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8章 是我厌了你(入V公告)

    一语如惊雷。

    徐雯惊愕地问:“你说什么?”

    “解约。”

    冯宜歆言语果决,不留情面:“希望你三天内做好离职交接。”

    徐雯不可置信:“你让我走?我做错了什么?”

    “你什么都没错,是我厌了你。”

    这话就更惊人了。

    要知道影后冯宜歆是个性情寡淡的人,面无表情一张脸又沉默寡言,所以很难看出喜恶情绪。但此刻,她直言她厌了她。

    徐雯大受刺激,顿时羞囧心痛:“我做了什么,让你厌我至此?三年了,我跟在你身边三年了,自问对你尽力尽力,没有二心,我没有功劳难道没有苦劳吗?”

    “所以,这是你一而再再而三挑战我底线的资本吗?”

    “底线?你跟我谈底线?”

    徐雯阴冷的眼神看向余桑桑,嗤笑的口吻:“所以你的底线是余桑桑吗?”

    冯宜歆没有出声,转身就走了。

    她懒得跟她废话。

    周边的人开始窃窃私语。

    余桑桑看到这里,忙拉住她,小声劝道:“你别意气用事,徐姐也没做错什么,你这样,让别人怎么看她,又怎么看你?”

    “你什么都不懂。”

    冯宜歆扯开她的手,“不关你的事。”

    她还是离开了。

    等她离开,周边的明星们就肆无忌惮地议论起来:

    “我平时看她清清冷冷的,一副不食人间烟火样,没想到也是个斤斤计较的。”

    “就是。不就吃了她点饭菜吗?还影后呢,就这点气量!”

    “徐姐,她这么不给你面子,你别跟她了,忒受气了。”

    “对对对,以您的资历,想跟那个明星,那都是分外荣幸的事。”

    ……

    余桑桑看着抢手的徐姐,想着安抚下,把人留下来:“徐姐,宜歆她心情不好,说了什么不中听的话,你大人大量,别跟她一般见识。”

    “你去劝劝她。”

    徐雯摇头,把手里的外卖递出去:“这是我给她订的午餐。她应该饿了。”

    天大地大,先解决了影后肚子饿最大。

    余桑桑忙接了外卖,朝着她点了下头,告了别,便寻人去了。她顺着冯宜歆离去的方向找人,没一会就在一棵杨柳树下看到了她。

    她身上还穿着戏服,古装美人的造型,一袭华丽淡白色的长裙,衣袂带风,仙气飘飘。

    站在她面前的是个年过半百的小老头,花白的地中海,个子很矮,但眼神很有光,看着精力不错的样子。她认出这是个挺有名的导演,好像是叫刘毅。

    他们在谈话,似乎相谈不太愉快,彼此的脸上都有几分凝重之色。

    余桑桑走近了,听了几句,才知道他们谈论的话题比较严肃。

    冯宜歆言语坚决:“我无法跟一群不守规则的演员合作。”

    关于午餐被吃的事,刘毅显然还不知情,下意识地问:“谁不守规则了?”

    “刘导,现在追究这些已经没有意义了。”

    冯宜歆微微躬身、低头,冷淡的声音里带了几分诚恳的意味:“我很感谢您的赏识,希望我们下次有机会再合作。至于违约赔偿的事,我会派专人跟您联系。”

    她为了那顿午餐,不惜半路退出剧组。

    余桑桑惊住了,顾不得身份有别,忙上前阻止:“宜歆,别冲动——”

    她把外卖提到她面前,又说:“你也别生徐姐的气了,看看,她给你点了外卖,你要是饿了,赶紧吃了,人一吃饱喝足了,心情就好了。”

    可惜,冯宜歆连看都不看那外卖一眼。她朝着刘毅再次躬身,算是打了招呼,然后,就迈开了长腿。

    “我不会同意的。”

    刘毅看她脚步一顿,追上来,义正辞严:“你再考虑下。我先去了解下情况,务必给你个满意的交代。”

