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人生中的一大败笔--在被附身后窥伺了凤梨的记忆。
哒哒哒………
云雀独自一人走在雪白的走廊上,四周寂静如死,只有他平稳规律的脚步声,一步步,如此清晰。
他明明应该在黑曜,虽然不知道是怎么回事,突然就出现在了这里。不过……应该又是幻境吧。都使了好几次了,这凤梨就不能有点新意吗?
他面瘫着脸,继续淡定的向前走了几步。前方突然传来一阵脚步声,夹杂着清晰冷凝的意大利语交谈声。曾是名牌大学毕业且精修过意大利语的云雀表示听懂无压力。
“又失败了,真是一群垃圾!”
“这都是第几批实验体了?!”
“轮回眼的实验体……只剩下最后一个了。”
“是那个孩子……”
云雀微眯起眸子,轮回眼……
他想起了六道骸那只异于常人的深邃红眸以及眸中的数字'六'。
看来这里不是凤梨设下的幻境。
难道……这是六道骸的记忆?
他无意窥伺别人的隐私,正欲转身离开,就听到一个略带犹疑的男声说:“这样好吗?毕竟是家族成员的孩子。”
“哼!少天真了!”另一个成熟沙哑的男声语带讽刺的回答,“既然亲手把自己孩子送进来了,就表明--那孩子已经被抛弃了。如果真的在乎,谁会把自己的孩子送到这里来?”
“不过是无意间发现那孩子的身体数据和轮回眼宿体的要求契合度很高,就迫不及待的把自己的孩子送入火坑以换取自己的前程。”
“孩子?不过就是一个随时可以牺牲的棋子罢了”
“你觉得他会在意一个已经被抛弃的棋子的死活吗?”
所以……人体实验吗?
被亲人亲手送到这里,充当……实验体?
云雀抿起嘴唇,看着迎面走来的一群穿着白色消防服的意大利人,神色冰冷。
但他只是默默站在那里。
这只是一份记忆,早已发生过的事实。
所以……他面无表情的看着这群人从他身旁走过,却什么都做不到。
静静站在原地,片刻后,轻叹口气,他跟上了前面几人的脚步,走进了一个密闭的大型实验室。
然后……他看到了地狱的绘卷。
被牢牢绑在实验床上的孩子满脸痛苦的挣扎着却怎么也无法摆托束缚,而令他那般痛苦的源头--是通过深深插入他手臂的软管正源源不断输入他体内的黑色不明液体。
另一边则更为血腥--那个被打了镇定剂的孩子浑身都是被解剖过的刀痕,伤口还未结痂,腹部就再次被剖开,鲜血不断从体内涌出,顺着床流淌下来。而做着实验的男人却懒得采取丝毫的止血措施。
反正都要坏掉了不是吗?就像机器零件坏了会毫不犹豫的丢弃换上新的,实验体也一样--坏掉了再换一个就好……不过是每天都要处理掉的无数失败品中的一个。
前面几人习以为常的开始进行实验前的准备工作,对眼前的一切视若无睹。
云雀面无表情的握了握拳--
原来所谓的实验体,就是一群只有六七岁大的孩子!
这些人……还有作为'人'的良知吗?!
以及……他的目光越过中间几个无助的蜷缩成一团的孩子,落在了角落里安静的盘腿坐着,一脸木然,宛如精致的SD娃娃般的蓝发蓝眸男孩身上。
那是六道骸……不,那时的他还不叫这个名字。
那双原本清澈漂亮的宝石蓝色眸子黯淡无光,男孩浑身都散发着淡漠死寂的气息。
“69号实验体,”面色冷漠的研究员居高临下的看着眼前的男孩,眼中无一丝情绪波动,平静的宣布,“休息时间结束,你该进行手术了。”
男孩缓缓站起身,由于长时间维持着一样的坐姿一动不动而僵硬的身体不稳的晃动了一下,稳住身形后一语不发的跟在男人身后走进了最里面的房间。
云雀默默收回伸出的手,暗暗讽刺自己,意识明明很清楚自己什么都做不到,身体竟然还下意识的想要扶住那个孩子,真是……眸色暗沉下来,静立片刻后还是走进了那个实验室,尽管他已经可以想象到里面是怎样的场景。
但是……
如果他连直面的勇气都没有,那么亲身经历这一切的孩子,又该有多恐惧绝望呢?
