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寒之笑着道:“能让师兄亲自教导,这对止儿来说,也是幸事一桩,小弟没什么可说的。”
他暗暗决定,以后还是自己亲力亲为教导弟子吧,别人都太凶残了。
“算你会说话。”
贺云疏听了这句,非常满意,然后挥手道别,跃上半空,“行了,好好休息吧,你出关的消息已经传开,这几日怕是会有不少长老前来这里,我就不再过来了。”
沈寒之说声恭送师兄,然后冲着空中的贺云疏拱了拱手。
终于送走了贺云疏,沈寒之沉下脸,他回到青云殿,站在殿外的玉阶之上,背手而立,冲着角落里的两只小老鼠道:“还不出来,难不成让为师过去请你们?”
方清泽和巫止被吓了一大跳,两人面面相觑,无声地互相询问,想知道师尊是怎么知道他们藏在这里的。
沈寒之见两人犹自躲着,催促道:“你们果真不出来?”
知道师尊这是要发火,方清泽心有余悸,无奈地虚空点了点巫止的小脑袋瓜,然后低头走出来,红着脸不好意思地道:“弟子拜见师尊。”
沈寒之挑眉,心说这两个还学会欺骗他了,于是又问:“另一个呢?”
巫止闻言,说了句在这呢,然后才磨磨蹭蹭地走出来。
沈寒之走近两步逼视两人,“知道你们错在哪儿了吗?”
巫止:“?”还真不知道。
方清泽:“……”还真知道。
方清泽把错全揽在自己身上,他说:“是弟子怕师伯见到小师弟,又要刁难他,所以才带着他躲避开来,没有上前行礼。”
沈寒之:“……”
大弟子翅膀也硬了,真当他耳朵瞎了,什么都没听到?
“泽儿,你还记得为师闭关之前,是怎么嘱咐你的吗?”
沈寒之突然觉得大弟子也该回炉重造,对方虽然没有直接的过错,可他作为大师兄却放任师弟们去犯错。
负气而走的二弟子尉迟颜、如今不敬长辈还不敢勇于承认的三弟子巫止,都因他的放任和无所作为而行差踏错。
沈寒之知道自己在迁怒,但他根本忍不住。
方清泽被问得一时语塞,他想了想才说道:“师尊让我好好照顾和教导小师弟,不要让他走了歪路。”
巫止:“……”他没觉得自己走什么歪路啊?
可沈寒之显然不满意,他又问方清泽,“那你做到了吗?”
方清泽:“……”出关后的师尊怎么变得如此难搞?
但眼下这一关还得过,方清泽没办法,师尊不发火还好,一发火就必定得有人遭殃,而他和小师弟巫止,方清泽觉得还是他主动遭殃吧。
于是,方清泽心一横,主动道:“是弟子有负师尊重托,明日便自请去魔云殿思过。”
巫止闻言,不可思议的抬头看着方清泽,然后他上前揪住沈寒之的袍袖,求情道:“师尊,你不要赶花花师兄去魔云殿。”
他感受过魔云殿的可怕,更知道那里的掌殿长老执法如山,才不会因为来受罚的弟子是首席长老的大弟子而徇私。
沈寒之拂开巫止的手,他对着方清泽道:“这就去准备吧,境界没有提升之前便不要出来了。你作为我的亲传大弟子,爱护师弟固然重要,可为师更希望你给他们做出修行的榜样。”
方清泽的境界停留在金丹期太久,以前他醉心于无妄峰的俗务,沈寒之懒得管他,但现在沈寒之觉得不管不行了。
尤其他觉得,方清泽过于温吞,失去了作为大弟子的威严不说,对师弟们还无原则的心软,简直是活得一踏糊涂。
过溺则杀,这句话不是没有道理的。
沈寒之知道方清泽不是故意为之,做事绵软什么的全因对方的性子而起,缺乏该有的气魄,所以他快刀斩乱麻,趁着教导巫止的时候,也给方清泽上这一课。
这样至少可以把某些不好的事情,提前扼杀在摇篮里。
