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廷有一瞬间的错愕，半晌都没有说话，眸中暗流汹涌，幽深骇人，定定地凝视着林欢欢白嫩如瓷的脸庞。
他的反应很奇怪，林欢欢舔了舔的嘴唇，把红唇染上暧昧的水痕，动作色气：“萧哥？”
药物的作用已经完全挥发，即便是刚刚接吻过，现在嘴里仍是口干舌燥，压抑得难受。
林欢欢的异样太过明显，萧廷扶住她，怕她坐不稳东倒西歪，皱眉问：“你喝的什么酒？醉成这个样子……”
“我没醉！只喝了一杯！”
林欢欢委屈地咬着唇，为了防止萧廷跳出自己的计划，干脆直接攀上他的宽肩：“你想要的，我给你，那你是不是就可以放过我了？”
感受到他背肌不自觉地绷紧，林欢欢微微勾唇，热气呼在萧廷的耳廓：“问我吧，萧哥，再问我一次吧。”
她埋首于萧廷颈侧，故意加重了喘息声，潮湿的呼吸像是滚滚火焰，游移着到处撩拨，甚至装作不小心，柔软的嘴唇还擦过了他的脸。
被她嘴唇划过的地方，灼热，微微发麻。
她这个样子，像是刚刚变成人、还没学会如何勾引的妖精，动作随心所欲，不得章法。
却天生的媚色惑人。
林欢欢以前喝了酒，好像也没这么撩人啊？
萧廷喉结滚动了一下，她欲拒还迎的时候就够诱人的了，如今主动送上门，更是勾得他几乎理智全崩，体内的血液仿佛都被她的呼吸蒸腾殆尽。
“问你什么？”声音暗哑。
他紧紧环住林欢欢的腰肢，隔着一层雪纺缓缓摩挲，丝滑的触感引人遐想，他只觉得喉咙发紧，涩得厉害。
“问我……”林欢欢故意说得尾音微颤，带着瑟缩的羞怯。
“做吗？”呢喃般的耳语，却如同千斤重的天外陨石，重重地砸进微波粼粼的大海，瞬间激起了万重海啸。
萧廷呼吸猛然一滞。
极轻的两个字，就像是一簇微弱的火苗，丢进了萧廷这个油桶中，欲望爆炸，浑身通了电似的僵住。
林欢欢稍稍挺直身子，与萧廷对视，已经离得很近了，近到他眼中的欲念清晰可见。
她自己却黑眸清亮，用正直又纯洁的眼神看他，好像完全不知道自己在做什么，是何等的媚态。
萧廷撩起林欢欢的头发，顺到她耳后，声音沙哑：“以后真的不能，再让你喝酒了。”
说完，他低下头，重重地吻上了林欢欢的唇，辗转而强势地舔咬，又疼又麻，极尽暧昧，吮吸着她口中浓醇的威士忌酒香。
林欢欢的唇被萧廷吮得充血，艳红发肿，似乎在勾他加倍地厮磨，把所有的狂暴都在她身体上尽数施展。
林欢欢睁大眼睛，感官前所未有的敏锐，昏昏沉沉地仰着头，口中溢出了一声呜咽。
娇声娇气的，还带了一丝哭腔。
“别……别出声。”
萧廷粗重地喘息着，猛地抱起林欢欢，脱了她的鞋，让她跨坐在自己身上，更紧密地贴合着他。
看着林欢欢懵懂恍惚的眼神，乖巧地盘上自己的腰，萧廷胸膛剧烈起伏，几乎克制不住当场要了她的冲动。
余光瞥见司机的背影，萧廷闭了闭眼，理智稍微回笼些许。
在这里不行。
欢欢的身体，不能让别人看见。
但欲望又泛滥成灾，收束不住，萧廷掐上林欢欢盈盈一握的小蛮腰，搂着日思夜想的纤腰用力往下压，死死地抵着那个坚硬滚烫的东西。
深吸一口气，诱哄似的，他哑声道：“欢欢，说句话听听。”
林欢欢嘴角扯了一下，秒懂萧廷的意思，男女之间，也就那点事儿了。
想了想，还是满足了他：“萧、萧哥？”
是羞涩而软糯的声音。
一边说着，还坏心眼地扭动着身子，换了个稍微舒服地姿势，身体之间难免又产生摩擦。
“真是……受不了你。”
萧廷按住她不让她再动了，再这么煎熬下去，就是圣人也忍不住了。
林欢欢没再动作，只维持着这个姿势，把脑袋靠在他的颈窝，萧廷沉重的呼吸就在耳畔，双臂还紧紧地环着她柔软的身体。
