历代彭格列首领经过的彭格列试练,需要的是没有杂质的杀意与觉悟。
这一点,reborn确定平行世界的云雀恭弥是最好的人员,所以他委托了云雀,后者答应他的委托也在他意料之中。
虽然他们来到这个时空最初的目的只是找人,但误打误撞与这个时空的彭格列绑成一团也不见得就是坏事。
比如……他得到了很有【价值】的情报。
没有和阿纲言明不是为了戏耍他,只是为了不打草惊蛇罢了。
rebrn回忆起在自己刚来到这个世界,猝不及防被非七三射线折磨的动弹不得时听到的那声“小婴儿”,唇角微不可查的挑起。
他可是世界第一杀手!
即使非七三射线是他的克星,但他怎么可能容许自己真的束手无策躺在草地里任人宰割?
他装作昏迷不醒只是为了诱人靠近,方便下手罢了,谁知来的竟是……
那小心翼翼的抱姿,下意识的放轻力道唯恐伤到他的温柔细致,他再熟悉不过了。
——找到你了。
扯了下帽檐,遮住自己眼中快要溢出的笑意,他对山本说:“去下厕所。”
然后径自向之前的训练室走去。
虽然有那个人在,不需要担心阿纲的生命安全,但试炼的结果关乎之后的计划,他必然要重视一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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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住口啊!!”
沢田纲吉看着四周正播放着的各种惨绝人寰的片段,眸中的痛苦再难掩饰。
他闭上眼睛,之前的画面却再也无法从脑海里抹去。
虽然已经明了自己的责任,也不后悔自己做出的选择,但是……这种事!这种事!!
“啊啊!!!!”
一声尖叫划过耳膜,沢田纲吉猛的睁开双眼,眼前残忍血腥的单方面屠杀令他目眦欲裂:“不要!!”
影像不会因为他的态度而改变,于是他只能眼睁睁的看着毫无反抗之力的老弱妇孺被凌虐,被侮辱,被杀害。
灭族的家族成员的孩子被送往地下研究所,充做实验品进行各种各样残忍的人体实验;
背叛家族的罪人逃之夭夭,不知其所作所为的家人沦为家族宣泄愤怒的出口,酿成一场单方面的屠杀;
家族间的战斗,作为卧底潜入的男人被割下头颅寄往敌对家族首领的手上,借此表明家族的威严不可侵犯;
一条条人命,一桩桩血案,一声声哀嚎,一累累罪孽……
“这是彭格列的罪。”
数道半透明的身影出现在沢田纲吉周围,一道道质问在耳边回响……
“杀戮,复仇,背叛,对权力无止尽的追求,这些就是黑手党彭格列的历史。”
“你有继承他们的觉悟吗?”
“继承彭格列的罪孽!”
“继承彭格列的荣耀!”
“拥有大空指环的人啊,你有继承一切的觉悟了吗?”
继承一切的历史和罪孽。
这样的觉悟,你有了吗?
【放手去做吧,纲吉,遵循你自己的意愿。】
我自己的意愿啊……
沢田纲吉突然就冷静下来了。
他抬眸,面无表情的看着仍在继续播放的影片,棕色的眸子转为绚烂耀眼的金橙色,泛着无机质的冷漠和悲哀。
他说:“我不要。”
“什么?!”四周的人影不可置信的说,“你知道自己在说什么吗?!”
沢田纲吉再次重复了一遍之前的话:“如果是这种力量的话,我不要。”
“我曾经以为为了那个人的话,不管是什么,我都能做到,再不择手段也无所谓。”
沢田纲吉站起身来:“所以我心甘情愿的背上彭格列十代目的头衔,听从reborn的指导,不断超强,但这些,都不过是为了能追上学长的脚步而不得不得到的辅助道具,所以无所谓正不正派,我一直是这样想的。”
没有在意周围几道身影的反应,他自嘲的笑了:“我错了。”
“这种强大,不是我想要的,也不是他想看到的。”
“我的朋友们,一直陪伴在我身边,他们之中有一些明明不需要介入这些黑手党间的纷争,却为我而战。他们是我的责任。”
“我的力量,已经不再是只为那个人而持有的了。也不再是单纯的只为强大而持有的力量。”
“我要的是能守护同伴的力量,这种罪恶的力量,我不需要——”
“也不愿意继承。”
“所以……你拒绝吗?”这句话从半透明人影围成的人墙外围传来,带着与之前那些声音截然不同的感觉。
既带着首领特有的高高在上的威势,又有一种饱经风霜后超脱于岁月的温和。
居高临下,目下无尘。
像是温柔而悲悯的……神。
四周的人影突然散开,纲吉愣住了。
影片突然全部消失,空间变得明亮蔚蓝……
像置身与一片天空。
目之所及之处,是一位端坐在王座上的男人。
那一头璀璨的金发和金红色的眼眸极为耀眼夺目,几乎摄取了他所有的注意力。
“十世。”金发青年再次询问,“你的答案,是Si rifiuta di .”
