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以箫亲眼瞅着玉无常给万崇门那边的问询回信,说是他和任吾独在秘境里遇到了魔兽, 任吾独身死, 他也受了伤。
“现在信了我了吧。”玉无常手抚胸口,被秦聿捅了一剑, 又被搜魂还魂, 神识和身体双双重伤,陆以箫连颗丹药都没给他,苦笑着做了个讨饶的手势, “我可以回去了吧。”
面对苍白孱弱的病怏怏美男子,陆以箫眼皮都不掀一下,“滚吧。”
玉无常摸摸鼻子。
陆以箫开门把玉无常放回去, 就看到门口伫立一个不知站了多久,快跟石雕一样的人。
“谈谈。”男人眉目沉毅, 幽深的眼这样说。
玉无常唯恐天下不乱, 扭头冲陆以箫笑的暧昧,“那我们改天再约,萧萧。”
唤的那叫一个婉转风流, 听的人心都要酥了。
约你个头。陆以箫一瞥, 挥手示意他有多远滚多远。
玉无常习惯性想摸出他那把招摇的扇子,才遗憾想起来扇子在打斗中被弄坏了,朝秦聿示威似的点点头下巴,仿佛一只开屏的孔雀一般昂扬走了。
陆以箫示意手都摸到了剑柄的秦聿进屋,洞府门关上。
秦聿率先发问,“怎么回事”
陆以箫解释了下原委, “他记忆有损,我给修复了。发现其实他也是万崇门的受害者。他便主动申请充当间谍。以后也算是我们这边的人了,不过别尽信就是了。”
一句“我们”让秦聿脸色稍霁,尔后更冷,“万崇门你的仇家,是万崇门”
之前问她怎么也不肯透露的名字,现在如此坦荡地说了出来。是终于确认他是可以信赖的,还是仅仅因为他也参与了此事,已经上了这条贼船
“坐吧,一言难尽。”陆以箫从纳戒里多拿出一个蒲团给他。她的房间空空荡荡的,除了上空是拟深蓝苍穹,屋子里除了浴室、客厅,客厅里只有一个她平时用于修行的蒲团。
秦聿一眼看出,这屋子里没有别人来过的痕迹,也诧异她对自己洞府的要求之低。
陆以箫发现自己还能从秦聿墨玉般的瞳色里看出点他的心情,“我平时要么上课要么做任务,很少有待在洞府的时候。”
别人修行一样都如此艰辛,可想而知她要融会贯通大部分的学科,就算有自创的顶级功法和丰富的经验,想要赶上前世吸人灵气修行的进度,也是很不容易。
两人盘膝面对面而坐,陆以箫也不是刻意的,坐下来后才发现这位置就跟在寒潭了一模一样,看秦聿的神色,他也发现了。
看样子两人都默认这样才能心平气和谈话。
秦聿一掀长袍下摆盖在膝上,“说罢。”
“故事要从三十年前说起”陆以箫把应付杨不修的说辞拿了出来,谎话说得炉火纯青,“我身负大能传承,又被万崇门追杀,这等身世除了我师父,也就只能跟你坦白了。”
秦聿的目光落到她白皙小巧的耳垂上,只有一个小孔并无任何饰品,又迅速移开,声音冷硬,“从什么时候起,你计划把我拖下水”
陆以箫没有惊讶对方的敏锐,毕竟是从岱庙出来、日后执掌军部数千年的大能,一些蛛丝马迹都逃不过他法眼。
她幽幽道,“如果我说,是发现你送我的耳钉是传送符的时候,你信么。”
“寒潭”
“那是巧合,”陆以箫说,“我怎么会知道你在哪儿。至于我说要作陪之类的玩笑话,后来不也没去。是你主动约我的。”她是姜太公钓鱼,愿者上钩。上钩活该。
“”顺序是这么回事,至于当事人被撩拨后吊在半空不上不下的心情,只有自己知道了。
“我在你身边,你就能睡着不做噩梦,也是你告诉我的。再次申明,我并未有什么宝物能够助你安眠。协议也是你提出的。”
两个月十块中品灵石,大手笔,豪气。
主动提出自己打脸的秦某人身上的气压低的可以结冰了“”
陆以箫叹息,“你问我身世,我从不告诉你,也不想把你牵扯进来。而今那两人想趁我落单前往秘境,暗杀于我。我本想着大概不能善了,拼着鱼死网破也要击杀二人,可幸好,”少女的眼中泛着粼粼波光,温柔缱绻,“有你送我的耳钉。”
秦聿心跳徒然漏了一拍。
让楚天阔保密,是因为他知道对方一定会告诉她。而她知道后还愿意戴在身上,某种程度也是接受他的好意。
两人对此心照不宣。
此刻彼此对坐着,中间也就隔着一个蒲团的距离,她似有若无的幽香在密闭的狭小空间更加清晰,他可以看到她净白如瓷的肌肤,长而浓密的羽睫落在眼睑处像是一把小扇子,随着微微颤动仿佛撩在人心上。
