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本可以容忍黑暗,如果我不曾见过太阳,然而阳光已使我的荒凉,成为更新的荒凉。
——题记-艾米莉·狄金森
“团长,你在做什么?”侠客推开了阁楼的房门,走进来后问道。
库洛洛微微笑着,随手合上了桌上的日记本:“没什么,只是在写今天的日记。”
他昨晚一夜没睡,一直在熬夜看书。库洛洛拿起桌上的咖啡喝了一口,提了提神后,库洛洛将视线投向了窗外。
透过大大的杏色木窗,库洛洛可以清楚的看到窗外紫色的花海。明亮日光底下,漫无边际的薰衣草花海美不胜收。
“弗萝伊德的花海还是和从前一样美。”
恍惚间,库洛洛想起了他多年前曾经来过这里。和这次不同的是,那个时候……那个人也在。
“我们上次来弗萝伊德是三年前了吧?时间过得真快啊,转眼这么多年都过去了。”库洛洛想到的事,侠客也想到了。
“的确。”
“上次我们是四个人一起来的,这次却只有玛琪、你和我三个人。唉,要是当年没有发生那件事,唯小姐还在就好了……”侠客突然意识到他刚才说了不该说的话,连忙打住,“抱歉,是我失言了。”
三年前的那件事之后,杜唯这个名字便成了旅团内部绝对不能提起的禁忌。
库洛洛只是沉默着,并没有说什么。
不小心在库洛洛面前犯了禁忌,侠客感到坐立难安,连忙找了个借口就出去了。在侠客离开之后,库洛洛将视线重新落到了桌上的日记本上。
距离他杀死杜唯这件事,已经过去三年了。
虽然在他掏出了杜唯的心脏后,杜唯的尸体消失了,他并没有确认杜唯是否真的死透了……但人没了心脏还能活吗?如果是杜唯的话,那还真不一定。
库洛洛至今仍不知道,那天杜唯在他面前消失之后,杜唯到底是死了还是失踪了。他在那之后就再没有见过她。在库洛洛的心里,她跟死了也没什么分别。
于是库洛洛就当作杜唯已经死了,隐瞒了尸体消失的事,然后把她的死讯告诉了旅团的人。
“是死亡,还是下落不明。答案,究竟是哪一个呢?”
库洛洛长长叹了口气,又翻开了面前的笔记本,翻到了最新的空白一页。
那个人有写日记的习惯,她曾经说过日记能把值得纪念的事情保存下来,通过文字记录的形式留住那些美好的时光,让人永远都不会忘记。不过那个人写的东西东西与其说是日记,在库洛洛看来更像是随笔,东拼西凑毫无逻辑,写的乱七八糟的。
那个人还在的时候,曾经多次想要培养他也养成写日记的习惯,但库洛洛对此并不感兴趣。然而在那个人离开之后,他却有了写日记的习惯。
多么讽刺,那个人曾经煞费苦心也没能办到的事,却是在她走后实现的。想到这里,库洛洛的嘴角上扬,勾起一抹讽刺的笑容。
不管怎样,生活还是要继续。
作为幻影旅团的蜘蛛头子,杜唯消失后的日子里,库洛洛继续贯彻着胡作非为的理念。
生活杀戮不止,连痛觉也已麻木。他们肆意妄为,他们无所畏惧,他们是只知道掠夺的蜘蛛,他们早就无法回头了——回头亦是绝路。
库洛洛从不为他做过的事而后悔,包括杀死杜唯这件事也一样。喜欢那就去抢过来,仅此而已;得不到被破坏了,最多也只是感到遗憾。
——他是不懂得爱人的蜘蛛,不懂也不屑于理解感情。
库洛洛的日记从来都只记录旅团活动,若是让警察看了那绝对妥妥的是一本犯罪记录史,罪证充足。然而这一次,库洛洛打算写点和往常不一样的内容。
为什么偏偏是今天,要写点和往下不一样的内容呢?
库洛洛想,或许是因为今天的天气太好了,阳光格外明媚的缘故吧。又或是因为,他在街上看到了新鲜出炉的甜甜圈,价格还和多年前一样是十万一个……这些都让他想起了那个人,和那个人有关的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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在那之后,已经过去三年了。弗萝伊德的薰衣草盛开又枯萎了三次,这里还是和我们从前来时一样美,可惜你不能看见,真的遗憾。
小唯姐姐,我似乎很久都没有这么叫过你了……其实在我心里,我还是喜欢直接叫你小唯。
我不知道你是死了还是失踪了,但我觉得果然还是死了的可能性比较大吧?虽然知道不太可能,但我还是希望你能够活着世界上的某个角落。但愿你还活着,只是我再也找不到你了。
说起来有点遗憾。我甚至还来不及告诉你没有你我会难过,你就消失了。
若是今生有缘再见,那么我还是会和从前一样,绝不让你再次逃离,不过这次我会采用温和手段。
若是今生无缘再见,那么就让我继续缅怀想念,直到我终有一天感到厌倦了,决定遗忘你为止。
如果你真的已经死了,那也不要紧。
因为我相信,人死后是有灵魂的——终有一天,我们会在另一个世界再次重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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什么样的光,才能温暖心脏?
阳光太过刺眼,月光太过温柔,就连星光也因为时明时暗,过于飘忽。对于生于黑暗、也注定死于黑暗的库洛洛来说,他的人生不需要光明,因为他早已适应了黑暗,太过明亮的光只会让他灼伤。
他要的光,只要微弱的一点就好……
时至今日,库洛洛依然记得他在流星街初见杜唯时的那一幕。在他本以为他要死的那一天,是杜唯如天神般出现在他眼前,救下了他。
他忘不了的,是当时杜唯那一双琥珀色的眼眸……他第一次在流星街见到那么明亮的色彩,好像世间万物也在那一瞬都黯然失色。
在初见的一刹那库洛洛看到了,在杜唯的眼睛里面有光。
库洛洛想要的光,只存在于她的眼底——杜唯眼底的光,便足以温暖他的心脏。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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