    他这部戏跟《唐皇》算是同题材,但演员阵容根本不是一个量级上的。除了借简乐的光,请了冯宜歆来担任女主角,没有别的优势了。倘若她离开了剧组,那他这部剧就没指望了。无论如何,都得把人留下来。至于那些不守规则的人,呵,是他们自己作死了。

    冯宜歆听出他话中深意,扯了扯唇角,什么话也没说。她不屑对那些人出手,但有人想给他们教训,倒也不妨看一看。

    余桑桑明白两人言语间的“合作协议”,十分不支持。她在回去的路上劝解她:“你这样做会得罪很多人的。一顿午餐,实在是一件小事,传出去,别人只会认为你气量小,睚眦必报甚至耍大牌。你是正红的时候,不知道惹了多少人的眼,真出了丑闻,会被踩的。”

    “我不怕。”

    她简单三个字止住了余桑桑的话头。

    余桑桑觉得冯宜歆是个认死理的人,性子任性又偏执,比程思悦还难伺候。

    程思悦也任性,但是孩子气的任性,脾气来的快,去的快,真做错了,她可以生气,可以训斥,可以罗里吧嗦说到她妥协为止,可面对冯宜歆,她只能沉默。

    多说招人烦。

    她还没资格去左右她的决定。

    但放任不管实在又不是她的风格。

    余桑桑只能一边等她消气了,一边去留意网上的动态。如她所料,很快就有记者爆出剧组的事,标题取的都很有噱头,如《一顿午餐引起了娱乐圈惊天“血案”》、《谁动了影后的午餐?》、《影后剧组拍戏,因午餐被吃而怒对群星、开了经纪人、甚至扬言离开剧组!》等等,非常引人注目。

    彼时,她们正在一家餐馆用午餐。

    余桑桑吃过午饭,简单几口就饱了,然后,拿着手机给她看:“宜歆,网上新闻对你很不利。”

    冯宜歆不在乎,漫不经心地抬起头,瞥了眼,把手机接过来,翻盖在手边的桌子上:“不要看这些无聊的新闻。”

    余桑桑:“……”

    她是真服了她的淡定了。

    难道不知道自己已经丑闻缠身了?

    那些被“劝”离开剧组的明星演员们哪里会善罢甘休?

    少不得一番撕逼。

    余桑桑的预料非常准确,等吃过午餐,回了别墅,网上新闻已经发酵成:《一顿午餐,影后为何如此咄咄逼人?》、《十二位明星离开剧组,爆影后剧组“目中无人、仗势欺人”、《解密影后天价午餐背后的秘密》等。

    她又一次拿给冯宜歆看::“宜歆,快看,那些明星开始说你坏话了。”

    冯宜歆正在弹钢琴,闻声回头,淡淡一笑:“想不想听钢琴?”

    余桑桑:“……”

    她这时候肯定是没心情听的,但也没拒绝,觉得她想弹也好,可以抒发下心里的不满。

    不过,冯宜歆更想抒发下心里的感情。她端坐在钢琴凳上,身上穿着纯白的雪纺长裙,后背镂空的设计,露出大片白皙的肌肤。她后背的线条委实具有美感,娴静秀丽的坐姿,长长的裙摆铺展在地上,像是落在落入凡尘的仙子。

    她开始弹钢琴,修长的手指在黑白键盘上跳跃,略带忧伤的曲调在指尖缓缓流动开来。

    余桑桑站在她身侧,凝视着她熟稔的动作以及那专注的侧颜,觉得弹琴时的她,有种难以言喻的柔和婉约。

    曲子忧伤而缠绵。

    她觉得她的心弦被她拨动,任由忧伤缠绕、蔓延。

    一曲完结后,她意犹未尽地问:“这是什么曲子?”

    “理查德的《蓝色的爱》。”

    冯宜歆回头看她,目光温柔而专注:“我们大学时候的上课铃声就是这首曲子。”

    “好吧。已经三年没听过了。”

    余桑桑自嘲地笑笑:“那时候不爱学习,一听上课铃就觉头疼,哪里会留意放的什么音乐?”

