烟花声太大了, 阮念听得不太清楚。她侧过头, 乖生生地望着季晏洲, “你说什么?”
她之前喝奶茶时已经抿掉了口红的颜色, 粉嫩唇瓣一张一合,不经意间格外可口。
季晏洲:“转身, 看着我。”
阮念有些迷茫地转过去,正对着他。
紧接着——
唇齿纠缠,她感觉到季晏洲轻而易举地攻略进她细密的贝齿,温柔却强势地将她卷入浮浮沉沉之中。
阮念被吻得有些缺氧, 只能用鼻尖很轻很轻地呼吸。
也不知道季晏洲是不是故意在跟她作对。
她呼吸一声, 他的吻就加重一点。
季晏洲烟酒不沾, 他渡给她的气息全都冷冽干净,却偏偏欲得撩人。
阮念整个人都晕乎乎的。
也不知道过了多久, 她终于呼吸到了新鲜空气。
她整个人都栽在季晏洲怀里, 大脑空白了一会儿,然后才哼哼唧唧地撒娇:“你欺负人!”
她在男人的怀中抬起脑袋, 红得滴血的小脸上全是严肃:“你仗着力气比我大,不经过我允许……”
“我刚刚没逼着你, ”季晏洲的下颌抵着她额前的碎发, 嗓音低沉,“是自己经不起逗, 软得站也站不稳。”
阮念:“…………”他竟然好意思说这种话??
男人不紧不慢地继续道:“二十三天还没学会换气。多练习一下, 争取跨年的时候别被我吻晕过去。”
阮念 :“…………”他真的好意思说这种话!!
是不是因为刚刚缺氧缺出了生理性泪水,她一开口, 声音就带了点哭过之后的抽噎:“没学会换气怎么了……”
季晏洲蹙眉,低眸打量着她的眼睛,声音骤然降了调:“别哭了,不高兴就掐掐我,嗯?手给你,多掐几次。”
“不掐了。我好困哦,我想睡觉。”阮念说完,捂着唇悄悄打了个哈欠,像只懒惰的猫咪般娇声道。
晚上十一点了,她很少这么晚还没睡。
……
将车子停好后,季晏洲道:“今晚回来的时候堵车了。”
阮念揉了揉惺忪的睡眼;“哦……”
男人进一步暗示:“现在十一点半了。”
阮念刚刚睡得很熟,被迫醒来后整个人都是懵的,完全没在听他讲话,一个劲地点头:“哦哦哦,知道啦知道啦,嗯嗯嗯……”
季晏洲:“可以借住在你家吗?”
她刚刚还无休止答应的声音瞬间变了调:“不行。”
季晏洲循循善诱道:“我睡卧室左边的侧卧,绝对不打扰你。”
“那也不行……”阮念再次摇头,忽然停了一下,察觉到了盲点,“你怎么知道侧卧在卧室的左边??”
在她的印象中,季晏洲从来没进过她的租房。
他甚至连来都没有来过几次。大多数都是在小区外接她。
男人轻咳一声。
此时这尴尬的气氛,令阮念想到了无数次类似的景象。
她十分了然地道:“这是孟毅介绍给我的。孟毅,陈儒叔叔……季晏洲,当初是不是你授意的呀?”
“是。”季晏洲难得有些不自在地又咳了一声,“……而且是我设计的图纸。”
阮念的脑海里又浮现出忽然刚刚搬进去时,看见的那个一比一复刻出来的卧室。
他好像确确实实花了很多心思。
阮念有点心软,凑过去,主动地在季晏洲脸侧亲了一下。
她补充道:“这是迟来的奖励!”
季晏洲这次没得寸进尺地回吻,却在下一盘更大的棋:“念念,现在十一点三十五分四十八秒——”
“我打电话给保安,让他注意你的安全。”阮念弯着眼睛,甜甜地道。
季晏洲:“……”
很好。计划失败。
…………
阮念的这一觉并不安稳。她在床上翻来覆去地想季晏洲的脸,时不时抱着皮卡丘滚上一圈两圈。
就这么磨蹭了一个小时,尽管困得眼皮都睁不开,但脑海里的意识却还很清醒。
她打开手机,决定将早晨的闹钟再调得迟一些,却正好接到了季晏洲的电话。
阮念有些惊讶地问:“你还没有到家吗?”
“我做噩梦了。”季晏洲道。
她想了想:“那要不然,我给你唱一首摇篮曲?”
