楚云看着桌上由草壁带来的寿司,再看了看对面面无表情盯着他的云雀恭弥,突然亿起了曾经连续五天吃寿司吃到想吐的恐惧。
见他迟迟不动筷,云雀问:“怎么了?”
楚云迟疑了下,回:“我不想吃寿司。”
云雀握筷的手顿了顿:“你以前很喜欢。”
“那是受了你的口味影响,”楚云冲他笑了下,“其实我并不喜欢生鱼片的味道。”加上在十年后云雀恭弥的身体里曾连续五天吃寿司的经历,让他对寿司越发敬谢不敏了。
云雀沉默了下,放下了筷子,一语不发的起身离开。
“………”楚云不知道为什么,看着云雀的背影心头再次涌现迷之罪恶感。
他刚才说的是不是太直白伤到了云雀的心?可是云雀恭弥似乎不是玻璃心的人设啊……
他这样想着,牙齿无意识的咬住了筷子,厮磨了两下后,回过神来,忙把筷子从口中抽出,有些哭笑不得。
他什么时候也会做这么幼稚的事了?明明六岁以后这种事都再不会做了的……
等等!
六岁?
他六岁时做过这种事吗?
为什么完全不记得……
眉头一皱,楚云有些困惑。
细想起来,他六岁那一年的记忆一直很是模糊,但之前的他似乎对此并不感到奇怪,甚至将这种现象视为理所当然。
但这是明显不正常的。
因为他的记忆力从小就很好,很早就已经记事了,没理由记得五岁时的事却不记得六岁时的事情啊?
他不知怎的,突然想起指环战时,给了他莫名熟悉感的云之戒。
冥冥中有一种奇异的感觉,在告诉自己,彭格列指环与自己似乎有某种复杂又深刻的纠葛。
虽然这种感觉完全没有源头可寻。
“吃饭。”
突然在身旁响起的声音让楚云回过神来,目光落在桌上正捏着餐盘边沿的白皙手指上,微一顿后,顺势滑到盘中冒着细微白烟看起来热腾腾白胖胖的包子上。
哪来的包子?
楚云抬头看向站在自己面前的少年:“我记得风师傅只在早上开摊?”而现在已经是晚餐时间了。
云雀回答他:“每天早上,草壁都会去买一份放在冰箱里,热一下就可以吃。”
“…………”
楚云沉默着夹起一个包子,一口咬下,香浓多汁,熟悉的味道在口腔中弥漫开来,不断刺激着味蕾,令人胃口大开。
是他最喜欢的香菇肉丁馅。
楚云吃完一个后对云雀说:“代我向草壁君说声谢谢,包子,我很喜欢。”
云雀垂眸咬了口寿司,然后安静的点了点头。
在楚云没注意的时候,默默红了耳尖。
两人都不再说话,沉默的用完晚餐后,蹭了一份白食的楚云很有自觉的起身收拾了碗筷。
将洗完的碗筷放好,拿起一旁的毛巾擦了擦手,楚云走出厨房时正好看到云雀站在门口准备出门,立刻喊住他。
“云雀君,我想拜托你一件事。”楚云走到他面前,后者静静看着他,面色平淡的样子跟他以前很像,楚云根据自己推测他这会儿大概心情还不错,便顺势说出了自己的请求,“我想借一下你的云之戒,不会很久……可以吗?”
云雀定定看了他一会儿,没说什么,直接把戒指从手上捋下来,递给他。
“谢谢。”楚云接过来,客气道,“云雀君是要去学校吧,我就不耽搁你时间了。”
然后他就看到刚才还面色平和的黑发少年忽的面色一冷,很明显心情不好起来。他看了一眼楚云,冷哼一声,怒气冲冲的出门了。
楚云一脸懵逼:“怎么了??”
然而能解答他疑惑的人已经甩手离开了。
楚云也不纠结,只是觉得自己还是早点搬出去的好,他跟云雀君并不熟,总不好一直麻烦别人……虽然从某方面来说,他跟云雀君已经熟的不能再熟了。
比如之前他还曾在每个让人身心躁动的早晨自己动手疏解需求——当时他做的是很坦然的,但当他知道云雀一直都是有意识的……一切都不正常了!
楚云有些苦恼的皱了皱眉。
再想到云雀恭弥面对他时坦然自若的态度,又觉得自己庸人自扰。既然云雀君本人都不在意,那大概是没什么的……吧?
他不确定的想着,脚下却是轻车熟路的走到了书房门口,思及那串没动过的钥匙,犹豫片刻,他拧动门把手,顺利的打开了门。
果然,没锁。
他走到书桌前,打开抽屉,从里面拿出那两张指环战前后曾被自己摩挲过许多遍的机票,轻叹了口气。
这两张机票,怕是再也没有用到的机会了。
他就这样攥着两张机票静静的站了一会儿,然后缓缓松开手指……
曾在很多个难以入眠的夜晚拿出来细细摩挲过的纸张轻飘飘落下,成为了垃圾桶里不起眼的一份子。
他转身出了房间,有些低落的闭了闭眼,整理好纷乱的心绪后,锁上门。
正欲转身时,突然感觉身后有一道灼热的视线钉在他身上。他警觉的转身:“谁?”