    她去回忆那段大学时光,真没关于这曲子的印象。至于她,倒是有了点画面,永远清清冷冷地坐在窗边,灿烂的阳光在她头顶跳跃,照的她美丽的脸有些不真实。

    “我觉得这曲子太过悲伤了,你应该弹一首激情四溢的。”

    “如果你想听。”

    她又转过身,伸出手,准备再弹一曲。

    余桑桑忙拦住,拿手机给她看:“你先等等,你看看这新闻,许是你把徐姐辞了,到现在没有人去处理新闻,你都上热搜了。”

    #影后天价午餐事件。

    冯宜歆看着热搜榜上的八个字,接过手机,点进去,里面不少新闻,从各个角度报道了这件事。她选择了一个最感兴趣的,是解密天价午餐背后秘密的长文。她点进去,里面扒到了余桑桑的个人信息,攥写者还推测这顿午餐以及送午餐之人的意义。

    她的心思……终于有人窥见了。

    惊慌、担忧以及隐隐的期待:也许她可以坦白她的爱了。像她为她弹奏的那首曲子,胆大些,剖露些许心意。

    想着,她问:“你知道那首曲子为什么叫《蓝色的爱》吗?”

    这话题忽然转回去了。

    余桑桑楞了片刻才反应过来,摇头道:“不知道。怎么又提这个?”

    她对这首曲子的兴趣少的可怜。

    冯宜歆握紧手机,为她一句话,又陷入了纠结中。

    如果她不喜欢她呢?

    如果她知道她的心意,会不会反感?

    她能接受同性的爱情吗?

    她跟程思悦又到了什么地步?

    她喜欢她吗?

    也许喜欢吧,不然她怎么会对她那么好。

    她那么卑微地看着她,如她卑微地爱着她。

    手机忽然响起来。

    她低头,看是程思悦的来电。

    这个来电像是一个棒槌劈头砸下,让她又痛又恨:这个阴魂不散的女人!

    余桑桑没她那么激动的情绪,见自己手机响了,便伸出了手:“有人找我,你把手机给我。”

    冯宜歆不想给。

    偏手机铃声还在响,是一首很经典的歌曲《倩女离魂》:“人生路,美梦似路长。路里风霜,风霜扑面干……”

    她的脸冷成了霜,忽然伸出手,紧紧抓住了她的指尖——

    余桑桑微皱着眉,有点不悦:“你怎么了?握着我的手做什么?”

    她把手抽回来,目光放在她另一只手握着的手机上。

    手机的音乐声戛然而止。

    应该是程思悦见没人接,挂断了。

    也不知道她找自己什么事。

    难道是简导又给她出难题了?

    越想越觉得不安,她不由得再次出声:“你先把手机给我。”

    她口口声声要手机。

    她满脑子那个女人。

    冯宜歆再一次受到了刺激,猛然一拽,将人扯扒到了自己身上。

    淡淡的馨香入鼻。

    她伸手把她抱住,脸贴着她的脸颊,红唇甚至吻着她的耳垂:“桑桑,如果爱有颜色,那一定是蓝色的。”

    她的声音渐渐低沉、温软、伤感:“不是纯洁的白,不是火热的红。真正的爱是蓝色的,忧郁而缠绵,就像这曲《蓝色的爱》……”

    她温热的呼吸烧着她的耳垂,烧着她的心。

    余桑桑心跳加速,很不习惯这样暧昧又火热的肢体接触,推搡她:“你松开些——”

    冯宜歆却抱的更紧,几乎是亲吻的动作:“余桑桑,听我说,倘若我告诉你,这首曲子的寓意——没有你,我的世界是蓝色,我的生活是灰色,我的眼睛是红色,我妒忌的心是惨绿,孤独的夜是漆黑。罢了。别的颜色我不要,你,能给我一点纯净的蓝色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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