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忽然间沉了，不确定是不是要落雨。
几个人围坐在长方形的餐桌前。徐奶奶坐主位，徐爸爸徐妈妈在她左手边，右边是夏靡和徐恩行。
徐爸爸喊来一个佣人：“瞧瞧徐鑫在怎么回事？ ”
说话间徐鑫在从楼梯上冲下来，嘴里嚷嚷：“来了来了。”徐奶奶大惊小怪：“慢着点，仔细摔了你!”
徐鑫在来到餐厅，徐妈妈招呼着：“这里来。”
一家三口坐在了徐恩行与夏靡的对立面。
午饭吃得也不清静，徐鑫在始终是话题中心，一会被盘问这，一会被盘问那，夏靡和徐恩行完全被冷落在一边。夏靡瞄徐恩行，徐恩行表情正常，没有被家人冷待后的失落，甚至还有心情夹菜给她。
直到他们谈起徐鑫在的功课，话题里才第一次掺进徐恩行的名字。
徐奶奶：“在在这成绩比不上你哥哥，你哥哥上学时候门门功课都是第一名呢。你该跟你哥哥好好学学。恩行，你把在在带回去教教吧。”
徐恩行还没开口，徐爸爸说：“改天我给徐鑫在联系个家教，人家是专业讲课的。”
徐妈妈也说：“自己功课好，不一定会教别人，我看还是找家教。眼看着在在要高考了，耽误不起。”
徐奶奶不赞同：“家教能有恩行教得好吗？”看向夏靡：“你说呢？”
“他很忙的。”夏靡顿了顿：“可能没有时间教小孩做功课。”
周遭一静。
“嗯。”徐恩行说了自进门后的第一句话：“我很忙的。”
-
午餐后，天上轰鸣着开始下雨。
徐爸爸回卧室补觉，徐鑫在和徐妈妈陪着徐奶奶在沙发上看电视。三个人其乐融融地聊天发笑。
夏靡昨晚没睡好，这会儿有点困了。徐恩行见她直打哈欠，提出要走。
徐妈妈仿佛没听见，只顾着跟徐鑫在讲话。
徐奶奶望了眼窗外：“雨下得不小，今晚就住下吧。哦，对了，晚上也许还有客人要来。”
徐妈妈问：“妈，晚上谁来？”
徐奶奶：“夏靡她叔叔婶婶说要来的，这不，孩子都结婚了，咱们两家人也没正式地见过面。”
“哦。”徐妈妈不感兴趣地扭过头，继续跟徐鑫在有一搭没一搭讲话。
徐奶奶这样一说，他们俩没理由走了，不得不答应留下。
夏靡直犯困，低头揉了揉眼睛。徐恩行把她的手拉下来，对徐奶奶说：“先上去了，有事差人来说。”然后在夏靡还没反应过来的时候，一下子把她抱了起来，转身上楼。
夏靡愣了愣，慌忙揪住徐恩行衬衫，把头埋在他胸口，根本不敢看沙发上三人此刻是什么表情。
二楼走廊尽头是徐恩行的房间。
刚进去，夏靡就挣扎着要下来。徐恩行抵上门，不紧不慢地向床边走，把她放下。
知道他们今天回来，房间打扫过。很干净。
夏靡把脸埋到枕头上，无声哀嚎。
徐恩行像没事人一样，说：“可以睡了。”
“你能不能…”她没抬头，闷声闷气地说：“以后不要这样。”
徐恩行把她从床上挖起来：“哪样？”
夏靡：“就，不要突然抱我。”她跟他商量：“至少提前打个招呼，先问问我嘛。”
徐恩行：“问完了你让抱吗？”
夏靡：“……不让。”
徐恩行于是答道：“不能。”
她晃晃受伤的小腿：“可是我已经能走路了。”
徐恩行蹙眉，摁住她的脚踝，“别乱动。”
夏靡：“……哦。”
“不是困了？”徐恩行垂眸，顺手脱下她的鞋子，说：“睡会儿。”
夏靡呆住，忘了躲开。看着他把鞋子放下，僵坐在床边迟迟没动。
“又怎么？”徐恩行一只手还抓着她的脚踝：“不想睡了？”
夏靡回过神，猛地抽出腿钻进被窝，用后背对着他。
一声惊雷。
身侧一陷，徐恩行挨着她躺下。
夏靡感觉到他的肘弯隔着被子碰了她一下，身体紧绷，头皮发麻。
五分钟、十分钟、二十分钟……
身边的人没再有下一步动作。不久，响起了均匀的呼吸声。
夏靡小心翼翼起身，发现徐恩行睡着了。长长出了口气。
-
听着徐恩行的呼吸声，夏靡睡意全无。掀开被子搭在了他身上。
许是因为下雨，这个房间阴冷阴冷。夏靡环视一圈，房间里没几件家具，很空。
看到徐恩行十多年的成长环境，夏靡突然理解了他的寡言冷漠。
上一次来，徐爸徐妈也是这个态度，夏靡误以为他们家的相处模式就是如此。今天多了个徐鑫在作对比，徐恩行的处境一下子显得非常可怜。好像他们才是一家，徐恩行是个多余的透明人似的。
夏靡同情心泛滥，忍不住伸手，轻轻抚了抚徐恩行的头发。
原本睡得很熟的徐恩行霎时睁开眼睛。
四目相对，
夏靡努力维持镇定，一寸寸地收回手，别开视线假装什么都没发生。
徐恩行：“没睡？”
不知是不是她太敏感，总觉得徐恩行说这话的时候在忍着笑。
面无表情：“没有。”
徐恩行：“哦，怎么呢？”
夏靡实话实说：“你呼吸声太吵了。”
这下徐恩行真的笑了。
徐恩行很少笑，夏靡忍不住偷瞄一眼，又被逮个正着。她像被烫到似的立即收回视线。
一阵窸窣，徐恩行坐起来，下巴擦过她肩膀，呼吸声来到她耳边：“适应适应？”
夏靡一动不动，全身都麻了。
徐恩行在她耳边又笑了声，轻轻捏一下她的脸：“怎么红了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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