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宴之中总是如此, 觥筹交错衣鬓香影。歌舞不停止,满场都是这个国家最有权势的人。在别的地方见一个也难,这个时候却都算不上什么。甚至平常趾高气昂的一些人, 显得格外收敛这个地方任何一个人,都不是能够随便对待的,若是再按照平常的态度来,那不是傲慢,而是没脑子了。
此时, 最上首的位置坐的自然是刘彻, 他两旁原本是太后王娡和皇后卫子夫。不过太后因为精力不济的关系, 来露了一回脸,稍微坐了一会儿, 就离开了,所以就只剩下了皇后卫子夫。
至于等而下之的位置,则是后宫其他妃嫔, 以及几位公主皇子了。公主还好,都能自己跑自己跳了,倒是皇子们, 两个都被自己的傅母好好照看着, 正哄着呢
卫子夫与旁边的王夫人细声说着话,按理来说妻妾之间哪有什么真正平和的。不过么,王夫人聪明, 卫子夫也通透, 知道她们这个位置, 争的像是乌眼鸡一样也是可笑,所以平常反而能够好声好气地说话当然,这也就是平常了,真的涉及到根本利益的时候,两个人却是能斗的不动声色。
王夫人看了一眼似乎精神很好的刘彻,笑着道“陛下今日十分畅快呢”
卫子夫知道她的意思刘彻正饶有兴致地注视着殿中,只要眼睛不瞎,都能看出他是在看陈嫣。原本么,这种每年到了时节就要举办的宫宴有什么好在意的,现在却是知道了,人家醉翁之意不在酒呢
卫子夫一惯谨慎,再者说了,这种情况她不是第一次看到,应该说,数年之前她就什么都知道了。如果会因为这么点儿事就如何如何,那也不是她了所以此时也只是微微一笑,并不多说什么。
该说什么呢或许别人会替她觉得尴尬,但她自己并不觉得。现在,成为皇后,成为天子正妻的人是她这就够了。无论在外看到多美丽的风景,那个人还是要回来的。更何况他们还有孩子,她生下了皇室的嫡长子,如果不出意外,未来赢的只会是她。
看到卫子夫的神情,王夫人却是心中嗤笑两人明里暗里相处这么多年,也算是互相了解的了。所以她很清楚,卫子夫的那一番想法也不过就是自我安慰罢了赢现实就是陈嫣根本没有上赌桌,何谈赢呢
她们在争抢的东西,有人根本没有任何想要的意思,甚至避之不及
说实话,王夫人敢下判断,当当年的陈嫣要是留下,又或者陈皇后自请废后时表明出某种意思现在的皇后之位肯定是属于她的。倒不是说他们这位天子昏了头了,而是扶陈嫣上位确实没什么好说的。
人家的出身摆在那里,长姐做皇后虽没有子女,可认真要挑错,也没有真的错处。陈家一个女儿不能生,皇后坐不稳当,换一个女孩来似乎也说得过去。再者说了,当年先帝托孤于当今的事情是尽人皆知。
当作妹妹疼爱自然可以,可认真追究起来,让陈嫣进宫也算是另一种解释啊而且更具有说服力,毕竟这个时候也不讲究表兄妹之间有真正的亲情。
王夫人很清楚,卫子夫对后宫之中其他女子是有嫉妒之情的,她是真的对当今有男女之情。但是她又是温顺隐忍的,所以这些都可以不展示出来,她甚至会让自己宫中的美貌宫人侍奉天子
她可是听说了的,最近椒房殿中有一个宫人格外得天子喜爱,擅长跳舞似乎已经要给正式的封号了。
再看看卫子夫,王夫人不得不承认她已经没有当年的清秀漂亮了。
卫子夫长相在后宫美人之中算不上拔尖,但也是个毋庸置疑的佳人,再加上温柔似水的气质,让她显得与旁人分外不同这样的她是对天子是很有吸引力。然而如今呢,不得不说,年过三十的她已经不如以前了