虽然那是妈妈哄小婴儿睡觉的必备利器,但之前在病房哼给季晏洲听的时候,似乎还挺有效。
季晏洲顿了顿,这才吐出剩下的半句话:“我在你家门口。”
阮念:“???”
她完全怔住,翻身下床后就跑到门前,用猫眼看了看门外的季晏洲。
他真的就站在门外,外套里是深灰纯色睡衣。
阮念打量着他的神情——脸色一如既往清冷,却有些疲倦。
如果她不开门,他说不定会在这里站到什么时候。
阮念不得不开了锁。
季晏洲走进来后,她立刻搬出了界线:“你去睡侧卧。”
“不行,我做噩梦了。”季晏洲十分干净利落地拒绝。
阮念:“……什么噩梦会有这么恐怖?你的公司被抢了吗?”
季晏洲颔首:“更严重。”他描述得夸张,但并没有想要继续往下说的意思。
阮念看了看自己脚尖的皮卡丘毛绒拖鞋:“我又不能把你的公司抢回来,要不然,我去给你找几本书……”
男人以完全不容置疑的声音道:“我和你睡。”
“你想都不要……”阮念说着说着,顿住了步伐。
她重新回到他面前,看着他眼底下淡淡的浅青,犹豫了片刻后才松了口:“就今天一晚上哦,你明天如果早起,不要叫醒睡懒觉的我。”
季晏洲已经十分自觉地走进了她的卧室。@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阮念:“……”
她有种不祥的预感。
*
或许是因为昨天睡得太晚,这一天,阮念接近中午才醒。
她醒的时候,下意识转头看了看旁边。季晏洲已经不在了。
阮念有一点点难以言说的小失落。
这点念头刚刚升起,就听见门口响起了熟悉的嗓音:“行李收拾好了。”
“什么行李……?”
季晏洲低头看了看表,然后才从善如流地回答道:“你的行李。”
对上她疑惑的眼神,男人接着补充:“这里空间狭窄,长期居住会使人压抑,所以,你应该搬过来和我一起。”
这算是……在跨年之前提前同居了?
阮念正准备摇头表示自己的抗议。
季晏洲却仿佛猜透了她的心思:“搬家公司的车就在门口。念念,这是我们昨晚亲口的约定。”
这是哪里冒出来的约定???
阮念完全没有印象。
但季晏洲却一副笃定的样子。
“那应该是我太困了,随口乱编的……”阮念辩驳了一句。
季晏洲:“言而有信才是好习惯。”
阮念发了下呆,看着窗外的街景出神。
就在季晏洲即将说出下一句话催促的时候,终于才悠悠地道,“我要住离你最远的那个房间。而且,我向在这续租。”
事实上,说到同居,她发现自己并没有想象中的那么抗拒了。
季晏洲虽然非常不要脸,但跟她约好的底线却没有变过。
——在她没做好准备的时候,绝不进行到最后一步。
她对这个男人有种不知道从哪儿来的依赖和信任,虽然天天被他暗自的无赖气得不轻,但却从来没有动摇过自己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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所以,和他一起住……应该也不是件坏事吧。
阮念暗暗地想。
*
季宅坐落在半山腰。比起别墅,阮念觉得这更像是座庄园。
她拎着自己的粉红色小行李箱,好奇地打量着屋内的装横。
简直性冷淡得了极致——偌大的室内竟然就只有黑白灰三种色调,哪怕开了温度适中的暖气,也扑面而来一阵清凉。
季晏洲道;“如果不喜欢,我先带你去之前去过的房子,这里翻修。”
“不用这么麻烦!”阮念不想太麻烦他,补充道,“我觉得挺好看的。”
她抬起头,看向二楼的房门:“你住哪里?”
“从右数第二。”
那她应该就应该住在最左边第一个。
阮念心里默默地做好了安排,拎着行李箱将季晏洲甩在身后,跑上了二楼,直接去开最里侧房间的门。
与其同时,男人带着丝紧张的声音蓦然响起:“阮念!”
