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疯了?”赵云澜声音突然扬得很高,他说完这三个字后就紧抿着唇,面色竟有一丝苍白,眼里的惊愕愤怒以及害怕毫无掩饰地流露出来。
他现在听不得死这个字,就像是被人掐住咽喉随时致命!
深吸一口气双手叉腰复而低下头咬了下唇,身子动了动好久都没说话。
再抬头,他死盯着对面的男人等着他的解释。
沈巍被赵云澜突然扬声的三个字吓得一动,一双大眼藏在镜片之下掩饰掉自己不少的情绪,赵云澜再对上他眸子的时候,他迅速低下头逃避掉赵云澜审问的目光。
他不是不想跟赵云澜解释,只是单纯地害怕他的质问害怕他的不信任。
“夜尊,我带出来了。”
迟疑半晌,他还是选择告诉赵云澜,他以为自己诚实之后就不怕和他对视。
所以他抬起头,子夜一般的黑眸毫无顾忌地与赵云澜的眼睛对上。
但他错了。
他发现自己依旧不敢看他。
所以他又偏过头去,再度假装忽视掉赵云澜审视的眼神。
“……”
听到这话,赵云澜惊得更厉害,张着小嘴愣愣地望着沈巍很久后不可置信地耸肩一笑,好似根本不相信沈巍说的话。
他耸拉着脑袋晃着身子再向沈巍确认:“我没听错吧?”
沈巍没回话也没看他,他的默认还有严肃偏执的侧脸已经回答他。
他左右晃了晃脑袋,咧嘴笑着低下头无奈地咽了咽喉咙。
他有些受不住自己听到这个该死的消息!
慌忙伸手就去口袋掏棒棒糖结果什么都没有捞着。
空空的口袋让他的心情更焦躁,使劲拍了拍自己衣服的口袋,脸色越来越差,他动作极快又暴躁,放开口袋的一瞬转身顺势将手握在门把上,打开门毫不犹疑地摔门而去!
他摔门的声音实在太大,吓得沈巍整个人都是一抖。
沈巍从来没这么怕过。
他怕失去赵云澜的信任。
他陷入了两难的绝境——赵云澜和夜尊。
摘下眼镜,沈巍揉了揉眉间,他觉得自己这万年的智慧也不过如此,想不出什么两全的办法。
低头极为无奈地一笑,唇间有着无人能察觉的疲累。
但沈巍不傻,在犹疑两秒后还是追出去了。
可惜啊,两个人住对门也是有坏处的,那就是一个发脾气离开,另一个追的时间太少。
要是离得远些,沈教授还是可以飞天遁地追上去的。
可现在太近了,赵云澜早把自己锁在家里,任凭沈巍怎么敲门怎么喊赵云澜都没点动静。
沈巍想哭的心都有了。
“云澜!”是他错在先,所以现在也只能叫得亲切些。
这是他第三次敲门求饶,“我,我做了些你爱吃的。”前两次他只干干地喊着他的名字,所以他觉得是不是该做些什么。
他说完就站在门口等着,好一会儿也没听到里面有什么声音。
没动静依旧没动静!
这都耗两个多小时了,沈教授终于知道自己这次是真真把人赵云澜给惹怒了。
“云澜,我们先吃饭。”他觉得自己已经足够用。
“下次有事一定跟你说!”天呐,到底要怎么样啊!
走道上的灯并不亮,总有些昏昏沉沉的感觉,沈巍就像个做错事的小孩乖乖地直直地站在门口不肯离开,他抬了抬眼镜,总觉得自己有点委屈?
张张口像是要说什么长篇大论,可话到嘴边却又咽了回去,他怕自己说多错多惹得赵云澜更生气。
沈巍的全神贯注地盯着眼前的紧锁的门,并未注意到自己右手边有个人影正在向他缓缓靠近。
大庆本来挺兴奋地跑回来,进到楼道却看见沈教授站在自家门口不免有点惊讶。
他圆脸惊奇地瞪大忽闪的眼睛站在离沈巍五步远的地方微微歪着脖子:“沈教授?”
第一遍,沈巍没听见。
“沈……”大庆想喊第二遍来着,但他已经看明白情况,小手拉着背带停住自己的嘴,走到沈巍的身侧。
沈巍这才注意到大庆已经回来。
他扫过一眼大庆,脑袋微微动了动,有种很奇怪的不适感。
毕竟堂堂黑袍使大人,现在被人关在门外……
“老赵,开门!”大庆企图以自己的能力让可怜的沈教授进屋去。
但显然,他算盘打错了。
“给你留猫洞了!”赵云澜在门内冲着外头喊道。
沈巍终于听到赵云澜的声音,不过不是跟自己说话。
他双手渐渐握拳,脸上浮现出一抹让人心疼的委屈。
“我太肥进不去,给我开门!”
站在一边的大庆早偷偷摸摸注意到沈教授的脸色,所以才极力想要走正门。
“窗户口跳进来!”赵云澜丝毫没有要开门的意思。
大庆惊得嘴.巴张得老大,歪着下巴气得要死,该死的老赵为了避而不见某人竟然要他这只常年不运动重力迅速上升的万年老猫跳窗户?
他倒是舍得啊?
摔死了谁赔!
