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着朕终于在母后跟前彻底了了小美人儿宁陌兮一事,今日,朕的心情,那也是大好啊!
想必楚荻那厮也是早早看出来朕心情大好。趁着朕转身之际连忙凑了上来。
“小昔冷,你的好朋友我好不容易回京述职一次,你就不带我满京城的逛逛么。”
“若是回了边关,恐又不知何日再见了……”
朕猛然回头,愤愤的瞪着楚荻,你们说这厮可恶不可恶,一开始说得开开心心的,他要突然伤感这么一出。害得朕的情都给他煽出来了。朕这才想起,楚荻是因为在边关打了一场小胜仗,此次才回来京城的,再过几日,他就又得披甲上阵,替朕保卫国家去。他一去,又不知得何日再相见了,而朕的朋友,委实少得很……想着想着朕就感性了,感性感性着,朕就又眼泪哗哗往下掉了。
看到这里,还是那句话,你们可不许嘲笑朕,朕本就是那娇滴滴的女儿身,朕本就不是那真正的男子。嘿嘿,朕自要,想哭便哭,想笑就笑。
见朕眼泪哗哗的,楚荻急了,手足无措的看着朕,“诶!小昔冷你别哭啊!皇上!我的好皇上,您别哭了,会折微臣的寿的!”见朕没有半点停止的迹象,楚荻慌了,一挥袖朝朕跪下了,连君臣之礼都用上来了。
朕被他的傻样子逗得一乐,也顾不得再眼泪哗哗了。朕也没有叫他起身,只是抬脚踹了踹他,“合着也是难得一见,朕就带你去京城溜溜。”
“得嘞~”
朕话音方落,除敌那厮就一个鲤鱼打挺而起,朝朕笑得像个傻子。
换了一身宝蓝便服,朕便领着小虫子跟楚荻往宫外出去了。这几日,朕除了因宁陌兮一事与母后稍有争执,其它的也没犯什么大事,故而对于出宫一事,母后也没怎么在意。
朕踏出宫门,楚荻小虫子紧紧的跟在朕身侧。
我们三个沿着大道又走了不少路,见前方垂柳一排排,垂柳翠绿,细而柔的柳条在风中摇摆,几只燕子穿柳而过。几个孩童在河堤跑过,手里拉着细长的线,线那头牵着一只大风筝。
清风和畅,河水荡漾。
真是极好的景致!
“良辰美景奈何天。”
身畔的楚荻突然说话。
朕转头看着他,见他正打开手里折扇。一身白衣,倒也风流得很。只是朕早已见惯了他一身戎装提一杆枪的威武样子,此刻竟觉好笑得很。便忍不住噗呲一声笑了出来。
“噗呲~赏心乐事谁家院~”朕答道。
“皇上……”
见朕笑得开怀,楚荻突然一脸严肃,朝朕走近一步,一抬手,取下落在朕头上的柳絮。朕偏头看他的手,他手一松,白色的柳絮便慢悠悠飘落去了河堤下面,浮在河水上,往下游流去。
“良辰美景奈何天,赏心乐事谁家院。”
“这么悲凉又无奈的句子,皇上可不能这么笑得开怀。”
楚荻远远望着那片已经不知道流到何处的柳絮,头一次在朕面前说得这样笃定。
“良辰美景又怎样呢,无法排解我的愁思。赏心乐事是有的,但是不知道是在谁家的院子里。”
朕低头,想了想,从大脑中搜索出这句诗的意思来。良辰美景又怎样呢,无法排解我的愁思。赏心乐事是有的,但是不知道是在谁家的院子里。
的确是无奈又苍凉得很。
朕陷入了沉思,心绪差点就要因着这无限苍凉的诗句遁入苍凉的境界。楚荻又一下子用力拍在朕肩头,他咧着嘴,吊儿郎当的看着朕,以一副老夫子训人的姿势训诫朕道:“悲的诗句,不能笑着念出。”
“以后,皇上可要记住了。”
他又拍了拍朕的肩膀,笑得没心没肺。
朕瞥他一眼,没再啃声。
悲的诗句,不能笑着念出。此时,朕以为这仅是楚荻无心的一句,故而便任它自心头过,没甚留意。直到很久之后,很久很久之后,朕才明白,楚荻,原来,是有深意……
“我就说我不该出来嘛!”