他深吸口气,按捺住自己心中升腾起的暴虐杀意,竭力保持冷静的看着操刀的人将男孩漂亮的蓝眸从眼眶中挖出,鲜血淋漓,男孩从头到尾未发出一丝痛哼,嘴唇紧抿,只有紧抓着床沿的瘦弱双手泄露出他此刻的痛苦。
云雀默默的站在床边,看着男孩被安装上红色的轮回眼,血被止住,伤口包扎了白色的纱布。
男孩陷入了昏迷,或者可以说--轮回。
周围几个男人开始在他床边安装各种设备,他们需要随时了解轮回眼和宿体结合的情况。
云雀静静的听着几人快速简洁的交流,大致了解了一些这个家族的情况--艾斯托拉涅欧,因为从事禁忌的人体实验,目前正在被黑手党界通缉,而参与这次围剿行动的主力军就是--彭格列。
为了生存,家族加快了对轮回眼的研究,因此'耗费'了无数的实验体,蓝发男孩是目前为止最成功的'作品'。
最后,从轮回的尽头归来的少年唇角勾着若有若无的弧度用从六道轮回中得到的能力杀死了实验室所有的工作人员,伸手揭掉右眼的纱布,红色的眸中宛如刻印的数字'六'格外醒目,云雀第一次听到他开口说话:“……果然这世界没有丝毫可取之处啊,统统毁掉吧。”尤带着稚嫩的声线中尽是冰冷的嘲讽,他转头看向出现在门口小心翼翼往里张望的两个孩子,“要一起吗?”
云雀看着这三个孩子成为一个团体,看着他们以小孩不该有的智慧制定出一个个周密的计划,看着他们毁灭大大小小的黑手党,看着他们被黑手党界通缉,然后……
看着他们被复仇者抓走。
突然有些懊恼--自己只是一个什么都做不到的旁观者。
云雀行走在六道骸的记忆长河里,眉头越皱越深,这些记忆……都是黑色和灰色交织而成,他……就没有经历过哪怕一件快乐的事吗?这样想着,他向前疾走了几步,然后……他看见了一抹亮光--是白色的记忆。
--在一片灰暗的记忆长河里,那是唯一的光芒。
在那个记忆里,黑发黑眸的少年向他伸出手,凤眸中带着暖意,唇角扬起温柔的弧度,用宠溺的口吻对他说“别闹”。
那是他记忆里唯一感受过的温暖,即使那份温暖其实并不属于他。
画面里笑容邪肆眼神却透着隐秘渴望的六道骸,让云雀突然升起一股触碰的冲动,这股冲动太过强烈,以至于他明明知道自己办不到,却还是伸手抚上了蓝发少年的脸。
果然,没有任何感觉呢……
手指只接触到了空荡荡的空气。
然后……眼前的画面定格,寸寸破碎,在瞬间的黑暗后,云雀得回了身体的主控权。
顾不上在意自身的伤势,他立刻挥出浮萍拐,挡下了沢田纲吉对六道骸的攻击。
--即使没有办法改变已有的事实,他仍有可以做到的力所能及之事。
他打晕了兔子,转头看向一直躺在地上的六道骸。
“……你要干什么?”
“没什么。”最终,他只是沉默的转过身,不去看让他心绪难平的蓝发少年。
……
--难以从复仇者手里保住六道骸是他人生中经历的第二次无能为力。
竟然还要六道骸以那种奇怪的方式反保护他,这件事让云雀格外挫败。
绝对要变强才行!
这是一直高烧不退却靠意志力在强撑直到六道骸被抓走后终于支持不住陷入昏迷的云雀最后的想法。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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