后宫之中有最优渥的生活条件,按理来说,不计成本的保养之下,女人应该老的慢才是然而事实恰恰相反,除开某些极个别的人,大多数后宫的女人都老的比一般贵族女人要快。
即使是现代,各种保养品层出不穷,各种保养技术耀花人眼的时代,对于女人来说最好的保养品也是良好的休息愉快的心情做到这些,人自然就会年轻,保养品是锦上添花。而做不到这些,保养品的效果也就有限了。
而后宫中的女人啊,就是心思这块最重长期下来,怎么可能不老只不过保养条件好,再加上妆可以化的很厚,一般人看不出来而已
而比起真正的老,还有一种疲态更是可怕
有的人年纪也才二三十,但就是让人觉得不精神老这不是因为面相老成,而是浑身死气沉沉的,给了人一种感觉。
下撇的嘴角眼底的疲乏无光的眼神喘不过气来的身躯一切的一切,足够让一个风华正茂的人显得老态龙钟。
而恰好,宫里的女人最容易如此了。
现在的卫子夫,其实说不上年纪多大,也就是三十代前半段,如果是在现代,就算不能以青春少艾来称呼,说一句风韵少妇也是可以得。一些擅长打扮的,甚至相当靓丽
然而这是汉代这个年纪的女人,说风韵犹存可以,但正经来说,那是可以做人婆婆岳母的年纪了个别着急的,当上祖辈人物也不是不可能啊
如大汉公主们一样,这个年纪还正好呢可看看侯门之中这个年纪的夫人们,又大多老气横秋了。
卫子夫没有公主们的肆意即使她现在名义上是这个国家最尊贵的女人太后实际上比皇后位置更好,但那是从家庭角度。纯以国家角度而言,其实皇后要高太后一头。
宫中都知道,天子对皇后并没有如何情热,但却是尊重的。皇后若是在宫中做什么,天子也从来不会觉得她有什么不公正不合适的地方之所以能做到如此,是因为卫子夫本来就是如此做的。而且,卫子夫如今有皇长子,在外还有卫青这样一个得力的兄弟她皇后的位置也是很稳当的。
不过也就是稳当而已,王夫人很清楚,卫子夫没有了年轻时的那种漂亮,又因为在宫中常见,这更是加重了天子对她的平淡就算老婆是个天仙,看久了也会没那么惊艳日常是能够杀死一切激情的。
如今让自己宫中的貌美宫人侍奉天子,真当她是想如此的吗天子宠幸别的美人也就算了,在自己宫中,由自己推荐美人这可是完全不一样的外人会说皇后贤惠,可是落在知情人眼里,谁不明白其中的屈辱和痛苦呢
将心比心,各个宫中的妃嫔,若是使用宫中宫人固宠谁会真心乐意如此
如果是过去,还可以自己告诉自己天子无情,天子乃是九五之尊,这是应该的若是会为儿女私情动容,那反而不是天子了但现在,陈嫣在那里,就是在明晃晃地昭告天下天子不是不会为儿女私情动容,只是其他人不能让他动容而已。
这简直就像是狠狠一记耳光,打在了她们们这些后妃的人脸上当然了,有的人是不在意的,但王夫人相信,卫子夫绝对是在意的人之一。
不过王夫人不会将这一点点出来,所谓打人不打脸,揭人不揭短,再者说了,这样做又有什么好处呢
她只是悠然地看着眼下的场景,卫子夫看着天子,天子的目光却停留在殿中某个点这世间的痴男怨女大多如此,真的能够男女情投意合,反而是极少数的幸运了。当然了,王夫人也有一些感叹的,也就是陈嫣了,换成是另一个女子,得到了天子的爱重,哪里还会想到别的剩下恐怕只有满心欢喜和一腔思慕了
谁能拒绝天子呢
这话说出来又觉得哪里不太好,于是又道“先看看,若是阿嫣正与别人说话就等等,说的差不多了再请来。”
