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花火石之间,翁雅言忽然醒悟,难道自己看到的是之前的经历?
她疾步走去,伸出手想要触碰短发女子的肩膀,眼前两个女子嫣然巧笑的画面却顿时如镜面一般破碎,化作水中花。
“……”翁雅言张了张嘴,随即惊恐地发现自己发不出声音。
她身处的环境再次变换,这次,变成了一间黑漆漆的屋子,她被迫着去接受这些画面印入眼底,她看到街道上到处游走着一些行动僵硬的人,它们的皮肤是铅灰色,眼眶是空洞漆黑的,她记忆中蓝色天空已不在,灰色的天空乌云密布,只是看着,就能感受到那股沉甸甸的绝望。
她看到她处在一个黑漆漆的屋子里,被许妍溥半拥在怀中,忽明忽暗的灯光在屋顶闪烁,屋子里是死一般的寂静。
也是在这时,翁雅言借着昏暗的灯光终于看清了许妍溥的正脸,斜着的刘海遮住左眼,右眼目光宠溺地落在怀中的女子身上,淡粉色的唇瓣紧抿着。
心不受控制地跳动起来。
“小许啊……我们的食物已经快没有了……你看是不是……?”一道苍老的声音响起,虽然没有明说,但意思不言而喻,他想让许妍溥出去找食物。
“是啊是啊,小许你本事大,我们可都得仰仗你。”一道温和的女声紧跟着附和。
许妍溥的眸光被睫毛的阴影遮盖,一团漆黑中,她冷笑一声,微微抬头,看着这一群老老少少男男女女,声声掷地道:“你们也真有脸说是我们的食物,这些食物可都是我多年的积蓄买的,可和你们没有一点关系,别和我套近乎,想要吃的自己出去找。”
刚才出声的女人急了,道:“怎么没关系呢,我是言言的张姨啊,你不能把话说绝了啊!”
最角落的老人也不满道:“这点东西值多少钱,等以后安全了我给你十倍!年轻人不要那么自私,这场灾难要大家一起努力才能熬过。”
一起努力?开什么玩笑?她一个人出去找食物,又要担心食物又要担心言言,而这群有手有脚的人都躲在这里坐享其成?
许妍溥咬紧牙关压抑着怒火,上次她出去寻找食物,结果不知道怎么回事言言跑到了外面,差点吓死她,谁知道那一刻她多么的怕,从那天后她就不敢离开言言半步了。
见许妍溥不说话,张姨心思一转,一下朝翁雅言扑去,许妍溥没来得及制止,只能眼睁睁看着翁雅言被张姨的举动惊醒。
翁雅言迷糊糊地醒来,摸索到许妍溥柔软的手后,才稍稍安下心,不解地睁大眼睛看着前方。
张姨急道:“小言啊,你帮帮张姨吧。”
听到是张姨的声音,翁雅言乖巧地笑笑,脸蛋上浮出出两个小酒窝,问:“张姨你别急,这是怎么了?”
许妍溥把玩着翁雅言软软的小手,心中幽幽叹气,她一定是着了魔了……她微微侧身,细细看着翁雅言的小脸,那抹纯洁真切的笑容让她一时失了神,只可惜,那双漂亮的眼眸没有焦距……
张姨的声音又恢复了温和,她拉过翁雅言的右手,握住,语气悲凉道:“小言你也知道我们遭难了,现在食物真的不多了,再没有食物补充是会死人的,张姨的孙子还在这里,你忍心看那么小的孩子活活饿死吗……呜呜,张姨求你了,小许有本事,能弄到食物,你就把你们的食物均给我们一点吧……呜呜……”说着语气里竟真的有了哭腔。
翁雅言柔柔笑道:“张姨你别担心,我们都不会有事的,我这就跟妍溥说说。”妍溥说过只是几起暴.乱,很快就能平息的。
当翁雅言撒着娇拉着许妍溥的衣角,娇羞地在许妍溥侧脸落下一吻时,许妍溥还是败了……只能无奈地将不多的食物分给张姨。
次日,许妍溥出去寻找食物,不小心引来了大批的丧尸,仓库眼看就要守不住,众人这才慌了神,纷纷逃窜,慌乱中,张姨瞅见自己的小孙身后的丧尸,情急之下一把将翁雅言推了出去……
画面的最后一瞬,是许妍溥被惊吓到近乎于扭曲的面容。
也是在这时,许妍溥觉醒了雷系异能。
画面渐渐远去,翁雅言近乎呆滞地看着那一团变小的画面,她尊重敬爱的张姨,竟然将她推入那怪物之口。
她从不知道食物那么难得,她不知道外面原来有那么多吃人的怪物。
如果她知道,一定不会让妍溥那么为难……
回忆一点点地浮上心头。
“妍溥,为什么我们不能带着她们?她们好可怜,我们帮帮她们吧。”
“妍溥,为什么我们总是缺物资呢,要不我把花店的钱取出来些吧。”
“妍溥,刚才那奇怪的声音是什么?怎么大家都尖叫呢?”
“妍溥,帮帮他们吧……”
“救救他们吧……”
“我们能帮一点就是一点,算是积德了好不好?”
“妍溥,我记得你以前没有那么冷血的……为什么你不肯帮他们……”
“妍溥……那还只是个孩子啊……把我的食物分给她吧……”
她记不清自己劝妍溥救了多少人,帮了多少人,她一直好奇,她们到底去了哪里,为什么有那么多的人流离失所。
每次听到那奇怪可怖的尸吼声,妍溥总告诉她当地的人常常扮鬼,当时正值鬼节,外面那些都是机械循环播放的,闻到奇怪的味道时,妍溥说那是腐烂的动物尸体,她还为此哭了好几次,只因可怜那些小动物。
从她幼时获救起,她就感谢着这个世界的每个人,她满怀感恩的心对待他人,她一直在微笑,因为她隐约记得,母亲说过,笑容是可以感染他人的,她希望每个人都可以幸福快乐,她希望自己也能影响他人。
她一直这样去做,并以此为信念,她遇到过无数的好人,她看不见他们怜悯同情的目光,她只知道有很多人都慕名来买花,以此来接济她。
她喜欢花,她记忆中最美好的东西就是鲜花了,她一直相信,花是能带给人们好心情的事物。
……
画面再次在眼前炸开,她看到无尽的沙漠里,一行人影稀稀落落地前进着,有人摔倒,有人口渴难耐,有人就此被掩埋在黄沙之下。
缺水,水,水,水,所有的人脑海里都只有一个字,水。
平日的生活我们浪费了多少水,总觉得很多,总认为用不完,只要打开水龙头,就有水,水是那么廉价。
可是在这沙漠中,前不见尽头,不见绿洲,不见人影,哪怕是一滴水,一滴水……都是那么珍贵。
她看到妍溥背着脱水昏迷的她艰难地行走,良久,妍溥将她放下来,半抱在怀里,割开手腕,任凭妖艳的红色顺着伤口溢出,一点点地渡到她的口中……
她看到妍溥苍白的脸色,泛着青色的唇瓣,还有因为饥饿而凹陷的脸蛋。
看到她嘴角的一抹鲜红。
翁雅言再也看不下去了……她好难过,心从来没有那么痛过,好像有人剜出了她的心,一刀一刀扎在上面,还用力地捅了捅。
她的妍溥,为她受了那么多的罪……她开始怀疑,妍溥是不是让她拖累死的……也许杜潇说的对……妍溥是因为她才死的。
她这种瞎子,早该一死百了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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