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六岁的男孩了,还要人抱,真是娇里娇气。
沈寒之心里想着,嫌弃地说道,“你已经是大孩子了。”
旁观的方清泽,“……”
师尊什么时候变得这么冷酷无情又无理取闹了?只是抱一抱小家伙,又不会怎么样?
方清泽很是费解,他欲言又止打算说些什么,可师尊抱不抱人,完全是个人行为,他也不能强求啊。
瞅一眼可怜的小家伙,方清泽在心底哀叹,想着日后如果师尊知道了巫止的优秀,以六岁稚龄达到练气大圆满,那时候态度应该会好一些吧?
况且,这些年来不管风吹雨打,巫止都毫无怨言地跟着他来青云殿外守候,从没有一日缺席,对师尊未曾谋面就能这样敬重,也是独此一份了。
感觉师尊的表情莫名的严厉,巫止想到贺老头,小小的身子骤然瑟缩下来,表情愈加可怜,他的泪花在眼眶里骨碌碌打转,眼见着就要落下来,这一刻,巫止自己都有点惊呆了。
他不知道自己是怎么回事,明明想要假哭的,可为什么眼泪却真的要流出来了?
方清泽当了六年奶爸,可说知小家伙莫若他,哪里见过巫止这样子,简直是心疼坏了。
他期望地看向沈寒之,想要说些求情的话,“师尊,师弟他……”
沈寒之无视两个弟子的委屈表情,只是冷冷一眼,便阻止了方清泽剩下没说出口的话语。
但他也不是没有挣扎,到底在最后,疼爱弟子的心占了上风,脸没有绷多久,就再也坚持不下去。
这倒不是说他有多么反复无常,而是小弟子垂头丧气,小眼神幽怨,大弟子一脸不赞同,也没有比另一个好多少,两人都这么盯着自己,沈寒之心里负担也大呀。
他瞅着两个人的神表情,真是笑也不是,哭也不是,最后闹得好似他成了大恶人般,罢了,严师不是那么好当的,沈寒之总算深有体会。
边朝着青云殿内走,沈寒之边冲着两个弟子招了招手,让他俩跟上来,“为师终究当不了那坏人,你们还是来说说,这些年无妄峰上都还好么?”
刚才站在外面,打量整个无妄峰,一切依旧,并没有多少变化,还是后来见了三弟子巫止,沈寒之才察觉出时间的流逝。
方清泽听沈寒之这么一说,悄悄松了口气,他还从来没有向师尊抗争过,这次为了小家伙,却是一次相当新奇的体验。不过,他的心里多少有些无措,很是不踏实,生怕师尊会怪罪两人,以前还有二师弟尉迟颜在前面顶着,现在对方不在,却得自己顶着了。
至于巫止,方清泽完全不指望。
他拉着小家伙跟在师尊身后,把六年来无妄峰的情况,事无巨细一一道来。
大事小情其实都没有什么,更多的是奶娃儿经历,不过方清泽看师尊不太喜欢小家伙,便没有说太多与对方相关的事。
“师伯三五不时会派无尽峰的弟子前来走动,时间长了,倒似乎惹了些流言蜚语。”
想到某些长老暗中的动作,方清泽说来说去,把最后的重点放在了这里。
沈寒之蹙起眉头,冷哼一声,“煽风点火之辈,无需理会。”
既然师尊吩咐不必在意,方清泽自然没什么好说的,他点点头表示自己明白了。
沈寒之记得闭关之前,凡界出了乱子,并不□□宁,现在六年过去,倒不晓得后续怎么样了,于是他询问方清泽,“淮水之祸后来如何了?”
方清泽闻言,叹了口气,无奈说道:“水患久久未退。”
沈寒之讶异地反问道:“未退?”
