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江师兄可是许诺了我, 岂可此时反悔。”苏奕嗔道, 将那身裙子塞进了江津手里。
江津捧着素色的衣裙, 是左右为难, 面露苦色。
这不是作死吗?早知便不应该头脑发热答应的。
“苏师弟, 我这副模样,穿了裙子,怕是吓人。”江津推脱道。
“师兄说的是什么话,三分容貌, 七分妆容, 有我在, 保证你美得倾国倾城, 不输外头那些妖艳贱货。”苏奕捧出梳妆盒, 已经蠢蠢欲动,又道,“更莫说, 师兄这般肤白俊美,眸光潋滟, 绝然是没问题的。”
果然每个女装大佬都是易容高手。
江津最后挣扎道:“师弟, 就没有别的法子了吗?”
“那贼子坏了生意,势必会抓紧时间弥补, 我料想, 这几日他们必会在榕城内动手。”苏奕说道, “贼子偏爱对女修下手, 也只能委屈师兄与我一同穿上襦裙, 在榕城里充当诱饵,引他们出动了。”
“可是……”江津还在犹豫。
“没什么好犹豫的,师兄试试,指不定会爱上穿裙子的感觉。”苏奕道,“若是师兄在此处不好意思换衣服,便回自己的小院换,我片刻后再去给师兄化容。”
江津堪堪应下。
……
回到小院。
江津捧着衣裙,为难,对寒烨道:“苏师弟非要我穿上襦裙,与他一同当诱饵,这可如何是好?”
“那便穿,有何为难的。”寒烨正经道,“津津你这是行侠仗义,不必拘泥于俗世眼光。”
又道:“再者说,以津津的身姿容貌,或是衣裤,或是长裙,都不差什么。”
倒是十分有诚意在劝解江津。
“那好罢。”江津妥协道,“一会可不许笑话我,你若是敢笑话我,便叫你……”
“若是我有半分嘲笑,便叫我变成一条狗。”寒烨发誓道。
江津未觉得有何不妥,进屋去换装了。
他换上素蓝色的襦裙,手忙脚乱了好一阵,才发觉,这飘飘似仙的长裙,穿起来还真是麻烦,这个带那个带的,纵横交错,恨不能多长两只手。
待他好不容易穿好了,发觉裙衣好似有些大,胸前竟皱巴巴的,抹也抹不平。
低头一看,地上竟遗漏了两团圆乎乎的布包。
江津:“呃……”心中欲要锤死苏奕。
他拒绝布包。
因暂不会盘发,江津只好任由青丝垂下,散在肩上。
……
换好裙子后,江津不改平日里六亲不认的纨绔步子,蹭蹭蹭地就往外走,妥妥的仙女容颜却走出了悍妇的感觉。
候在外头的寒烨,只看了一眼,当即扶额,憋了两声没憋住,当即:“哈哈哈哈……”
江津怒目而视,寒烨仍在哈哈哈,捧腹不止。
“寒烨,你是不是忘了方才所发的毒誓了?狗,狗东西!”江津骂道。
寒烨好不容易憋住,稍稍平复,应道:“记得,怎会不记得,我早便是津津你的忠犬了,忠犬也是犬,怎的,有何不妥?”
江津:“……”心道,早些时候见你一派正人君子,不料你竟是个撩人恶魔,算是看走眼了。
还忠犬?放屁,瞧着应是泰迪才对。
江津顾不上生气,连平日里不苟言笑的寒烨都在取笑他,便以为他穿上裙子的扮相很是滑稽丑陋,有些丧气问道:“早便猜到了我不适合……七郎,我穿裙子的模样真的很古怪吗?”
实际上,忽略江津嚣张的步伐,这一身扮相应是绝美的——他的脸瘦削,又不似其他男子那般有许多棱棱角角,几缕凌乱的长发垂下,倒是多了几分我见犹怜的温柔。
寒烨走近,替江津捋了捋披下的长发,解释道:“岂会古怪,津津你穿什么都好看,没人比得了,我方才忍不住笑,是你平日里的步子嚣张惯了,实在与这衣裙十分不搭,若是女子,这步伐应是小一些,慢一些。”
“当真?”