“花花师兄,你不要去魔云殿。”
巫止眼见着阻止不了沈寒之,他改而抱住方清泽的大.腿,哭喊着不让他走。
沈寒之上前掰开他的手指,冲着方清泽示意,让他赶紧离开,等到方清泽真的走了,他沉下脸对巫止说道:“如今你自身都难保,还有空关心你大师兄。”
巫止:“……”
巫止见沈寒之脸色不善,突然汗毛倒竖,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不妙的感觉瞬间充斥着全身。
他有片刻的茫然,仿佛又回到被贺老头狠狠教训的时候,无论自己做什么都徒劳无功,根本没办法反抗,又是委屈又是无奈。
发现自己被沈寒之拎了起来,巫止忍不住开始挣扎,他口不择言地痛诉道:“你不是我师尊,我师尊根本不会这样对我。”
沈寒之嫌他胡乱踢腾的厉害,怕伤到他,于是出手封闭了他储存灵力的穴窍,巫止瞬间便再也无法作乱,乖乖顺顺地被拎进了静室。
把巫止扔到竹席上,沈寒之开始历数他的罪状,“戏弄师尊,对师伯不敬,为师倒是想问问你,那些鬼蜮伎俩都是跟谁学的?”
沈寒之可以确定,方清泽绝对是不敢指使巫止在他面前假模假样作戏的。
巫止发觉自己又能动了,他跳起来就想往静室外面跑,边跑还边说着,“什么伎俩,我不知道。”
可是沈寒之早就把门下了一层禁制,这间静室与外界完全隔绝了,外人根本不知道里面发生的事,而没有他的允许,巫止自然也出不去。
巫止眼见逃不掉,而沈寒之又特别凶,他真是急的泪花都要蹦出来了。
他直面沈寒之,害怕地问道:“你…你想怎么样?”
沈寒之二话不说,扔给他一把竹剑,“拿起你的剑,为师要试一试,看这些年你都学了些什么。”
巫止:“……”
感情搞这么恐怖,就是为了试他的本事?
巫止自以为猜对了沈寒之的心思,他慌忙接住竹剑,举起来挽了个剑花,剑尖直指对方,那豆丁般的小身板,挺的直直的,还蛮像那么回事。
看着他学大人的模样耍帅,沈寒之打击道:“花架子。”
巫止憋得满脸通红,他气惯地拎剑冲向沈寒之,口出狂言,“太过份了,这可是你让我打的,呆会被打败了,别说我忤逆长辈不尊老爱幼。”
沈寒之挑眉讥讽道:“等你打赢为师再说吧。”
两人你来我往,当真过起了剑招。
沈寒之存着试探的心思,所以手下留情,一直在引导巫止出更多的招式。
而巫止也看出了这点,所以心里更加气愤,越打越恼。
可他如今的剑术修为,在庞然巨物般的沈寒之眼中,真的是破绽百出,一点也不够看,糟糕极了。
于是,下面一幕出现了:
本来巫止在追着沈寒之砍,却怎么也砍不到,转瞬就变成了沈寒之追着巫止砍,这还不算,沈寒之嘴里不断挑刺,差点把巫止气成了河豚。
沈寒之不屑地说道:“手腕无力,招式虚浮,你师伯平时就是这么教导你的?”
竹剑抽打在巫止的手背上,疼得他几乎飙出泪花,但他仍倔强地握紧了竹剑,弃而不舍地冲向沈寒之,想要打倒对方,“不管你有多强,我都会打败你的,我一定会打败你的!”
仿佛打败沈寒之已经形成了执念,巫止双眸赤红,先前还有模有样的剑法突然变得毫无章法可言,他的心完全乱了。
无数次被打倒,被挫败,即使是遍体鳞伤,巫止都感觉不到了,他凭借着心中的怨气,一次次站起来向着沈寒之冲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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