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1章 第十一章

    蒂妮悬心吊胆地坐在椅子上,看见昭荷走过来,连忙站起来迎上去。

    “你去哪儿了?那个人呢?死了吗?”

    昭荷从桌子上拿了一杯水,“没有。”

    “没死?那他去哪儿了?”她还以为那个迷人的眨眼是昭荷发出的死亡讯号呢。

    “在二楼。”

    “二楼……”蒂妮没有搞懂,但回头一看,就见到昭荷正在喝水,心里一急,直接握住她的手腕制止她的行为,“你怎么还喝啊!”

    约翰不怀好意,这个地方一看就都是陷阱,万一水里有毒怎么办。

    “没毒的。”昭荷晃了晃杯子。

    “你怎么知道。”

    “这儿这么多人,约翰不可能给每一个人都下毒。”

    “你说的很对,但还是不要喝了,要是他真的丧心病狂呢。”

    “……行吧。”

    虽然挺想喝水去去口里的怪味,但为了好友安心,昭荷还是放下了杯子。

    蒂妮在陌生的地方,身边终于有了熟悉的人,躁动不安的心也缓和几分,不再坐立不安。抬起头看见东张西望、面带焦虑的约翰,她低声问昭荷,“你看那家伙,他怎么回事。”

    昭荷瞥了一眼,漠不关心地抚着手腕,“也许是在找人吧。”

    她的话音刚落,二楼忽然传出一声撕心裂肺的惨叫。

    正准备开口的蒂妮被这声音吓得往后退了两步,抬起头想问昭荷,却不经意间看见昭荷唇畔未消散的笑意。

    平常昭荷对着她时的温和笑容不同,这笑容不屑而冰凉,又让人生不出恶感,反而被当场震慑。蒂妮一时间也忘了要说的话,目不转睛地看着她。

    “等会儿和你解释。”昭荷感受到她的目光,侧着头安抚性地笑了笑。

    这笑算是温和,蒂妮呼出一口气,“行。”

    宴会因为惨叫声被打乱,所有人目光不约而同地看向二楼,约翰作为宴会的主人,带着侍者急匆匆跑到上面,用简易的担架将惨叫发出人带下来。

    没有意外,正是与昭荷一块儿去二楼的凯尔文。

    此刻这位绅士正瘫在担架上,能吐莲的妙口里只剩下痛苦的呻/吟。好奇的宾客们悄悄往前走两步,想要看一眼是什么让人如此痛苦,最终在看见血肉模糊的人架时,全部发出惊讶的声音。

    “冥蓝蚁!”

    一听见这个名字,所有宾客无论怜悯还是惊讶,都争先恐后地往后退了一大步。

    宴会陷入前所未有的恐慌之中。

    昭荷站在角落,倚着墙角,表情淡淡地将一切事收入眼中。

    她对于这个结果,早就在意料之中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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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痛苦的凯尔文被侍者带离宴会。

    宾客却还未平静下来。

    “天啊,这儿怎么会有冥蓝蚁。”

    “是呀。那东西不是在鲁马星吗,怎么会到这里来。”

    ……

    年轻不懂事的宾客左顾右盼,看着惊慌的人群,悄悄问,“冥蓝蚁是什么?比星魂兽还要厉害吗?”

    他身边的人愣了一下,“冥蓝蚁,生长在鲁马星的亚马克尔森林的蓝色蚂蚁,体型微小,伤害奇高,危险指数为A,只要被咬到,整个人就会全身溃烂而死,而且由于毒素可以深入骨髓,扩散太快,治疗舱也没有办法拯救。”

    “这么厉害啊。”年轻人捂着嘴说。

    “是啊……”旁边的人点头,又疑惑地拧眉,“只不过,冥蓝蚁一般不存在于蓝星,而且它们也不会主动攻击人,这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年轻人和所有宾客一样,都陷入了沉思。

    谁也不知道为什么蓝星F区会出现鲁马星才存在的冥蓝蚁,更不知道为什么这样一个宴会,会发生这种事情。

    送完好友的约翰一进来,便看见了墙边站着的昭荷,同时见到她唇畔带着的淡然笑容,脸色顿时变得铁青,牙齿紧紧一咬,口中出现腥味才作罢。

    他与宾客不同,作为计划者,他知道一切事情的来龙去脉,也更加觉得昭荷那抹微笑是在冲他示威。约翰虽然看上去好相处,但一直心高气傲,不能容忍别人的蔑视。更加不能容忍自己的计划被一个蠢货打乱。

    约翰想,他一定会让这个蠢货付出代价的。

    “抱歉,亲爱的朋友们。”他咳了一声,用十分悲悯哀伤的声音对着宾客说,“我的好友凯尔文,忽然遭遇了不幸,我对此感到难过,也请大家不用惊慌,虽然不知道冥蓝蚁从何而来,但它们已经被消灭。很抱歉给大家带来了一场不愉快的宴会。”

    “没事。”台下有他的朋友,开口安抚他,“谁也想不到凯尔文会去的这样忽然。”

    约翰低垂着脑袋,抽噎两下,“是啊,他年纪轻轻,来之前还和我说要给我一个难忘的生日礼物,谁能想到,他只是与昭荷小姐喝了几杯酒,还没来得及和我分享喜悦,就这样去了。”

    “什么?凯尔文怎么会与昭荷喝酒?”