“算了,我还是先回去吧。”沈巍总算看出赵云澜这坚决不肯见自己的决心,松开微微握拳的双手,整个人像是泄了气一样回身走进自己的房子。
沈巍关上门的时候,大庆都能看出他眼里的落寞。
“老赵!”大庆又是大吼一声。
门终于被打开,赵云澜只开了个隙缝,偷偷摸摸瞟了几眼,见沈巍确实已经不在,才大开着门把大庆给扯了进去。
大庆被赵云澜拉进来踉跄了下差点跌在地上,索性反应及时化身一只猫。
“老赵啊,你为什么不给沈教授开门?你都知不知道他多难受!”大庆心疼啊,心疼沈教授被自家老赵欺负得好惨。
话是从一只黑色的肥猫嘴里说出来的,让人感觉怪异又诡诞,要是别人怕已经吓到住进精神病院,但赵云澜早就习惯一切。
大庆的语气既是同情沈巍又怪责赵云澜,它在地上匍匐了会儿又走了猫步才跳上飘窗台上。
赵云澜已经脱掉外套,身上只剩下一件白色的T恤,他白了眼死肥猫走到沙发处拉开易拉罐开始喝酒。
“你要是再敢胳膊肘往外拐,你就去跟沈巍过!”赵云澜身上的酒气其实有些重,他才从沈巍那回来后就一直在喝酒。
大庆只好闭嘴,不敢再多话,它伏在窗台上眼睛四处张望。
赵云澜这次的酒喝得有点多,喝完胃里就不舒服。
他瘫坐在沙发上,两条大长腿撑得老开,双臂自然而然垂放在腰的两侧,脑袋挂在沙发背垫上,张着嘴呼吸房间内的酒味。
“老赵?”大庆试探地喊了一声。
赵云澜没回他,他又喊了两声,依旧没有人回答他。
大庆跳下窗台,化成人形走到沙发边上见他喝成这副该死的模样,既是着急又觉得难受。
他毛躁地想跳脚,但听到老赵唇形一直是含着沈巍,他就知道自己该怎么做。
明明在意的要死,非装得老死不往来那种?
大庆表示不太懂人类莫名其妙的感情。
看了眼赵云澜,大庆才离开屋子到对面敲了沈巍的门。
赵云澜再清醒过来是在半夜,兴许是喝酒太多有些憋不住地大跳着从床上跳下去,结果差点摔在地上。
他以为自己要亲吻自家地板的时候,一只健硕有力的手臂揽住了他的健腰。
他就是被挂在那只手臂上的,像平日他挂在手上的西装,外套。
沈巍手臂一用力将他抬起来,另一只手就覆在他的背脊上,上下抚动:“以后再喝这么多,我把你家的酒全砸了。”
房间里没开灯,赵云澜看不清沈巍的脸更看不清他的情绪。
不过沈巍说这句话的时候很冷,彻骨的冷。
赵云澜有一种被威胁的错觉。
不过他还是在置气,双肩一抖就把沈巍覆在他后背上的手给抖落下去。
沈巍站在原地不动,任由赵云澜离开走开。
赵云澜要往床头去摸灯,沈巍黑暗中藏在身侧的手暗搓搓地打了一个响指,房里的灯瞬间亮了起来。
他一愣抿着唇望向沈巍,然后收回自己的手砸吧了两下嘴扫过他一眼离开。
等赵云澜处理完从洗手间出来的时候,沈巍已经离开。
他望着空荡荡的房间心里好一阵失落,习惯性地叉腰张嘴愣了好一会儿,才大大地低头叹笑了一声。
到底,跟沈巍置气,是不行的。
都置不过半天能把他自己折腾死。
因为昨晚喝得酒实在有点多,即便到今天早上他都觉得自己的胃不是很舒服,所以没有吃早饭就直接去特调处。
自从上次大战后,很少再有地星人再出来作乱,所以现在的特调处一天到晚还挺闲的。
赵云澜从大门进来后,这群无所事事的牛鬼蛇神眼睛就没离开过他。
很奇怪的眼神!
赵云澜已经察觉到不对劲,但又说不上哪里不对劲儿。
他往前一步,往后一步,左右晃动了下,这群家伙的眼珠子也跟着他动。
他不会是得了林静乌鸦嘴的毛病,说什么来什么——特调处又沦陷了?这群人给什么东西控制住了?
“赵处,沈教授在办公室等你。”
刚从楼上走下来的小郭是唯一一个看起来正常的!
赵云澜看似不经意地弹了弹自己的外套,扫过那群家伙,“干什么!干什么!”
赵云澜觉得他们是不是对自己和沈巍有什么误会?
这么一想,忽然觉得自己长久以来吊儿郎当痞帅的形象要崩塌,气得仰着脑袋颇为无奈地长叹一声才往办公室走去。
赵云澜一开门,首先看到的并非是沈巍,而是自己办公桌上一只纸箱盒子,不大,不过他认得这种长方形的小盒子。
“我让店家混了不少口味。”沈巍站在进门的左手边他们合照的底下,淡淡地来了一句。
赵云澜望着盒子,抿着唇忍好久,引得站在一边的沈巍倒是有点紧张起来,毕竟他也是好不容易绞尽脑汁想出这个并不适合他黑袍使身份的法子来哄人。
沈巍想,赵云澜会不会直接把盒子给扔出办公室?
还是只收下棒棒糖,然后让他滚出去?
他觉得自己挺了解赵云澜的,可这会儿却又摸不通了。
沈巍边在心里揣测待会将要发生的事边是直直地盯着赵云澜。
终于,他看见赵云澜禁不住低头晃脑露出一抹笑意。
沈巍暗暗松了一口气。
“哎呀,沈教授啊,你真得是我遇到过最难对付的人!”
赵云澜看了眼沈巍,又看向棒棒糖盒子,舔了舔唇走到办公桌前迫不及待地要打开这装满棒棒糖的盒子。
“我原谅你,不是因为糖,知道吗?”赵云澜怕沈巍误会什么,停住手上的动作望向沈巍。
“嗯。”沈巍极乖地站在那边,露齿一笑笑得贼好看,他像个得到表扬的小孩子一样眼角充满幸福的涟漪。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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