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只是痴心妄想。
沢田纲吉这样告诫自己,目光却诚实的牢牢钉在黑发青年身上,不愿错过一丝一毫的细节。
即使知道可能性微乎其微……
但或许是临战时刻精神紧绷的关系,感官变得极其敏锐,他从黑发青年和以往别无二致的冷淡面孔下看出了一丝微妙的违和感。
像是在模仿着或者说是掩饰着什么的冷着脸,和以往表里如一的冷漠不同,现在的青年脸上的表情,更像是一种伪装。
通透的棕眸带着些许探究的落在青年脸上,眸底有些连他自己都没察觉到的炽热情感正在缓缓浮现。
青年似有所觉,皱起眉头,有些不自然的别开目光,对狱寺隼人说:“看好你的匣兵器。”
话毕,转身就欲离开。
“请等一下!”纲吉情不自禁的叫住他。
青年停下脚步,并不回头看他。
纲吉张了张口,突然不知道该说些什么。
问他是不是和自己朝夕相处过四年的那个人?
还是要问他为什么要躲避他不与他相认?
亦或者,质问他为何连句道别都没有说就离开他?
有什么意义呢?
从那人离开到他追至未来,从接受特训到言纲的甘愿成全,为的从不是一句解释,而是……追寻一个确切的能够拥有他的未来。
所以,在明知道这人心怀顾虑不愿意与他相认的现在,戳穿他的身份,又有什么用呢?
他并不想,让他为难。
静静的凝视了青年一会儿,纲吉站在原地,冲青年微笑,棕眸澄澈如洗,千言万语到最后只汇成一句:“明天……请务必注意安全。”
“……嗯。”青年没有回头看他,只是闷闷的应了一声,便立刻迈步离开了。
“十代目?”狱寺隼人有些迟疑的看着在青年离开后立刻收起笑容的棕发少年,“您为什么不问一问呢?刚才的云雀恭弥有些地方很不对劲……”
“我知道的,狱寺君。”纲吉回道,“但现在,还不到相认的时候。”
“为什么?我们来到未来,不就是为了找到他吗?”碧眸有些茫然的落在年轻的首领身上,狱寺只觉得不解,“如果跟他摊牌的话……”
“然后呢?狱寺君,”纲吉摇了摇头,“他不会跟我们回去十年前,他只会再次离开我们。”
“他……并不想和我们相认。”
即使不想承认,但这确实是目前最令人沮丧的难题——他们一心寻找的人,似乎并不想和他们在一起。
“为什么……不愿意跟我们回去?”狱寺有些难以接受。
“他大概有属于自己的事要做吧。”纲吉有些自嘲的苦笑,“不能让我们参与的事。”
“……我明白了,十代目。”碧眸暗淡下来,狱寺隼人垂下眼睫,“是我冲动了。”
“只是……我总觉得,他在勉强自己。”一旁沉默的山本武突然开口,“疏远我们,他似乎也并不开心。”
沢田纲吉沉默了下,声音有些喑哑的回:“……但既然是学长自己做出的选择,我会配合的。”
他想为自己之前的任性,弥补点什么……
继承式后,他体内的死气之炎已经彻底解封,死气弹的负作用消弭与无形,从偏执阴暗的情感枷锁中挣脱出来,回望自己之前对学长的所作所为,所思所想,他惊觉自己竟多次险些伤害自己深爱的学长。
怎么会这样呢?明明是想珍惜他的,却险些成为伤害他的那个人……
他不会把一切推给死气弹,如言纲所说——“因为有了那样的想法,所以做了那样的事。”
是他先有了不好的想法,才让自己内心的阴暗面有了可趁之机。
而那个人,无论他现在到底是因为什么躲着他,有一点是不变的,那就是——他终究还是关心自己的。
清楚这点就足够了。
已经享受过四年这个人无微不至的关怀呵护,现在,就换自己在他身后默默支持吧。
配合他,以最好的状态应对明天的战斗,是自己目前唯一能做的了。
纲吉垂下眸,开口:“我们也回去休息吧,大家都知道这场战斗的重要性。”
不管学长到底想做什么,他都绝不会允许自己成为拖后腿的那个。
******
——被发现了。
楚云在转身的那一刻,脑海里浮现出这句话,清晰而笃定。
他对沢田纲吉的一切了如指掌,就像沢田纲吉对他的言行习惯了然于心。
即使兔子没有言明,但他看着自己的眼神,说话的语气,都在暗示着他——看,我找到你了。
他对他说“注意安全”,带着点亲昵和温存。
如果是对云雀的话……他大概会说“加油”吧。
如他曾在十年后的沢田纲吉身上看到的同伴关系,亲近而不亲昵,信赖又不依赖,似近又似远。
曾经如亲兄弟般的朝夕共处过三年,加上刻意疏远过他的一年,兔子远比他想象的更了解他。小婴儿能从他一个细微的表情变化认出他是杀手特有的素质,兔子则完全是凭借着对他的熟悉,或者再加上超直感的预示?