身后空无一人。
但楚云确定刚才那瞬间的感应不是自己的错觉。后背还残留着被注视时的灼烧感,让楚云有些焦躁起来。
他并不讨厌那道视线,只是觉得熟悉。
是的,熟悉。
真的是很奇妙的熟悉感。
好像他曾经就是被这样的视线追随着,持续了很多年以至于已经习以为常了一样。
跟莫名丢失的六岁时的记忆一样,这么的莫名其妙,却又很真实。
这种如坠迷雾的感觉楚云并不喜欢,却也无可奈何。
他曾经以为自己记得的就是正确的,就是全部了,但现在却觉得,或许有些什么自己应该记得的事情,被某种存在刻意掩盖住了。
他沉下脸色,往自己刚才感应到的位置走了两步,停下:“你在的吧?”
自然没有任何回应。
“你是谁?我……认识你吗?”
回答他的依旧是一片沉默。
楚云也不尴尬,若无其事的低头看着自己刚才跟云雀借来的云之戒,黑眸微眯,低声道:“没关系,我总会知道的。”
他将戒指放在床头桌上,从衣柜里拿了惯穿的浴袍就去浴室了。他现在是成年人的身体,之前的衣服都不能穿了,索性浴袍够宽松,还能套上,勉强合身。
这样下去可不行啊……
该挣钱了。
他这样想着,进了浴室。
而此刻空无一人的卧室里,被放在床头柜上的云之戒散发出微微紫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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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知道我要来还把彭格列指环送人,真是失礼。”
云雀懒懒的抬了下眼皮,眼前紫色的云炎汇聚,凝成一个成熟男人的身影。
铂金发色的男人正面无表情的看着他,一身风衣严谨的扣到最后一颗扣子,领带也打的很是规整,看起来不像是黑手党更像是行政官员的派头,对他说:“索性赶紧解决吧,我对这种事完全没有耐心处理。”
“那就请你识相离开,我现在心情很不好。”云雀完全不给面子的说,灰蓝色的眸中是□□裸的逐客意味。
“明明实力不济却很会口出狂言呢?”男人面不改色,仿佛没听到这句逐客令一般,然后说道,“虽然我也不打算留下,但你太过无礼了,明明那么弱。”语气平静的完全不像是在出言讽刺。
“哦?”一再被说弱,云雀并不发怒,只是顺势邀战,“那就让我看看你有多强吧?”
浮萍拐从袖口滑出,云雀起身,面向男人。
“我并没有进行碾压性战斗的兴趣。”男人只是这样说,“如果想和我战斗,就变得更强吧。”
云雀自是没有听他废话的耐心,不等他说完就攻击了过去,却被轻而易举的躲过了:“就是这样,才更惹人厌烦。”男人这样说着,化成了一团云炎,“等到你测试的时候,我会再来。”
火焰消失了。
云雀无趣的收起了拐子:“不打的话,我也没兴趣奉陪。”
他坐回桌边,面对成山的待处理文件,默默黑了脸。以前那个人还在的时候,他藏在意识深处看着他处理文件明明很轻松,轮到自己时才知道这种事有多烦人。
他处理了没几件就不耐烦起来,索性放下了,然后在屋里渡了几步,拿起桌背上搭的外套就匆匆离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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夜色静谧,弯月如勾。
一小团紫色的云炎晃悠悠的出现在云雀宅门口,忽的变成一人大小,然后缓缓凝聚,汇成一个男人身形。
正是刚才将云雀恭弥一通嘲讽后径自离开的初代云守阿诺德。
对于曾经一时不慎被忽悠进彭格列的前情报部首席阿诺德来说,彭格列云守的身份是他一直想丢却丢不掉的黑历史。如今却还要他去进行所谓的考核?他简直八百万个不耐烦。
不过在其位谋其政。既然他占着云守的位置,该他做的事他还是会做的。
十代云守跟许多年前的他太像了,所以看着尤为不顺眼,当做出气筒却很够格,起码对他一通嘲讽后阿诺德觉得神清气爽。
他神清气爽的飘回云雀宅,准备回到指环里,却很不巧的碰到了一幕很想让他拿出手铐攻击的画面——如果其中一个当事人不是他所谓的首领的话。
介于曾经共事过产生的一点少得可怜的同事爱,阿诺德摸了手铐良久,还是收回了手,只是嗤笑了一声:“没出息!”
只敢扒在窗边偷窥的胆小鬼。
这样的人竟然是他曾经的首领,真是想想都觉得丢人。
男人不欲再看这伤眼的画面,身形化作一团火焰,回到了指环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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