韩让喏了一声就赶紧绕着边儿去了殿中,其实这种跑腿的事情,天子吩咐之后,他大都是让一些小宦官去做的。不过么,什么事情都有一个例外,在天子身前做事,面对不夜翁主是怎么认真都不为过的
倒不是说不夜翁主这个人难搞定,让个小宦官去请,她就会摆架子不来了。真正难搞定的从来都是他们这为皇帝陛下天子不介意他在别的时候让其他人跑腿,可是这种时候还偷懒,恐怕就会有意见了。
这种意见并不会当场发作,毕竟只是小事而已,但心里肯定会留下一个不太满意的印象。别小看这种,能不能在这种细节的地方也做的完美无缺,就是他们这些宦官与宦官的差别了。
这宫殿之中到处都是随时伺候的宫人,不过陈嫣这块儿的是特别安排的。那宫人见是天子身边最得用的韩常侍来问话,立刻低声道“翁主正和诸位夫人贵女说些妆扮上的事儿,众人都听入了神。”
韩让点点头,这才又靠近了些。
他这一靠近,就有耳聪目明之人看到他了,连忙道“韩常侍怎么不在陛下身边伺候难道有事”
韩让常年跟在刘彻身边,只要是有机会常常见到刘彻的人,一眼就能认出他来。
这个时候其他人也惊动了,虽然没有人说话,但目光都在陈嫣身上打转。于是一个个都很知情识趣,纷纷找理由告辞了。不一会儿,陈嫣身边的人为之一净,陈嫣也没办法,只能无奈地看着韩让“这可真是韩常侍带路吧”
韩让连道不敢,微微让着陈嫣,这才道“翁主别怪小人便是这会儿扰了翁主的兴。”
陈嫣又不是不讲道理的人,知道这件事根本不在韩让。所以非常坦然地道“这事不关你事,难不成陛下让你来你不来”
见陈嫣这样直接,韩让也只能苦笑了这实在是有抱怨天子的嫌疑啊换成是别人,一旦让人知道了,可就糟糕了可是换成这位姑奶奶,那可真是一点儿办法都没有
陈嫣也是很懂的,知道他话中的未尽之意,微笑着道“我知我知”
说话间陈嫣已经来到宫殿上首的位置了,原本这个位置是太后坐过的。后来太后离开了,坐席也就撤了。这会儿陈嫣过来,自然又有人不知坐席。
“阿嫣与人说甚呢”陈嫣才坐下,就想也没想说了这句。其实潜台词很简单,你和那些人有什么好说的。
这还真不是刘彻刁钻,觉得其他人都配不上和陈嫣说话。而是他很清楚,陈嫣根本不是那些被困在闺阁后院的女人,日常的琐碎和她毫无关系她和那些女人的生活所思所想是完全不同的既然是这样,彼此之间能有什么共同话题
刘彻上下打量了陈嫣一番,陈嫣是很爱美的表面上看,她比起那些簪环满身脂粉厚重的妇人,甚至是少女,都要简单很多。但她实际上的心思一点儿也不少,她只是选择了更符合自己审美的方式来打扮而已
首饰用那么多干什么当自己是圣诞树嘛脂粉也是一个道理,这个时代的化妆品本来就远远达不到后世的水平,稍微用一点儿唇脂之类的点染嘴唇也就算了。再用其他的东西,或许在这个时代的人看来不错,但在陈嫣眼里就是鬼一样了
虽然看习惯之后也能理解那种美但让她自己也来这一套,她实在是做不到。
比如说她今日,既然是来参加宴会,那就是从头到尾小心收拾过的。表面上看是不事雕饰而精致,,但事实是,不事雕饰而精致,这本身就是矛盾的这就和所谓心机妆的道理是一样的,看起来没化妆,实际上是化了妆的
真正不化妆,怎么可能那么好看
刘彻摇摇头,让身边的宫人给自己斟了一杯酒,道“女子皆喜妆扮”
陈嫣轻哼一声“怎么,陛下对此不满宫中各位娘娘妆扮的好看了你才喜欢呢如今却说这话”
陈嫣很自然地道“自然是为了我自己且陛下这话说的偏颇,女子装饰自己也不见得都是为了男子,也有为自己的将自己妆扮地好看些,难道自己不喜欢对镜自览也是欢喜呢”