“自是真的。”
江津心情略为好了一些,可马上又听到寒烨道:“可我还是觉得,津津什么都不穿最好看。”
江津:“……”
忠犬嘴里果然吐出来的,果然都是啪啪啪。
……
……
榕城,夜里。
灯火通明,这街上比白日里还要热闹几分。
苏奕强行挽着江津的手,宛若好姐妹一般逛着,一会闻闻胭脂,一会尝尝糖人,亦或是去挑选珠钗,点点红唇,玩得不亦乐乎。
寒烨则远远跟在他们后面,藏在暗处。
江津甚至怀疑,苏奕今晚骗他出来不是为了抓人,而是纯粹为了逛街——找个好“姐妹”一起逛的那种。
江津实在苦不堪言,换上那双带些坡跟的鞋后,他的脚已经崴了五次了。
他至今仍在恍惚——他,一个一心想着混吃等死当咸鱼的纨绔,现在居然穿着女装要行侠仗义。
江津凑近苏奕耳根,低声道:“苏师弟……”
“叫我苏妹妹,我们出门前说好了的。”
江津:“……”
“苏妹妹,我们这般盲目在街上闲逛,何时是个头呀?都两个时辰了,也未有人打我们的主意,你当真觉得此法管用?”江津问道。
“姐姐只管放心,蛇已经出洞了,听我安排便是了。”苏奕胸有成竹道。
又拉着江津的手道:“走,姐姐,我们去前面的茶馆先喝盏茶。”
说是前面的茶馆,竟然走了两里路不止,差些江津就要崩溃了。
可这茶刚上片刻,明白了苏奕为何要将他带到此处喝茶——这茶里头隐隐有些灵力波动,显然是被人做了手脚的。
“你是如何发现此处的?”江津暗下传音问道。
“师兄莫非忘了,我乃金雕族,天生的顺风耳。”苏奕应道。
原来,苏奕看似在逛街,实则在探听周围的动静——既然贼人在榕城里抓女修,就不可能不留痕迹。
这听似简单的事情,实则十分耗费心神,江津都有些佩服苏奕了。
苏奕又传音道:“方才我在两里之外,听到掌柜的在与人商量,若是能抓到练气七阶以上的女修,便可换丹药一枚,我以为,这里或是抓捕女修的一个窝点。你我待会便佯装着了他们的道,故意让他们将我们抓住,我们再顺藤摸瓜,寻到他们的上层。”
江津暗想,这些人既然抓的是练气境的女修,想必修为也不高,他身为元婴境,自然不用怕,于是传音应道:“依你说的办。”
“师妹,听说你进来修为大增,距离金丹期已然不远,真乃喜事。”江津开口,故意说道。
声音不大不细,恰恰能让有心之人听见些许。
“不过练气八阶,与师姐相比,还差了一些。”苏奕应道。
不过寥寥数语,茶馆的老板便按捺不住了,提了一壶新茶来,道:“叨扰两位仙姑了,此乃小店的新茶,谷雨之后掐的芽尖,赠予两位仙姑尝尝,若是觉得口感尚可,劳烦两位仙姑向道友们美言几句。”
打着推广的幌子送茶水。
果不其然,这茶水里的灵力波动又浓郁了几分。
“那是自然,多谢老板馈赠。”苏奕应道。
店小二很主动,麻利地为二位倒上了新茶。
江津和苏奕饮茶,方方饮了几口,便不省人事,晕倒在桌上。
装的。
只见茶馆内的人速速行动起来,匆匆关了茶馆。这馆里头,从掌柜到小二,甚至连客人,竟都是一伙的。
……
……
茶馆后房之内。
江津和苏奕被扔在床榻之上,仍在佯装昏迷。
茶馆老板撇撇小胡子,得意笑笑,那店小二奉承道:“恭喜老爷,有了这两个女修,送到上头至少也能换一枚破境丹,老爷突破金丹期指日可待。”
“想不到今夜竟会如此丰收,这里头也有你的功劳,我不会亏待你的。”茶馆老板道。
两人相视而笑,笑得十分淫邪。
“老爷,那我们便照旧,一人一个?”
“总归送上去也会被炼成炉鼎,不如你我先乐呵乐呵,照旧,一人一个!”
