阳光穿过茂密的树叶,从树梢的缝隙折下少许光影,操场草坪上阳光四溢,水汽氤氲。
楚宋离开前,一眼便瞥到许燃阴翳的眸子,仿佛要吃了她一样。
她的心咯噔一下,赶紧跑开。
“小宋,等等我。”秦妗妗便追了过来,挽住她的手,问:“你跟许燃是怎么认识的?”
从方才刘名若说的话,别人当成玩笑话,她可都一字一句听进去了。
在学校里,越是乖巧懂事,温柔纤弱的女生越是招男生喜欢。
“许燃是不是喜欢你啊。”
“不是的,我不认识他。”楚宋摇头,脚步不禁加快,不想提到这个人,总之对他没有什么好感。
她不愿说,秦妗妗也没有多加追问。好奇是她的天性,人都有想听别人经历的故事,越是轻描淡写的回应,越会激起别人的好奇,想一揽对方心里的森罗万象。
秦妗妗摸了摸她的脑袋,说:“不喜欢也是好事,起码不会被那些女人的口水喷死。”
“嗯,我知道。”她不会在这里乱惹祸。
“今晚有空吗,我带你一起玩。你来这里还没熟悉环境吧,我给你免费做导游怎样?”
楚宋弯唇笑说:“今天有点事,要不周末吧,周末我有时间,请你做我导游。”
“那我们约好了,周末哦。”
-
最后一节课打铃声响起,同学们背着书包离开教室,楚宋随即跟上,这时门外站着几个趾高气扬的女生,其中那个染着红发的女生格外眼熟。
她刚走出教室,就被那群人拽走了。
楚宋被她们拉到楼上一间杂物间,里面都是陈年老旧的器材,教室里满是灰尘,不宜久待。
“你们找我什么事?”
“你就是楚宋?”染红发的女生上下打量她,目光很直白的往她身上戳。
“是我。你是谁?”
“陈芸椿。”
她听着很熟悉,一下子想起来是隔壁技校的女生,陈芸椿就是上次打架的女生。
楚宋在脑中将她的名字跟身份捋了捋,很淡定的问候:“你好,陈同学。”
“好了,我不跟你绕弯子,许燃是不是喜欢你啊?”
陈芸椿在没见到她时,压根记不得楚宋是谁。
眼前的女生正儿八经,端正温和,长发扎着马尾,鬓角落下几缕,她的皮肤很白而细薄,刚被她拽到的肌肤泛起点点红印,小脸白净素雅,弱不禁风的样子。
这女生完全不像是她的对手。
陈芸椿冷冷得眼睛,让人望而生畏。
楚宋警惕的往后退了两步,说:“我跟他不认识,请你不要在我面前提到这人。”
“可我怎么听说他跟你很熟,还很喜欢你。”
“……”
“难道是空穴来风?那这误会可就大了啊。”陈芸椿故意拉长了调子。
楚宋皱了皱眉,轻声问:“他是你男朋友吗?”
她脸色一顿,“怎么,不是男朋友就不该管吗?”
这些人简直蛮不讲理。
楚宋硬着头皮说:“我觉得这种事情,你最该质问当事人。因为他们一句玩笑话,牵连旁人,而影响到我的生活,这种行为实在让人很头疼。”
陈芸椿问:“那你的意思是,你们不是那种关系?”
“我说过,我都不认识他,怎么来的关系,这种事情你最该质问当事人。”
楚宋吐字清晰,音线低柔,脑袋也很冷静。
“好,我索性相信你一次,别让我抓到不该做的事情。”陈芸椿领着几个小姐妹漠然离开了。
隔了半刻钟。
楚宋才从杂物间出来,慢吞吞地下了楼梯。
她走到拐角,掏出手机看了眼上面的电话,叹了口气。已经快一个月,爸爸都没有来电话。
她没有直接回去,她的头发长长了,刘海一直戳到眼睛,挡住视线,尤其上课时更加麻烦。
她走到学校较近的一家理发店,看着门外转着的灯箱,还有挂在门上的标签,犹豫了下走了进去。
“欢迎光临。”一声问候随即撞入耳膜。
楚宋先是一惊,怯怯的望了眼店里剪发的价格,皱了皱眉。
洗吹剪10块钱,染烫180起步价,护理160+……
——有点小贵。
店里的人都在忙碌,音响里播着最新流行曲《悲伤应景》,坐在收银台的女人一边嗑瓜子一边看电脑,整场气氛怪怪的,不知道找谁剪头发比较好。
没站多久。
一个寸头男人走过来,蹙着嗓门问:“小姑娘,剪头发还是做发型?”