阮念没理他。
——因为,她被自己所看见的东西彻彻底底地惊到了。
整座房间杂而不乱,全都堆满了东西,最瞩目的,却是正对着她的照片墙。
阮念认得这上面的每一张照片。
她入学那天,背了一个姜黄色的小书包,戴了渔夫帽,从帽檐下露出小鹿眼。
她高三时主持毕业典礼,穿了一身水红色的亮片裙,站在京城高中的礼堂中央。
她第一次试镜时,换了一件很破烂普通的古装戏服。
她出席某个小成本网剧的开机宴,在灯光下小口小口地喝饮料。
……
……
一张一张。
从她刚入学到不久前。
有些连她本人都不太有印象了,这些在墙上列得整整齐齐的照片却直接将她拉回了那段记忆。
墙中央的那张照片很显眼。照片周围有白框,框上写了几个她不太认识的外文。
阮念将视线移到照片本身上去——
田径比赛中场休息的时候,她站在操场边,让同学拍了一张大笑着比剪刀手的照片。
她在那拍了很多个姿势,这张笑得太夸张了,她不喜欢,就没有保存下来。
但季晏洲却似乎很珍视,整张照片似乎被摩挲过很多次,微微泛黄,却仍旧被保存得整齐完好。
阮念看了半天,忽然发现右上角那个被镜头模糊掉脸的少年,很像是正在等待比赛的季晏洲。
不对,不只是像,这就是季晏洲!
他那从小到大都非常优越的身形,一直都极具辨识度。
“……念念。”
季晏洲站在她身后,小心翼翼地道。
阮念这才收回视线:“这里……全部都是我的东西吗?”
她光是扫了一眼,就看到了很多十分眼熟的东西。
她用完了的《五三》,送给某个同学的生日礼物,甚至还有她半年前顺应剧组安排写的一份“角色体验感悟书”……
往里看,她甚至看见了一个小型卧室。
这是她之前的房间,一眼望去,几乎和记忆中的样子没有任何差别。
也不对,差别还是有的——这里更奢侈。
梳妆台上堆的不再是杂七杂八的手工作业,而是前几天刚出新款的顶奢化妆品和服务品。
甚至还多了一个衣帽间。她看见了五个包,四个都是被时尚博主争相抢夺的经典款。而且这只是门缝中的冰山一角。
她整个人都像是踩在云端上,轻飘得差点会跌下去。
季晏洲手指收拢,唇抿得很紧,声音字字都像是挤出来的:“嗯。”
“但是,念念,我从来没有过界的心思。”
他在担心她会害怕。
一个在她印象中几乎没有交集的陌生人,有一个装满了她七年回忆的房间……
男人重复着解释道:“这些东西,我是从你同学、经纪人或是熟人那里交换或者购买得到的。从始至终,绝对没有别的更近一步的念头。”
阮念忽然走过来,手指碰了一下他冰凉的唇,声音柔柔软软:“你不要太紧张哦,我……”她顿了顿,修改了一下措辞,“我没有误会你。”
她并没有把季晏洲曲解成有偷|窥欲的变|态,更不会害怕他。
他甚至比正常人还要有自制力,从来没有说出来惊扰她任何一次。
内心冒出的情绪,除了最开始的惊讶,更多的就是心疼。
“季晏洲,你知道吗……”
“谢谢你。”
她哽咽了一下,然后才缓缓地道:“这次……不是妈妈很小时候教会我的礼貌用语。是真的,非常、非常谢谢你。”
——他不声不响地喜欢了她好多年。
她的家在很早前就碎成一盘散沙。
她在娱乐圈一直是个很刻苦的人,可最初很少有人会注意到她。
她在很努力很努力地活着。
在她不知道的时候,季晏洲悄悄地、悄悄地把她捧在了心尖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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阮念很想谢谢他。
还很想抱抱他。
“念念,你看见正中心那张照片了吗?”季晏洲捏了捏她的脸,“那是我们唯一一张合照。”
尽管他的脸并不清晰,但确实勉强算是张合影。
而且非要细究起来——还是批发的情侣装。
阮念的心里忽然涌上了一丝歉疚。
她深吸一口气,像是下定了决心,磕磕巴巴地道:“那以后、以后就会有很多张了,比如说我们一起去红毯上的时候,再比如我们以后出去玩可以多照一些……”
“我要的合照不是这样。”
季晏洲说完,长臂将她揽进怀中。
阮念忽然有了个大胆的念头。
她被自己脑海里奇奇怪怪的东西给惊得一怔,随即便立刻害羞地低下头了,用小得完全听不见的声音道:“那下个周末,我找找以前的校服……陪你回京高重新拍一张……”
“也不是这样。”
季晏洲的手指落在墙面的空白上,比了一个长方形的框。
“宽五十三,长三十五的红底双人合照。”
听到那个精准的尺寸,阮念忽然记了起来。
她用力地踮起脚尖,凑到男人耳边,小声地道:“好呀,到时候……一定要保存好哦。”
(全文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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