小虫子略有些抱怨的声音响起的时候,朕才突然想起,朕只顾着与楚荻说话,已经将她一个人撂在一边很久了。额……朕真是罪人!
小虫子站在一棵柳树下直跺脚,几个孩子抱着风筝围在她身边不住转圈。朕看着她,觉得她跟个孩子王似的,便笑笑,朝她招手,示意她过来。
见了朕的举动,小虫子伸手逮住了一个半大的男孩,一把夺过他怀中的风筝,男孩风筝被抢,就要哭了,小虫子眼疾手快,又从怀里掏出一大把糖来,一绺塞给男孩,男孩得了糖,吧唧吧唧嘴,又咧嘴笑了。
“皇上放风筝吗?”
小虫子朝朕走来,扬起手里的风筝。
朕点点头,跃跃欲试。说实话,长这么大,朕还没放过风筝呢!母后总说,朕是皇帝,要一言一行附合朕的身份。放风筝这样的事,是平常百姓家小孩的事,朕想都不能想。朕不能想,看着这些孩子,看着他们童真的样子,朕想起朕好像从来就没有过童真,朕自小就习宫规,习礼仪,受人膜拜受人敬仰,朕,没有过童年。
也许就是因着朕没有过吧,所以每每见着一些童真的事,童真的人,朕就像去做一做,去融入其中。
朕总觉得,朕去做了,去融入了,朕就不是一个没有过童年的人,朕就还是一个孩子。可以天真着,浪漫着。朕就可以暂时远离那个自己,远离那个不过才虚岁十八,却手里掌握着生杀予夺,掌握着无数人命运的苍洂国的小皇帝。
朕接过风筝,拿在手里,好奇的左看看,又看看,心头不住佩服最初发明这种玩具的人。朕猜想他,那个人,是要带着怎样的希望啊,才能将玩具发明到天上?真的好神奇,一条细线,几根竹条,糊上纸,它就能飞上天去。
小虫子目光灼灼看着朕,楚荻怕是对此事无感,兀自走到一棵柳树下,把玩着上面的柳枝。
朕看了看风筝,递给小虫子,牵起线,就要起跑。
突然,远处一个孩童蹲在地上,大声哭了起来。
朕抬眼一看,原来是风太大,线断了,风筝飞走了。她捏着线,只能看着风筝飘远去,无能为力,只得哭了起来。
正手一滞,目光一闪,转头盯着小虫子拿在手里的风筝。
原来,风筝不是一定一直飞在天上。
原来,风筝,也会断线。断线了,它就会飞走。飞走了,就不一定能找回来。找回来,就不一定是完好的了。
原来,飞出去,也有风险。
朕泄了气。取过小虫子怀里的风筝,连着线一起放到地上。
“小虫子,我们走吧,去别处吧。”朕定定的开口。拉着小虫子远离这里。如果风筝会因着朕被损伤到,即使这样的可能只有一点儿,那朕也宁可不玩了。
“小姐……”
洛儿气喘吁吁的跑到宁陌兮跟前站定,大口大口的喘着粗气。方才小姐的玉佩给她弄掉了,她回头沿途找了好一会儿,才万幸给找了回来。只怕自家小姐在这里等得久了。
“可找到了?”宁陌兮淡淡开口。
“小姐,给!”
洛儿伸出手,将玉佩递给自家小姐。
宁陌兮点点头,接过玉佩,兀自往前走。洛儿连忙跟上去。
走过几棵柳树处,宁陌兮突然止步,一抬手,手中运功,地上的风筝缓缓落入她手中……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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