方清泽点头,两人表情都很复杂。
六年前——
沈寒之盘腿坐在青云殿中的竹榻上,正打坐入定之时,倏然被惊醒。
他睁开双目,眉头紧皱,感觉有什么不得了的事情发生了,于是伸出手指快速掐算一番,过了半晌,才得出结论。
沈寒之不由地失笑,“原来是本尊的第三个弟子出现了。”
可他高兴没多久,青云殿外就响起了匆匆忙忙的脚步声,不一会儿,微微喘息的声音带着讨好之意,“……这回事情闹大了……还请师兄向师祖通报一声,也好……”
坐在殿内,听不太真切外面的声音,沈寒之又不屑动用法术,只隐约觉得外面那弟子所说的话,似乎跟莲华洞有着某种关系。
他心中微动,估摸着也猜出了几分事情的缘由,只剩下查证,因此冲着殿外问道:“是何人在殿外私语喧哗?”
沈寒之问完,没多久,守门弟子就领着一人走了进来,两人先恭敬地朝他喊了声师祖,同时施礼,之后开始讲述事情的来龙去脉。
他这才知道,两个弟子不晓得因为什么而起了争执,大弟子方清泽打了二弟子尉迟颜一巴掌,把人给气跑了。
沈寒之当场气得一甩宽大袍袖,直接带翻了矮几上的茶盏,他激动地道:“简直是胡闹。”
两个弟子登时吓得跪在地上,缩着脖子,表情诚惶诚恐,不敢多说其他,只是口口声声地重复着请师祖息怒的话。
沈寒之在大殿里走来走去,实在恼怒的狠了,一闪身便离开了青云殿。
跪在地上的两名弟子,你瞅我,我瞅你,险些惊出一身冷汗,平时沈寒之虽然谈笑很少,说不上多么和言悦色,但也从没有像刚才那般,当着弟子的面发火,更遑论是打碎东西。
两人认为这回情况非常不妙,怕被波及,于是趁着沈寒之不在,赶紧收拾地上的碎片,结果却惊悚地发现,地上四分五裂的琉璃盏,不正是尉迟师叔特意为师祖找来的贺生之礼么?
他们可是依稀见过,这琉璃盏非常得师祖的喜爱,每次饮赏必用。
“这岂止是不妙,简直是大不妙啊。”守门弟子喃喃地说着,一副天将要塌下来的表情。
前来报讯的那弟子,呆呆地反问:“是,是吗?”显然,他还没太搞清楚状况。
守门弟子拍拍对方的肩膀,语重心长地讲道:“你什么时候见师祖发过这么大脾气?还有,尉迟师叔不是对方师叔一向言听计从的么,又怎么会挨打?这里面有猫腻啊,你瞧着吧,两位师叔这回要遭殃喽。”
“不,不可能吧?”报讯弟子直接被吓住了。
守门弟子摇摇头,不肯再多说,边催促着对方,边加快了手中收拾碎片残渣的动作,“别发呆了,赶紧把这里收拾干净。”
另一边,沈寒之怒气腾腾地出了青云殿,想要去莲华洞问个清楚,看两个弟子到底是在作什么妖。但他转念一想,大弟子方清泽性情温润端方,不爱与人计较,更不是掐尖斗狠之人,就是问了他,估计也得不出什么结果。
最有可能的,就是方清泽一力承担责任,向他请求责罚。
知道找他没用,思及此,沈寒之御空飞行的身影一顿,转了个方向,朝着二弟子尉迟颜的重华洞而去。
尉迟颜与方清泽不同,特立独行的紧,但也让沈寒之这个师尊经常性头痛,尤其他喜欢上谁不行,偏偏喜欢上一个有妇之夫,而且那人还是——
反正他一直都把沈寒之气得仰倒,师徒两人的关系一度恶化,要不是有方清泽的存在,估计沈寒之冲动之下,能把尉迟颜直接给逐出师门。
想着孽徒的所作所为,沈寒之禁不住冷哼,等到他把三弟子带上山,一定会好好管教,不能再整出前两个这种妖风邪气。
终于来到重华洞,沈寒之整了整表情,站定身形,却不想正面刚好迎上要出去的二弟子尉迟颜。
他见对方一副要出远门的装扮,感到非常讶异,挑眉追问道:“站住,你这是要去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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