    约翰一哽,“凯尔文说他很喜欢昭荷小姐,今天昭荷小姐也来参加我的生日宴会,他知道了就说一定要去见一见,后来也不知道为什么就去了二楼,然后就这样了。”

    “你是说他和昭荷相处后去的二楼?”

    “对啊。”

    “昭荷!”

    “啊?”

    “一定是昭荷带来的冥蓝蚁。”朋友眸光一闪,斩钉截铁地说,“一定是昭荷觉得凯尔文与你关系太好,她看不过去,就直接将凯尔文杀害了。”

    “对……”宾客中有人附言,“昭荷心狠手辣,而且爱争风吃醋,我觉得就是她干的。”

    “是啊,如果不是有人带过来,冥蓝蚁怎么会出现在这里呢?”

    “爬也爬不上来,看来就是昭荷带进来的了。”

    “故意杀人,携带外星危险物种入蓝星,啧啧啧,可真是个蠢家伙。”

    ……

    风向一边倒,一时间整个房间都在说昭荷的名字。

    “放屁!”站在昭荷旁边的蒂妮看不过去了,大声喊话,“你们看见了还是听见了,就在这里瞎放屁,污蔑人也是犯法的啊,小心我告你们!”

    蒂妮的声音很大,在包厢里差点产生回音,直接将所有聒噪的声音掩盖住。

    包厢顿时变得清静。

    “是啊。”约翰在寂静中弱弱的出声,“昭荷不是这样的人,即便她以前爱捣蛋,但她是个好人、而且心地善良,她怎么可能会对凯尔文下毒手呢?”

    “约翰你不要被她骗了!这家伙就是幕后黑手。”

    “对啊,她就是看凯尔文不爽,她嚣张跋扈惯了,杀了多少人,一条命对她来说算什么?”

    ……

    大家的情绪再次被调动起来。

    这一回连蒂妮的大声喊话也没有用了。

    蒂妮见到场面失控,喊来喊去也没效果,不由得焦急地看向身边的昭荷,却见她低着头,没有动静,蒂妮的心更慌了。

    “昭荷,你说句话啊!”一盆一盆污水泼过来,约翰又这么会蛊惑人,蒂妮心里急得不行。她直接上手拉昭荷的手,准备开始摇动看上去像在发呆的昭荷。

    却见昭荷忽然抬起头。

    “我……”昭荷也哽了一下,“欲加之罪,我说什么呀,谁能信我啊。”

    “……”

    她只是一句话,空气却在瞬间宁静。

    所有注视着昭荷的人,都在此刻失去了声音,包括正准备继续蛊惑人的约翰。

    不因其他,只因为她刚抬起头时的那一刹那。

    昭荷在F区以美貌和愚蠢出名,但美貌总是会被愚蠢所掩盖,久而久之所有人只记得她的蠢,忘记了她的美丽。

    而在这一刹那,所有的美丽以全新的姿态涌入在场人的眼中。

    她的五官精致,以前因为性格而变得平庸,此刻却大放光彩,尤其是那一双眼睛。琥珀绿的星眸里承载着一片湖光,水波荡漾将出未出的时候,仿佛漫天星辰映在湖面,熠熠生辉而楚楚可怜。

    一时间,所有人都被这样惊心动魄的美丽捂住咽喉。

    约翰仿佛觉得亿万年过去,他才从这种美丽禁锢中脱身。

    说起来,漂亮是漂亮,但还是没有钱重要。

    “昭荷我相信你的。”约翰拧着眉头,“我真的很想相信你,可是……你到底给凯尔文喝了什么,为什么会有冥蓝蚁,会什么凯尔文会进那间房。”

    这样一来,所有的罪过又全部推到了昭荷的身上。

    毕竟死去的人不能说话,而活着的人又臭名远扬,再加上有心之人的推波助澜,谁能不怀疑她呢。

    昭荷垂下眼帘,掩盖住眸中的一片讥嘲。

    这种小把戏,还真的与她在京都看见的不差分毫,就是作为陷害者的约翰技术太差,如果不是原身名声不好,这样的陷害能不能成还要另说。不过现在她不能翻脸,因为她还得拖一拖时间。