身上那股燥热渐渐淡了，转而变成了反胃和眩晕，没多会儿，林欢欢就闭上了眼睛，呼吸逐渐放轻。
萧廷听到她细细的呼吸声，抬起林欢欢的头一看，她居然睡着了。
林欢欢闭着眼，听见萧廷沉声对司机道：“小李，去瑞香苑。”
萧廷的所有房产里，瑞香苑，是最常住的一处。
林欢欢本以为到了瑞香苑，萧廷会趁虚而入，在她装睡的时候干点儿什么一言难尽的事，没想到他把自己安顿好，转身就出门了。
看来萧廷对自己还算熟悉，表现得稍微异样些，他还不至于傻傻感觉不到。
果然，半个小时后，99汇报了萧廷的最新动向：“客户正在接触王拓，询问酒吧里发生的事情经过。”
王拓，就是那个酒吧里油腻的中年男人，还敢给她下药。
林欢欢心中嗤笑，接下来就让萧廷处理那个王拓吧，她没时间操心这些，还是睡美容觉要紧。
第二天清晨，萧廷已经处理完了一切，合衣躺在林欢欢身边，淡笑着看她缓缓醒来。
林欢欢眨了眨眼，先是赶紧看自己身上衣服是否完好，然后神色懵然：“萧哥，我怎么睡在这……这是哪里？”
深夜里撩人的清媚，此时此刻，已完全不见踪影了。
萧廷有些失望，支着脑袋侧身躺着，笑道：“我家。”
之前在夜总会走廊里的争执，就这样稀里糊涂地混过去了，萧廷对她更上心了，林欢欢也不再说“分开”的话，她甚至没再拒绝过萧廷偶尔萌发的性趣。
仿佛无事发生过，一切又归于平静。
林欢欢把生活重心都放在了学习上，很少再让99追踪萧廷的行程了，感情发展到这个程度，那些生活中零碎的心动，已经没多大意义了。
可是，林欢欢连《出国必备英语900句》都背完了，好几所大学的offer都收到了，系统却迟迟没有宣告任务完成。
进入任务已经有一年多了，林欢欢努力检索着记忆，又想起了第二任务者徐婉，她下线之前，系统就发出过任务已完成的公告。
林欢欢现在已经确定，徐婉的任务绝对不是攻略萧廷，而是另有任务。
严格来说，其实自己的任务也不是攻略萧廷，只是笼统的一个目标——让客户体验到完美爱情。
林欢欢也曾问过99：“任务完成的判定依据是什么？完美爱情又是什么？”
这就触及到它的知识盲区了，99表示，答不出来。
它只说，这一切都是系统说了算，但归根结底，还是客户自己说了算，当客户潜意识里认为得到了爱情时，表层意识就会被激活，任务就完成了。
神她妈……得到了爱情。
听到这个回答的时候，林欢欢正在敷面膜，差点把面膜笑掉。
爱情是什么，古往今来，有人能真正定义它吗？
一个不能被定义和量化的东西，怎么可能成为任务完成的评判标准？
但无论如何……任务还是要完成的。
大四下学期，毕业证和学位证统统到手，林欢欢没有丝毫犹豫，直接订了去奥玛斯市的机票。
之前半途而废的争吵场景又浮现眼前，林欢欢微微一笑，在快递单上填好地址，把特意为萧廷准备的惊喜大礼包整理好，邮到了本市的瑞香苑。
她的飞机是今天下午两点起飞，而惊喜大礼包，最快也要下午三点到瑞香苑了，时间卡的刚刚好。
宽敞明亮的候机大厅内，萧廷的电话姗姗来迟。
他听上去心情很好，声线清越：“欢欢，你在学校吗？今晚有个慈善晚宴，我给你订了一条裙子。”
离飞机起飞还有半个多小时。
林欢欢摆弄着包包上的流苏穗子，叹了口气：“萧哥，我今天有事，不在学校。”
半年又半年，半年又半年，一切都还是老样子，萧廷做的所有决定，从没问过自己的意见。
无论是宴会酒会音乐会，还是什么高尔夫、游轮出海，每一次的邀请，都没问过一句：“欢欢，你有时间吗？”
或是：“欢欢，你想去吗？”