喉头剧烈滚动了下,他抿着唇溢出一声叹息,“为什么一定要灭任吾独的魂魄。他已经受制于你了。”
这也是令他耿耿于怀的地方,这要是落到审判局一定会有防卫过度的判决,她也是无话可说。
陆以箫坦诚,“任吾独不好控制,再说他做了很多恶事,一条命都还不完。”
话音未落秦聿一拳重重砸在地上,直直盯着她,“就算他做了再多恶事,也该有法律来审判。而不是你”
“你当人命是什么”
面对男人的质问,陆以箫心中觉得好笑,“那你要举报我吗。别忘了,秘境的主人你也动手了,我若是杀人犯,你也是帮凶。”
秦聿缓缓收回手,地面一个凹陷几寸的深坑,他握紧的指骨沾着泥土隐隐泛白,他咬着牙,恨不得把她生吞活剥了,“苏箫语”
这一声实在饱含太多复杂情感,陆以箫心弦微颤,忽又觉得好笑这个时候了,他还是不知道她到底是谁。
“任吾独死在秘境,玉无常也作证了,除了你我没有人会知道,”陆以箫目光真挚动人,“别为外人伤了我们之间的和气。不管怎么说,你的确救了我一命。否则今天,要么我死在他们二人手里,要么背负着罪名,被万崇门追杀浪迹天涯。”
温软如玉的手覆上男人尚带着灰尘的大掌,掌心的温度仿佛有着灼烧人般的炙热,秦聿下意识退了下,被她按住,“这双手,为我染了血。我记得。”
“我会报答你的。”再是铁石心肠的男人都会因为这番柔情心软似水,更何况活色生香近在咫尺。
她的明眸皓齿、软语旖旎,无一不撩人、不动人。他能听到自己胸腔里跳的很快的心脏,一声声的,激越铿锵,在安静的洞府内仿佛都能听得到。
然后陆以箫就饶有兴趣地看到男人眼中的温度渐渐冷了下来,仿佛大火过后只余寂灭。
大掌强硬地抬起她下巴,逼迫她直视他,“所以,你就以为我能臣服于你,听你号令苏箫语,你太小看我了。”
陆以箫心中拊掌,不愧是她欣赏的男人,若是这么容易屈服她也就看错他了。
她扭头撇开他的手,迅速坐回蒲团上去远离对方,恢复淡然,“我从没这样想过。你若是不愿,灵石、法器、丹药只管提出,我绝无二话,想尽办法都要给你弄来。”
“一报还一报,我绝不欠你。”
这种拔diao无情、用了就丢的既视感,就算涵养甚好的秦聿也快气的七窍生烟,断然拒绝,“我不要你报答“
“那你要什么。”陆以箫一派无辜,循循善诱。
“你知道、明明知道,我想要什么”从齿缝中挤出痛苦低吼,话一出口,连男人自己也微怔。模糊的念头此刻从未有过的清晰,原来他想要的到底是什么。
陆以箫深深看了他一眼,起身送客,“万崇门那边,你知道就行了,别再沾手。我这边的事以后也不会麻烦你,寒潭那边我不会去了。”
这是要一刀两断的节奏。
“萧萧”他猛地抓住她手腕,用力到指骨泛青、几乎要勒进她纤细的骨头里,抬头仰望着她,眸子是深到骨髓的悲哀,“你到底有没有心”
陆以箫觉得这句话真熟悉,以前这样质问过她的人一个手指都数不过来。她垂眸掩住冷意,语气一如既往玩笑般漫不经心,“大概没有吧。”
也许曾有过的,在被背叛、被抛弃、被利用、被丢为弃子之后,留着一颗流血淋漓的心,不如不要。
她一时的僵立,宛如面具般挂在脸上的笑,一刹仿佛深陷渺远记忆的失神,清晰落入男人仰视的眼中,心脏像是被生生抽了一鞭子,大掌一扯,将毫无反抗的少女拥入怀中。
彼此头颈相依,她的下巴搁在他坚实硬朗的肩头,耳畔是他灼热的吐息,“我什么都不要”
两人胸口相贴,能够清晰听到对方噗通心跳。
明明软玉温香在怀,秦聿有种默不作声的她离他很遥远的错觉,双手不知觉用力把人嵌入自己胸膛,紧的两人肋骨都隐隐发痛。
陆以箫偏头乖乖靠着男人,少有的温驯无害模样,无奈似叹息的长嗔,“你不必勉强自己。”
“让我帮你。”男人说,低沉的嗓音带着隐隐的请求意味。
陆以箫问,“那你的梦、你梦中要找的人”
骨节分明修长手指握紧一缕丝滑如缎的长发,“那不重要。”
“这样啊。那么作为回报,”陆以箫闭上眼,嘴角翘起,“我也会帮你找人的。”
作者有话要说 差点没写到头秃的作者箫哥你这个磨人的小妖精
陆以箫如何驯服一头桀骜不驯的野狼经典教程,要不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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