    这家伙显然就是看原来的计划失败,冥蓝蚁没咬死她也不放弃,当场生出个别的计划,一看就是不想报警,只想将罪名折腾到她身上,到时候直接被他们利用关系直接解决。

    她憋气十秒,再次睁开眼时,眼中水光更加明显,泪珠儿挂在长睫上,将落未落。

    “是凯尔文给我喝的酒,是他不小心将酒打翻在我的身上,也是邀请我去的二楼,后来他说他想去洗手间,我等不到他就先下楼了。我根本就不知道发生了什么事情,该怎么说。”

    她声音低低的,却又十分平稳,是不是还要哽咽一声,比起在台上装腔作势的约翰,她的技巧显然更高一筹。

    “而且。”昭荷犹豫地抿着嘴,“而且……”

    约翰看着她一副欲言又止的模样,总觉得会有什么大事发生。

    “而且约翰,我是很想和你当好朋友的。所以凯尔文说,是你让他来照顾我,我才和他一起喝酒,一起去二楼的。”昭荷轻轻哽了一声,声音比刚才更弱,“怎么现在就都怪我了呢?”

    “我明明什么也没干啊。”她抿着唇皱着眉,睫毛上的水珠儿顺势落下。

    放在所有宾客眼中,这就是一个前所未有的景象。

    ——天啊!有女人哭了!

    ——我靠( ‵o′)凸,能让女孩子委屈到哭泣,说不定还真的不是她干的。

    一时间,中立的宾客心中的秤不由得左右摇摆了起来。

    “我是真的很想与你当好朋友。”昭荷抽了抽鼻尖,“当初你说你得罪了希尔,我二话不说就去帮你,喝了好多覆盆酒,差点儿就死了,你谢谢也没有说,我也觉得没什么,毕竟朋友之间,需要说什么谢谢。”

    她抬起头,直视不安的约翰,“可是现在你却怀疑我,你觉得我会害你的兄弟。”

    一副哀莫大于心死的模样,声情俱备的演讲,让宾客的秤再次倾斜。

    昭荷看着平静的面上已经出现裂缝的约翰,眸中的冷笑再次一闪而过。

    “我是笨,我是坏,我是不聪明,我也不厉害,可我是真的把你当朋友啊。”她沉了沉气,长叹一声,“你的兄弟就是我的兄弟,我怎么会去害兄弟呢?”

    声情并茂的演讲说完了,宾客的心也出现了浮动。

    如果不是看见了她眼中专供一人的笑意,约翰也差点儿就信了。

    他牙齿一咬,垂下的眼里阴狠毕露,“我也把你当兄弟,我知道你的占有欲强,可是你不能因为凯尔文和我关系好,你就把他杀了吧。”

    ——这是狗急跳墙了。

    昭荷完全不在意,叹出悲伤的一口气,“你这样说我,我真的很难过。”

    她没有在为自己辩解,就是一副心死了的模样,倚着旁边的蒂妮,虚弱地放出大招,“其实,我喝了凯尔文给我的酒,难受了很久,所以那个杯子也没带走,还放在二楼。”

    约翰眸子一颤。

    却听昭荷继续虚弱地说,“我真的很难过,约翰,你真是太让我失望了。请区警来吧,到时候就都清楚了。”

    “不行!”

    约翰一听见杯子与区警,顿时就清醒了。

    “有什么不行啊?”蒂妮抱着虚弱的昭荷,大声反驳,“让区警过来,看看你们还污蔑我们家昭荷不?”

    “什么叫污蔑,就是她干的!”约翰所谓的朋友和他一样准备狗急跳墙,直接不管不顾了地说,“你们,把她绑起来,给凯尔文陪葬!”

    软的不行来硬的,陷害不行直接动手。

    “你们是怕了吗?”昭荷看了眼围着的宾客,“这儿有这么多人呢,你们这是当众杀害。”

    “杀害什么?你杀了凯尔文,杀人偿命有什么不对?”穿着蓝色衣服的宾客眼一扫在场的人,笑容不怀好意,“现在在这儿的可都是名流贵族,如果不是你,还能有谁呢?”

    他对着蓄势待发的黑衣人急促下令,“杀了她!”

    黑色西装的手已经到昭荷的面前,她预测着区警到达的时间,拧下眉,准备动手时,那只手却无力地垂了下去。

    留下来的只有溅在她脸上的温热血液。

    昭荷拧眉,抬起头看过去,看见的却是一个挺拔修长的背影。

    “再来?”

    男人的声音低沉微凉,语气里透露出几分不屑的笑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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