就好像自己存在的意义，就是时刻准备好，等待萧廷的召幸一样，这不是包养是什么？不是花了钱的，才叫包养。
林欢欢弹了弹机票，有些无奈。
萧廷心里有自己，但是位置放错了，本该放在爱人的位置，却阴差阳错，潜意识里就把自己当成了情人。
“你有事？什么事，忙吗？”听筒里，是萧廷有些诧异的声音。
“谈不上忙不忙……萧哥，我只是觉得很累。”林欢欢的慵懒出口，声如莺啼。
“我们分手吧。”
这一年来的任务里，为了配合白莲花人设，林欢欢连说话都是极尽柔婉，甚至比刚进入任务时那种拿腔捏调的音色，更自然，更婉转动听。
无论什么事情，只要装久了，就会自然而然形成习惯，深入骨髓。
轻飘飘的分手二字，就这么突然丢在耳边，萧廷有些不敢置信，音调陡然拔高：“你……你再说一遍？”
“我说——萧哥，我们分手吧。”干脆利落地说完，毫不拖泥带水。
话筒对面忽然静了下来。
林欢欢无声地咧嘴一笑，说话时仍是语气落寞：“其实，那次琳姐的回国聚会，我和你吵架时说的话，都是认真的。”
“萧哥，你难道没发现吗？我们之间，永远是我在追逐你的背影，我……我只是个最平凡最普通的女生，根本配不上你。”
“欢欢，你别多想，我爱你。”萧廷的声音冷肃而低沉。
林欢欢靠着金属椅背，沉默了一会儿。
也许，有些事情确实不是萧廷的问题，而是她的问题。她对自己弱小的自卑，对无力反抗命运的恐惧，种种故作柔弱的表现，又何尝没有影响萧廷的感情。
正因如此，才需要改变。
林欢欢的嗓音也沉了下来，冷漠而决然道：“也许是我想太多了……我总幻想着，能和初恋，走向婚姻的殿堂。”
萧廷顿住，好像喝了一瓶高度数白酒，嗓子灼烧得厉害，突然说不出话。
他是爱林欢欢，但是结婚？
“穿上最美的婚纱，嫁给你，曾经是我一度不愿醒来的美梦。萧哥，你大概又会觉得，我太天真幼稚了吧？”
登机广播突然响起，其余人都开始排队检票了，林欢欢也卓然起身：“不过人总要成长的，幸好，我醒来得还不晚。”
话筒里噪音嘈杂，萧廷阴冷的声音仿佛隔着遥远的距离：“小李，查一下CA8158号航班，在哪个机场起飞。”
“来不及了，我要登机了。”
“你要出国留学，可以！但是没必要分手！你敢走一个试试？！”对面“砰”地一声巨响，林欢欢不知道是萧廷一怒之下，把车门踢坏了，但直觉告诉她，萧廷应该是暴怒了。
能把一个那么儒雅闷骚的男人，逼成这个样子，林欢欢都忍不住佩服自己。
经过闸机，走上登机廊桥，她低声：“萧哥，我知道，涵英姐一直在给你安排相亲，现在我们分开了，你就可以毫无顾忌地整合家庭和事业，不是更好吗？”
上了大四，林欢欢就很少追踪萧廷的行程了，要不是柳琳有意无意地向她透露，林欢欢可能直到任务失败，都找不到关键的切入点。
这也是林欢欢敢提出分手，最大的倚仗。
虽然萧廷并没有和那些相亲的女人交往，但是吃着碗里的还挑着锅里的，以“林欢欢”敏感脆弱的性格，怎么能忍？
“欢欢，我……”
萧廷用力揉太阳穴，强压住血脉贲张的狂躁，想要辩解，林欢欢赶紧把他的话堵了回去，淡淡道：“萧哥，这是我最后一次叫你萧哥了，再见。”
拉黑，换手机卡，调成飞行模式，一气呵成。
希望惊喜大礼包到的时候，萧廷会喜欢，毕竟那里面是交往以来萧廷送的所有礼物，送回去，就等于感情断了个一干二净。
更重要的是，大礼包中还有一本充满了甜蜜回忆的——
恋爱日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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