她吓了一跳,温软道:“我、我剪刘海。”
“哦,只剪刘海还是做个定型或者设计出个造型呢?”
“只剪刘海,别的都不用,谢谢。”
男人一听单单剪刘海的,一时之间语气都变了,直接指着在洗水池那里忙碌的青年,说:“让他给你剪吧,技术也不差。”
“可以的。”只是剪刘海,她不挑剔。
“阿燃,给你一个新手,好好给人家剪刘海啊。”
阿燃?
楚宋站在空地,软懵懵的打量背对着自己的男人,觉得有些熟悉感。
那人低着头在调水温,身材劲瘦颀长,忙着在瓶子里加洗发露,听到别人叫他,才转身看过去。
楚宋骤然瞪大眼睛,吃惊道:“是你?”
“巧了,咱们又见面了。”许燃面色愕然,略略扯了下嘴角,手上拿着黑瓶子,直勾勾地打量她。
楚宋这下子连话都说不出来了,面色难堪的左右环视,急着想跑。
“说吧想剪什么样的刘海。”许燃径自来到她面前,手指轻佻的勾了一缕刘海,发质柔软,没有染烫过的痕迹,纯天然的黑发。
他边摸索发质,边打量她这张嫩出水的小脸。
楚宋是他见过的女生里让人难以忘记的一位,天生拥有一双汪如清泉的眼睛,长长的睫毛忽闪忽闪的像把扇面,小巧精致的鼻骨,粉柔的唇瓣轻轻抿着,乖巧鲜嫩。
他喉结滑动一下,继续说:“发质这么好,我都舍不得给你剪。”
“你看好了没有?她轻轻避开额前的手,往后退开两步,说:“随便你怎么剪。”
许燃微怔,他的刘海偏长,容易遮住眼睛,笑起来总有点戏谑的意味。
“行,先洗头。”
在许燃去放水时,一个黑皮男走过来,摸了摸她的发丝,倏地抓住她的手,小丫头手感很滑,他笑的有点贱:“小姑娘,许燃是新来的,要不要我给你剪,我剪的都……”
“王皮你他妈又在说什么?这是我的人,拿开你的脏手。”许燃快步走过来,沉下脸一把扯开他的手,眼睛阴翳地盯紧他。
黑皮男哼了声,抽出根烟出去,“你剪啊,那我先休息会儿。”
楚宋懵懂不解,不知道这两人什么意思。
她躺在洗头椅上,任由男生的手指穿.插发中,给她轻轻按摩、搓揉。
指尖的发丝被人恶意轻轻一揪,疼得她险些叫出声,她哑然道:“轻点,疼……”
他舔了舔唇,倾身靠近她耳畔,不悦道:“喂,以后别让其他男人碰到你,我他妈都没怎么碰你手。”
她睫羽一颤,气得浑身都在打颤,耳尖滚烫如。
“我、我没有,你能不能不要那么轻浮。”
他喜欢她顶嘴的样子,像极了捉急的仓鼠,努着唇瓣。笑起来的时候,像一道光自动驱散他心底的黑暗。
许燃无所谓的笑,低垂睫毛说:“我本就没什么文化,跟你这个正规高中学霸不一样,你嫌弃啊。”
“……没有。”
洗好了头,她摁住包住的头发坐在椅子上,粉嫩嫩的脸蛋微微泛起红晕,自始至终都没有再说话。
许燃弯着腰,目不转睛地看着她,拿起一边的剪刀很平稳的给她修剪,细细碎碎的发落在布上,些许粘在她的睫毛间,不经意地被她眨去。
全程她的心跳的很快很快,对方的手指偶会碰到她的脸蛋,轻柔的滑开,竟无法自控地失去节奏——
她撇开视线,小声嘀咕:“狐狸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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