数月煞费苦心的蛰伏隐藏,好不容易骗过了宠物们,让他们把注意力从云雀恭弥身上挪开。而现在,不过是见了一面而已,数月的成果一瞬间便化为乌有……
楚云轻叹了口气,心头却不合时宜的涌出一种如释重负的感觉。
——终于不用再躲躲藏藏了。
云雀恭弥依旧没有什么动静,属于他的任务却必须开始了。
楚云本来没打算越俎代庖,但现在也别无他法。
所以说,喝酒误事啊!
也罢。
权当检验这段时间的训练成果了。
楚云不紧不慢的系上领带,穿上合身又不妨碍行动的黑色西服,边整理好袖口,边对一旁的草壁说:“你留在这里。”
“我知道了,恭桑。”草壁沉着应道,冲他躬了躬身,“一路小心。”
“嗯。”
……
“轰!”
伴随着巨大的爆破声响,整个基地都为之一晃。
刚进入睡眠状态不久的沢田几人被惊醒,慌忙赶往会议室,然后就被reborn通知要立刻开始突袭作战。
“那进入基地的敌人呢?”已经了解这场骚动是由于敌人的入侵,沢田纲吉急忙问到,“我们走了。基地就没有身怀战力的人了,reborn你不方便战斗……”
“别担心,”reborn抬头看他,“基地里有云雀。”
沢田纲吉脸色瞬间沉下来:“他只有一个人。”
“一个人,就够了。”reborn语气很是平静的说出这番堪称狂妄的话,然后道,“阿纲,相信他们吧。”
他们……指的是他和云雀恭弥?
果然,reborn已经知道了。
但现下没有更多让他权衡的时间了,敌人已经侵入基地,现在能做的只有比别人先一步【将军】。
为了伙伴们,他也输不起。
沢田纲吉收起自己不合时宜的想法,只沉声回了句:“我知道了。”便带着狱寺几人匆匆赶往尚能通过的F出口。
……
“是陷阱!!”作为先行兵突入的白魔咒们眼睁睁的看着笼上一层云炎的铁栅栏增殖着将上方的出口封住,目眦欲裂。
“察觉到了吗?可惜,太晚了。”
上方传来一道低沉磁性的男声,还有随之落下的古罗.基西尼亚之前偷偷放进库洛姆背包里的发信器。
云雀在为库洛姆疗伤的时候发现了发信器,当即便决定冒着暴露基地位置的风险顺势将这些人引入陷阱,借机一网打尽。
这一手将计就计的手段,玩的当真是大胆疯狂至极。
不过……
迈着稳健的步伐走到云炎增殖过的栅栏口,楚云斜倪了眼身下如瓮中之鳖的白魔咒,唇角勾起一抹跃跃欲试的笑容。
——干的漂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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