说到这里,陈嫣忽然有感而发“人这一生,看似所有甚多,钱财权势然而说到底,最贵重者也不过就是自身。将自己妆饰地美一些多自爱,比其他的都要好对别人好不见得有回报,说不得还会反受其害,只有对自己好,最最稳妥不过。”
“这话也只有你能说了,说出去人家当你是杨朱之学的信徒了,到时可没人给你说好话”虽然是这么说,刘彻却还是道“你也只能嘴上这般说了最后最容易心软的还是你”
其实这也是刘彻最不忿的一点,陈嫣可以对别人心软,唯独没有对他心软过
杨朱之学是很难解释的,不过简单粗暴地说一些特点,这是一种强调自私自利的思想至少在杨朱之学的信徒外,都是这么个名声。这一派的学问如果让现代人看,恐怕都会吃惊这分明是很直白的利己主义者。
现代人绝大多数都是利己主义者了,也不觉得对外宣布这一点有什么问题甚至人不为己,天诛地灭这种话,大家已经当成了一种理所当然的道理。但是在强调道德,会无限淡化个人私欲的古代私欲并不会消失,但大家也不会把这当成是一件光彩的事情来说,说实话,感觉很奇妙。
甚至有一种时空穿越之感当初最早诞生这种思想的学者,该不会是穿越越的吧
也是因为这个,很多现代人或许会对这种学说有亲近感,就相对墨家的学问很有亲近感一样墨家在科学技术上还是很有探索精神的。
不过,有一说一,杨朱之学在封建社会很长时间都是非常不合适的成为一种为当权者所忌讳的思想不是没有理由的杨朱之学对于君王是没有敬畏心的,对于集体也没有归属感,过度强调自身在古代社会,这种思想要是影响扩大,那还了得
这就像是在古代的社会条件下,推翻帝制,建立现代的秩序这可能吗当然不可能现实就是,社会需要的向来不是最好,而是现阶段最适合的
“杨朱之学”陈嫣摆摆手“陛下可别嗯,我最喜的还是农家墨家”
刘彻听她这样说,先笑了起来“你这让左内史如何说”
左内史就是公孙弘,当年公孙弘只不过是陈嫣的私教而已,后来他继母去世,他便辞了这份私教的工作,回老家葬了继母,然后守孝去了。谁能想,他后来被地方推荐到了长安,由此步入仕途。
现在,他已经是长安官场的重要人物了。
“有什么好说的”陈嫣却是撇撇嘴“荀子还教出了韩非子与李斯呢”
公孙弘是儒家子弟,这是众所周知的事情而且因为他的出身实在是差,当年他海上牧猪同时还找机会学习的事迹,早就成为了此时不少寒门子弟用来自我激励的例子算得上是公元前心灵鸡汤了。
这个时候,陈嫣作为他的学生,说自己最喜农家和墨家,这说出去也挺尴尬的呢
更别提儒家和墨家还有着相当大的恩怨虽然说,诸子百家那会儿,各家之间都有争斗,恩恩怨怨的根本说不清楚。真要是有哪一家和谁家都没有恩怨,只能说那家实在是太弱了,就是个小透明,谁家也没把这家放在心上
但是,那种程度的恩怨只能归类于普通恩怨,像是道家的人看到法家,心里抱怨一句酷吏之类后来道家的人当道,也不妨碍法家的人继续在政府谋差事嘛甚至道法两家还有合作呢
儒墨两家全然不是那么回事真要是诸子百家大乱斗,双方,特别是儒家,是能够喊出别家不问,只取墨家这种狠话的,堪称不死不休
虽然具体到个人,这种不死不休的情绪肯定会有所淡化。但不得不说,陈嫣如此还是太少见了。
刘彻托着下巴,听陈嫣如此说,又笑了“阿嫣口气可不小,这是在自比韩非子与李斯”
陈嫣只能输人不输阵,故意漫不经心道“自比韩非子与李斯又如何呢自古以来皆是一代更比一代强我等习先贤智慧,若是在这之上不能更进一步,那岂不是可笑”
