眼看着玉衡把信交给乐笙，乐笙则跑出去送信，宫九露出了讶然的神色。
玉衡笑笑，问道：“堂兄可是有什么事要问我？”
宫九上下打量着他，像是第一次见到这个人一般，良久，道：“我很好奇，你这个摘星楼主，是哪一个摘星楼的楼主？又或者，两个摘星楼本就是一个？”
玉衡心中一定。
他果然知道这世上本有两个摘星楼，他果然不能清楚两个摘星楼的一切。
这就足够了。
玉衡笑道：“后者。”
宫九点头道：“你有什么目的？”
他早已经有了猜测，如今得到证实，神色倒也算平静。
当然，他本也不会轻易色变。
玉衡道：“我若说本来真的没有什么目的，堂兄可相信？”
宫九冷笑道：“那就是说现在有一些目的了？”
玉衡浅笑，道：“堂兄莫急。我即使有目的，也并非是针对你。”
宫九道：“那是针对谁？”
玉衡道：“杀母仇人。”
宫九眼神一凝，又迅速挑起眉意图掩饰眼神的变化，问道：“杀母仇人？”
玉衡道：“堂兄必定知道，宫中传言我母亲殉情而死。但……”
他笑了笑，看着宫九，继续道：“但堂兄也是江湖中人，师从一方强者，定然不会不知道，我的母亲入宫前名叫叶荣，是白云城的大小姐，也是出了名的女侠客。”
“这样的人，真的会殉情？”
宫九道：“你觉得她是被人害死的？”
玉衡冷笑道：“我不仅觉得她是被人害死的，还觉得她入宫也另有缘由！”
宫九眼神平静，问道：“跟幽灵山庄有关系？”
玉衡看着他。
他的手已经下意识地扶上了剑柄。
这是最优秀的剑客全身心警惕起来时的本能反应，说明他的内心绝不像他表现出来的这般平静。
玉衡不知道叶荣跟宫九到底有什么关系，但，单凭宫九的反应来看，这关系绝对不浅。
玉衡道：“有可能。我查了这许多年，也未能查出真相。而我现在的怀疑目标只剩下了三个。”
宫九问道：“都有哪三个？”
玉衡笑得神秘。
伸出手，上指天，道：“皇室。”
下指地，道：“幽冥，幽灵山庄。”
最后，手指指向对面的宫九，道：“无名岛。”
宫九右手一颤。
玉衡定定地看着他，缓缓问道：“那么，现在还请堂兄告诉我，我母亲的故事，与无名岛，与尊师吴明，有没有什么关系呢？”
宫九冷冷道：“怪不得你让手下喊我九公子。”
玉衡道：“当然不只是因为你在皇族这一辈行九。九公子，宫九。”
宫九道：“你还知道多少？”
玉衡摊手，道：“很多。比如你们已盯了我的主楼很久，这次你出来就是要去西北看看这次的大行动到底是怎么一回事。我的手底下可是有一半人专做情报生意的。”
宫九冷哼道：“但是你还是不知道你杀母仇人是谁！”
玉衡道：“我马上就知道了。”
宫九沉默。
玉衡也沉默着看着他。
良久。
宫九突然笑起来，笑得让玉衡禁不住毛骨悚然。
他看着玉衡，眼神突然变得疯狂而邪异，他大笑道：“你想知道么？”
玉衡一阵无力。
他已经猜到发生了什么。
宫九的脸上泛起潮红，他的手撕裂了衣衫，他的剑掉落在地上。
他猛地从椅子上摔下，再站起时眼神已经不见丝毫清明，他踉跄着朝玉衡走过来。
玉衡向后退去。
他完全不能理解宫九为什么会突然犯病……明明刚刚还好好的！
是长期紧张的结果？
还是……
拖延时间？
宫九的腰已弯了下去，他口中溢出□□。
玉衡……玉衡去关上了门窗。
然后跟系统兑换了鞭子。
他知道宫九的毛病，不挨一顿鞭子是消停不得的。既然躲不过去，不如速战速决。
看到鞭子，宫九的眼睛亮了起来，他兴奋道：“快！快抽我！”
玉衡闭着眼睛上前。
宫九愈发兴奋，翻滚着□□着，断断续续地喊着别停，也断断续续地笑着说道“你果然知道的不少”。
……
当宫九重新整理好自己时，他又恢复了翩翩公子的模样。
但是，“知道”和“亲身经历”是完全不同的感受。当玉衡知道他的毛病的时候，还可以不放在心上，如今亲身经历过……
哪怕他曾经生活在一个足够开发的时代，对某些事情有所了解和认知。一时之间心中仍是不舒服的。
玉衡看向宫九的眼神已经彻底变冷。
如果不是系统安排了任务，他很可能已经兑换杀招将这位堂兄一招毙命。
他的语气也很冷：“现在，可以说说我母亲的问题了么？”
宫九眼神放空，像是在认真回忆着什么，缓缓道：“我小的时候……你母亲抱过我的。”
玉衡道：“所以？”
宫九道：“她很漂亮。”
玉衡不明所以，又问了一遍：“所以呢？”
宫九道：“我舍不得杀她。”
他看了玉衡一眼，似乎是终于决定要放过他，不再卖关子，继续说道：“我舍不得杀她，吴明拉不下面子杀她，岛上便没人杀得死她了。”
玉衡狐疑道：“真的？”
宫九道：“我还知道，她的死跟幽灵山庄也无关系。”
那可就只剩下皇家了。
玉衡微微低了头，敛去眼中神色。
宫九是个神队友啊。
他刚露了底牌，这位就立刻定下了要招揽他利用他一起谋反的计划。
他刚划下了道，这位就真的敢走。
这可真是……
正合他意。
定了定神，玉衡道：“此话怎讲？”
宫九道：“幽灵山庄，不过是一群死人罢了。”
玉衡道：“无名岛，也不过是一群隐形人罢了。”
宫九摊摊手，道：“你要这么说也并无不可。所以我建议你还是把目光放在皇家。”
玉衡冷冷道：“你莫要以为我不知道你意图谋反许多年。”
宫九道：“你莫要以为皇家都是什么好东西。”
玉衡冷笑，道：“你是在说自己？”
宫九道：“还有你。”
玉衡懒得跟他争这件事，闭了闭眼，把话题拉回来，道：“我看你就是看中了我的势力，想拉我帮你谋反。”
宫九道：“你这么说也无不可。你有两个摘星楼，背靠魔教，我身后也有无名岛，你我联手，这天下必无人能挡。”
玉衡道：“我背靠的可不止魔教，还有白云城。”
宫九笑道：“这就更好了。”
玉衡盯着他，道：“所以我为什么要加入你？你加入我还差不多。”
宫九无所谓道：“一回事。”
——真配合。
玉衡看着系统提示的“任务完成”，心下再次感慨自己这位堂兄走剧本的实力。
虽然宫九肯定不是真心加入“摘星楼造反集团”，大抵只是想利用他而已，甚至十有八九已经做好了用完就杀的打算。
毕竟宫九是一个太骄傲的人，并不会把任何人放在眼里，他也还不够资格。
但是这不重要。
任务最重要。
一切都在计划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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