言语间已有些迫不及待。
“老爷,你有没有发现,今日这两个前头都有些平呀,不似以往那些鼓鼓囊囊那么丰满。”店小二说道。
“是太平了一些。”老板抱怨。
那茶馆老板又道:“练气七层,便可掌握变大变小之术,想必她们为了防备色狼,故意变小了罢。”
店小二惋惜道:“那便太可惜了,若是变大该多好。”
江津:“……”
苏奕:“……”
谁没事会去学那样无聊的道术。
仔细的店小二又看,道:“这两位女修也真是奇怪,上头平平,反倒是下头凸起,瞧着比我还大些,若不是这绝貌,我还当是男子。”
“这你就不懂了。”茶馆老板解释道,“她们自然还是为了防备色狼,戴了假宝贝,一会摘取了便会露出庐山真面目,沟壑分明。”
“还是老爷见多识广。”
江津:“……”要动我宝贝?
还要摘掉?
去你马的罢。
可是未等江津出手,苏奕已经动手,原本粉嫩的小手一下子暴涨成钢铁肉臂,奋臂一拳,直接轰死两个渣渣,骂骂咧咧道:“老娘下头宝贝是货真价实的,你说谁胸小呢?该死!”
江津瑟瑟,心想,苏奕练的不是《云间仙女诀》吗?怎么会有这么暴力的招数?
“你这肉臂是怎么回事?”江津摸了摸苏奕爆粗的臂膀,硬邦邦的,与苏奕那粉嫩的小脸蛋不入。
“哦,我方才借用了金雕战神的半成功力,暴化了一只臂膀。”苏奕淡淡道。
江津才意识到,苏奕身为金雕族族长幼子,可以召唤金雕战神附体,又问:“你若是金雕战神附体,又如何?”
苏奕扬了扬自己的臂膀,道:“喏,全身都变成这样,身高八尺,撼天动地……幸好脸是不会变的。”
江津当即有了既视感……呃,灵境版的金刚芭比?
“好不容易有的线索,现下被你一拳打死,可惜了。”看着地上的两滩,江津又问道,“苏师弟接下来打算如何?”
苏奕低头,抱歉道:“方才他们敢说我胸小,我实在没忍住,抱歉,师兄。”思索片刻,又道:“不如叫你房里那位出来,化作这茶馆老板,把我们送去上层?”
房里那位,指的自然就是寒烨了。
“倒是个不错的主意,可七郎他修为有限,若想要化作茶馆老板,或许有破绽。”江津说道,在苏奕眼里,寒烨应该还是一个杂役弟子才对。
“不打紧,我有化容丹,叫人看不出来。”苏奕应道。
江津不喜,道:“你既有化容丹,为何不让我服用,还让我穿裙子?”
苏奕不屑,道:“一套衣服可以解决的事情,何必浪费一枚丹药。”
……
……
“报告老爷,马车都备好了。”
寒烨化作了茶馆老板的模样,问道:“很好,交货的地方都约好了罢?”
“回老爷,上头要求,换了个地方。”那小辈应道。
寒烨点点头,道:“莫要耽搁了,启程罢。”欲上马车。
那小辈疑惑,问道:“老爷,这次不由小二哥送货了吗?”
寒烨当即给了那小辈一巴掌,斥责道:“这是你该问的吗?此次交易所获乃是破境丹,岂能借他人之手,前头带路!”
“是。”
江津和苏奕被扔在马车里头,苏奕低声道:“江师兄,你屋里头这个小杂役演技不错啊,莫非是……你们常在院中扮演各类角色,切磋演技?”
江津:“……”
这是在办正事,可否正经一些?
坐在马车头的寒烨听到了,嘴角一笑,心中暗想,扮演角色?听起来好似还不错,改日应与津津好生研究研究。
……
马车急速往前,车内,江津忽然有股莫名的心悸,隐约觉得这马车在去向某个他曾去过的地方。
那种吸引力是隐隐约约,似真似假的。
周边的灵力,似乎也越发浓郁了。
“七郎,这马车究竟在去向何方?”江津偷偷传音问道。
“尚未知晓,我只知是去往龙骨山脉的那个方向,约莫是山脉的外围罢。”寒烨应道。
江津又道:“我总觉得此事并不简单,七郎,一会还是谨慎些好。”
“津津这是在关心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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