师姐来办事,便准备将我交给她们带回去疗伤。
暗香有两个可爱的小妹妹,一个叫宁宁一个叫蔓薇,我只能卧床休息的时候她们便来找我玩,后来我终于可以下地了就带她们去给小兔子割草。
这一天我们到处转悠,俩小女孩很好奇我当日是怎么掉落山崖的,我正好因方思明之事耿耿于怀,总觉得应该跟那日的山谷有关系,便领着她们一路找了过去。
难得遇到个风和日丽阳光普照的天气,两个小丫头胆子也大,我便带着她俩一路玩玩闹闹的去寻找了。
“宁宁明明很小,为什么那么多弟子都叫你师姐?”我好奇的问道。
“因为她来的比我们早。”蔓薇抱着怀里的小兔子道。
“才不是,”宁宁眨巴着眼睛道:“那是因为我比所有姐姐们都知道的多。”
她思考了一下,一脸诚恳的补充道:“除了安安师姐。”
“我没见过安安师姐,”蔓薇道:“你见过吗?”
宁宁想了想道:“好像见过吧,我记不得了。”
“安安师姐?”我有些纳闷道:“我来过暗香好几次,不曾听过这个名字呀?”
“她是李夫人的义女,已经去世好多年了。”宁宁小声道,“你千万不要在她面前提起啊,不然她又该伤心了。听说她可疼安安师姐了,还有掌门他们也都很纵容她,嗯,就像现在对我一样。”
我忙点头道:“好,我记住了。”
难怪李夫人经常黯然神伤,郁郁寡欢,原来她有个英年早逝的义女啊!
知道了这个忌讳,我便没有再多问,我们继续抄小路寻找,走了半天后大家都累了,宁宁开始抱怨道:“我好渴,还有多远啊?”
我想了想道:“应该不远了,具体位置我也记不清了,就记得那个山口开满了木芙蓉。”
“木芙蓉?暗香没有这种花,只有兰花最多。”蔓薇甜甜道。
“不,”宁宁摇了摇头,神秘兮兮道:“别人不知道,但我是宁宁师姐啊,所以我当然知道了。走,我带你们去。”
她说完便‘噔噔噔’的往旁边小路跑去,我忙牵着蔓薇跟了上去,一边喊道:“你慢点,小心摔倒……”
我们跟着宁宁在山间穿行,大概走了一刻钟就看到前方一道豁口,宁宁站住脚道:“就是那里。”
“这……这么近?”我很是惊讶,道:“那天送我的人好像走了很久呢!”
“那他肯定不知道路,所以绕远了。”宁宁道。
也对啊,我常来暗香都有些生疏,何况方思明一个外人,自然对这里的地势路径不太熟悉了,所以才会绕了那么远吧?
我们穿过丛生的乱石,沿着小路出了隘口,眼前立刻豁然开朗,我一眼就认出了此处正是我要找的地方。
“你瞧,可不就是这个吗?”宁宁背着双手,朝一边开的正盛的木芙蓉努了努嘴。
当日我醒来时天还未亮,所以一直未看清,直到天亮才看见,但碍于无法行动,便被方思明抱走了。
而我清楚的记得方思明转身时望向花丛那意味深长的眼神。
我正要过去,却被宁宁拽住了衣袖。
“怎么了?”我好奇的问道。
宁宁有些为难,支支吾吾道:“你、你就、就远远的看两眼好了,不要……不要过去嘛!”
正说话间,蔓薇已经跑了过去,忽然尖叫了一声,我急忙飞奔过去查看。
蔓薇双手捂着脸,颤声道:“墓、墓碑,这里有死人。”
宁宁走过来轻轻抱了抱她,道:“别怕别怕,谁让你自个儿跑过来瞧呢?这里便是安安师姐的坟冢,她是惟一一个葬在谷外的暗香弟子。”
花丛后面露出半面石碑,像是有些年头了,碑上已经染了青苔。
我鬼使神差般走了过去,蹲下来用手触摸着陈旧石碑上的刻痕,‘爱女安安之墓’,想必是李夫人所立的吧!
“听说安安师姐自幼体弱多病,幸好掌门医术高超,加上暗香有独特的灵药续命之法,而且李夫人和师姐师妹们都对她关怀有加,所以她一直活到了十几岁,可后来……后来还是……唉,自那以后,李夫人就没有再笑过。”
宁宁脸上露出不属于孩童的哀伤,叹息道。
十几岁?那么去世时也不过还是个孩子呀?