陈嫣本人最讨厌的就是厚古薄今古人的智慧当然值得惊叹,先贤所做的一切也得尊敬。但要说过去的人做的比后来的人做的好更优秀,这就有些太过了
事实上,任何一个现代人去到古代,只要稍微适应古代生活,都能成为人才
以数学领域为例,过去的天才们通过自己的天赋,将数学涉及到的领域一步步向前推。后来者,不说人人都能达到这些领域,但至少天分不错的都能涉及到前人最高精尖的领域,然后再在这些的基础上,时代的天才们会更进一步。
所以一代更比一代强是必然的
这话放在现在也是一样的,韩非子和李斯确实很牛,都是法家巨擘。但是,陈嫣不至于连自比他们都不敢她在法上面的认知,确实是超过这两位先辈的。不是她多厉害,只是她是后来者,这根本没有可比性。
“你还真认了”刘彻啧了一声,向后依靠话是这么说,却听不出他真有多意外的意思。毕竟在他看来,陈嫣在某些地方确实傲慢又大胆,能这么回答,也确实像是她的风格。
“你这般喜爱农家和墨家,当认识许多农墨英才罢怎从未与朕推荐过”刘彻想起了这件事,顺口就问了一句。
陈嫣如果向他推荐人才,这在现在的世风之下,确实算不了什么。这个时候又没有科举制,在接班制度盛行的当下,举荐人才给天子,这简直就是业绩了这也算是是春秋战国以来,门客政治的一种遗留了。
即使大家都知道刘彻和陈嫣的关系比较特别,也不会觉得这有什么问题。真要说起来,能够给天子举荐人才的,本来就是比较亲密的人才行。皇后外戚心腹近臣,不外乎如此。
陈嫣没有这么做,还是因为她下意识对政治的防备。或许在朝廷之中有属于自己的政治力量会让她的很多事情变得简单,但说不定也会变得更麻烦她只在商界拥有呼风唤雨的能力的时候她尚且担心自己被请去喝茶,若是在政界也有了相当的影响力就算刘彻不打算处理她,恐怕也有一些人要跳出来搞她了。
想到农墨两家的情况,陈嫣非常诚恳地道“我虽喜这两家,但也就是农学与工学之上,若是治国理政这两家还是罢了。”
“墨家农家啊”刘彻听陈嫣这样说,也表示理解他和陈嫣在很多地方非常合拍就是这样了,很多事情他们看得透,却不见得别人看得透事实上,别说看得透,就算是了解也不见得了解。
说起这个,刘彻就有些停不住了,像是认真,又像是随口一样道“说来,朕打算重用儒家。”
“”陈嫣给了他一个疑惑的眼神“这谁不知呢如今朝堂上都多少儒家的人了”
这就是一个皇帝最切实的表态,别的表态哪能和这个相比
其实这事情也简单,刘彻现在觉得儒家的一些理念确实很对自己的胃口。而且说实在的,思想界太多样化对统治确实不太友好,这种情况下,扶持一种主流学说确实是不错的。
这个时候的董仲舒还没有写出那篇著名文章,更没有直达天听但刘彻是一个皇帝,皇帝做事情,特别是这个事情还事关重大的时候,是不可能拍脑袋想主意,一时兴起的。所以现实就是,其实在董仲舒说服他之前,刘彻其实已经有了差不多的意思。
陈嫣听刘彻大概这么一说,立刻就明白了。见陈嫣接受并理解的这么快,刘彻的眼睛里就全是笑意了说起来,这在思想文化界可以说是开天辟地一样的大事了就算一开始不会有秦始皇焚书坑儒那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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