华丽磁性的声线竟带给沢田纲吉一丝熟悉的感觉。
不是声音,是那种温和平静的语气,像极了……学长。
沢田纲吉攥了攥拳,回道:“是。”
“你是第一个,拒绝继承的人。”金发青年起身,深黑色的披风顺势落在身侧,露出青年修长挺拔的身躯,剪裁得当的条纹西服带着古老神秘的岁月气息,为青年过于年轻俊美的容颜增添了一份别样的魅力。
青年走下王座,一步步靠近纲吉。
沢田纲吉并不抗拒,任由青年走到他面前,不闪不躲,待青年在他身边站定,他心情愈发复杂了。
果然,不是错觉。
这个人,连气息都和学长如出一辙。
除了那因经历过漫长岁月而沉淀下来的古老韵味,这个人给他的感觉,是那般熟悉。
青年就近观察了他片刻,然后开口:“沢田纲吉,你果然很有趣。”
“嗯?”纲吉愣住了。
“两个人格,而且还是旗鼓相当么……”青年呢喃了一句,然后对沢田纲吉说,“你们中只能有一个获得继承,另一个人格,会消失。”
“等一下!”沢田纲吉有些混乱,“你知道我有两个人格?还有,我并没有打算接受继承……”
“你是不是误会了什么?”金发青年打断他,“你只需要接受这份力量,变强即可。至于这份力量如何使用,是你的权利,懂了吗?”
“你的意思是,”沢田纲吉沉默了下,问,“我用这份力量毁灭彭格列也可以吗?”
“繁华或是毁灭,都随你,彭格列十世。”
金发青年这样说,手上燃起了澄澈的火炎。
双手佩戴的黑色手套背面,显眼的罗马数字“Ⅰ”彰显着面前有着过分年轻俊美容貌的青年身份——意大利最强黑手党彭格列的创始人,也是彭格列的初代首领。
彭格列一世。
vongola primo .
身下突然出现了熟悉的彭格列家族徽章,下一刻,原本只有他们两人的空间便多出了八个人。
在看到面目慈祥的九代目后,沢田纲吉明白他们是彭格列历代的首领,之前对他的质问,其实是一种考核。
“彭格列的证明,在此继承。”
金发青年站在王座前,手中火炎倏地变大,紧接着,站在两侧的八位首领点燃的火炎也依次增大,沢田纲吉感觉身下的徽章正在发光,于此同时脑海里传来言纲语气平淡的话语:“原来,我的终结是在这里啊。”
纲吉明白他的意思,金橙色的眸中多了一丝复杂的情绪。
“你已经懂了吧?沢田纲吉。”言纲问他。
“啊,”纲吉应声,“我懂了。”
“谢谢你。”纲吉说。
然后,他感觉到一股暖流从身下的徽章传来,涌进自己的身体,一声几乎不可闻的“咔嚓”过后,似乎有什么枷锁被彻底的解开了……
“嘭!!”
球针态被彻底摧毁。
沢田纲吉看着自己手中更加澄澈的大空之炎,想起了在继承的瞬间,与力量一同融入自己身体的浓烈情感。
【嫉妒】
不想让那双温柔的眼睛看向除自己以外的任何人。
【恐惧】
一直这样弱小的话迟早会跟不上学长的脚步。
【自卑】
拥有力量的话就可以掌控他哪怕他厌倦自己了也不用担心会被抛下。
——那强到恐怖的占有欲的背后,是隐藏的极深的自卑,恐惧和不甘。
过分强烈的负面情绪激发了他体内沉睡的血脉,那强大的火炎不是未经过任何淬炼的身体能承受的,九代留下的烙印被破坏,在没有任何外物能依靠的情况下,他只能强迫自己。
火炎孕育出的第二人格,承接了他所有的情感和负面情绪。
沢田言纲固守自封,紧闭心门,对外界的一切都不感兴趣,只愿接受一个人。
那个人,是他诞生的理由,也是他所有的意义。
而作为主人格的沢田纲吉,在进步。
他在家庭教师和那个人的引领下,一步步的走出自己的小世界,开始接受外界的一切。比如友情,比如羁绊,比如责任。
在乎的东西越来越多,沢田纲吉也变得越来越强大。
此消彼长,言纲知道自己迟早会消失,但绝不是现在。
这份继承,如果自己不主动放弃的话,绝对有一争之力。
但他还是放弃了。
那个人大概更喜欢沢田纲吉吧……
如果是自己得到继承,沢田纲吉消失的话,他会伤心吧?
他清楚,只有得到这份继承的人,才能活下来。
为了那个人,放弃一切都不可惜。
他想。
只要能抓住他,不让他再离开,怎样都好。
哪怕是放弃他自己。
谁让他,最喜欢那个人了呢?
只是……
最后的最后,他还是不可避免的产生了那么一丝丝的不甘。
——意识初生时见到的那双手,那抹微笑,那缕阳光,终归都不属于他。
……
抓住他么……
纲吉合上手掌。
感受着属于另一个自己的情感在心里翻涌,平静,最后……沉淀。
他知道,另一个自己已经彻底消失了。
——沢田言纲因为一个人而诞生,也因为那个人而死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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