我心底泛起隐隐的钝痛,想起在师门中曾听师姐们说过,暗香的女子大都有一段不幸的身世和悲伤的往事,她们机智、狡黠、聪慧、灵活,彷如黑夜中的幽灵,当她们要杀你时,便会如影随形,非死不得摆脱。
她们性烈如火嫉恶如仇,却又伴着与生俱来的哀伤,如同静静舒展叶片的幽兰,暗香浮动、动人心魄。
“喂,大姐姐,你怎么了?”耳边传来蔓薇的声音,她躲在我身后,轻轻扯着我的衣服,可怜巴巴道:“你别这样,蔓薇害怕……”
“我……我怎么了?”我缓缓站起身来,很是纳闷的转身望着她。
“你看上去很伤心,”边上的宁宁仰起头问道:“你见过安安师姐吗?”
“没有啊,若非你们说起,我根本不知道。”
“那你哭什么?”蔓薇歪着头道。
我抬手去触脸颊,却发现不知何时已经泪流满面。
“怎么会呢?”我有些纳闷,不知道这突如其来的悲怆因何而起,就是觉得特别难受,不敢再久留,有些慌乱道:“我们还是早点回去吧,不然晚了她们又该担心了。”
“快走,快走。”蔓薇把小兔子塞到我手中,率先跑到了路口,回头喊道:“刚才你突然像变了一个人似得,可把我吓坏了。还以为安安师姐的鬼魂附体了呢!”
“你瞎说,安安师姐又不是坏人,怕什么?”宁宁眨巴着水灵灵的大眼睛辩驳道。
两个小女孩一边斗嘴一边笑闹,气氛渐渐又变得欢快起来。可我心里却愈发沉重,隐约觉得那日方思明的回顾与这个叫安安的女孩有什么关系。
很快我就回到了云梦,每日打坐修炼与师姐们切磋,渐渐将不快都抛到了脑后,有师姐们相助,加上云梦汤池的作用,内伤也恢复的差不多了。
或许是我心里依旧挂念着方思明,所以时时刻刻都盼着伤愈后下山,终于收到香帅的飞鹰传书时,几乎是马不停蹄的赶往了中原。
我来到古北关时,他已经在等着了,原来是之前在洛镇认识的那个原随云相邀。
他身在天机营,听说他的父亲与鼎鼎有名的许将军是至交,此番便是邀请我们前往大营喝酒。
虽然许将军认出了香帅的身份,但并没有当场发难。
四野里篝火升起、天悬星河,几杯酒下肚,我便有了几分醉意。
不知何时远处传来阵阵琴声,那琴声仿佛有种魔力,引着我渐渐入梦,梦里我竟然看到了武维扬,想到云从龙之死,顿时义愤填膺,冲过去便要杀了他……
等我筋疲力尽醒来时,竟发现自己跌倒在地,香帅在一边担忧的查问。
“你刚才是不是做噩梦了?一个人在墙角喊打喊杀的,到底怎么回事?”
“我……我看到武维扬了。”我摸着钝痛的后脑道,隐约觉得今晚处处透着古怪。武维扬明明已经死了,这个我比谁都清楚啊?为何梦里还会如此激动?
说到琴声,香帅也听到了,但他并不以为意,而是觉得我喝醉了,让我先去休息。
但是很快军营里就躁动起来,无数将士倒在地上痛苦的翻滚、挣扎,声嘶力竭的喊着‘杀啊、杀啊!’一个个双眼通红神情恐怖,仿佛地狱出来的恶鬼。
我意识到不对劲,急忙赶回去保护许将军,并将附近失去理智的官兵打晕了,也不知道他们醒来时神志能否清醒。
还好许将军一切都好,我这才放下心来,他神色凝重的向我道谢,我忙询问他军营的异状,却发现他早就知道了。
“这种情况已经持续很久了,我怀疑是有人在暗害我们。”
“将军可有怀疑之人?”
“前些日子来了位黑袍银发的少年,要我归顺他父亲的什么阁,此等荒谬之事,老夫怎会答应?所以他当场撂下一句狠话就走了。最近大营的蹊跷事,肯定与他脱不了干系。”
我心底微微一震,难以置信道:“那人说的莫非是‘万圣阁’?”
元宵节那日分别时,他说过要去中原办一件要紧的事,想必便是这个?
许将军有些愕然道:“正是这个见鬼的万圣阁,年轻人你怎么知道?”
我便将与方思明认识的事简单说了一下。
徐将军义正词严道:“此子目光阴鸷,定是心术不正之人。你目光纯正,不该与他再有交集。否则一旦堕入泥潭,无人能救。”
类似的话,之前蓉蓉姐也对我说过。
我不明白为什么我眼中看到的方思明和别人看到的不一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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