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章 一种礼仪

    “里德尔先生,呃那是……”

    “汤姆?你手里拿的什么?”

    从斯莱特林休息室一直到黑湖边,几乎每一个见到汤姆的人都看着他露出疑惑的表情,并且好奇的询问他手里抱着的花盆。

    “一种新发现的魔法植物。”汤姆摆出庄重的学霸脸,对每一个人询问他的孩子回答道。

    尽管他的样子看上去非常让人信服,但还是有一部分熟悉他本性的人紧追不放的。

    例如马尔福,在大多数时候,拥有一个马尔福家的好朋友是一件非常幸运的事。他们优雅多金,值得信赖。但有些时候,那慢悠悠的咏叹调表述出的嘲讽也着实让人尴尬无奈。

    “魔法植物?它看上去和东方的杂草差异不大,是谁欺骗了你,我天真的小汤姆。”

    “亲爱的阿布,你对东方了解多少?对草药学了解多少?”汤姆一只手托着花盆,一只手将自己的黑色斗篷拉到身前,挡住阿布拉克萨斯审视轻佻的视线。他脸上挂着虚伪的假笑,轻轻挑了挑眉毛,“如果我没记错的话,尊敬的马尔福先生,我们最开始的交往是因为你想要我的草药学论文,不是吗?”

    提起草药学,马尔福精致的脸皱了皱,蓝灰色的眼睛里流露出嫌恶的情绪。他侧过身,将走道让给汤姆,“谁会喜欢整天和脏兮兮的泥巴打交道?去吧汤姆,和你的小草相亲相爱。”

    汤姆显然不会再招惹阿布拉克萨斯说话,他收拢了斗篷,将花盆藏在斗篷里面。那显得他身体有些臃肿,并且奇怪,可除了马尔福也不会有谁对他提出任何异议。

    他早该这么做了!汤姆穿过一条走廊,恶狠狠地想。在他发现缩小咒不能对黛玉起作用的时候就该把它藏在斗篷里,而不是蠢兮兮地捧在手上。想想吧,霍格沃茨的大学霸新培育了一株书上没有出现的魔法植物,那会引来多少人的瞩目?他的黛玉只属于他一个人,就算是教授也不能指染。

    尤其是一直提防他的邓布利多教授,那个酷爱甜食的老疯子,梅林知道他发的什么疯!那么多违反校规调皮捣蛋的格兰芬多不管,偏爱挑他——霍格沃茨史上最优秀的男学生的错。当然,汤姆不会给他机会的。他在邓布利多的课程上每次都表现出了非同一般的积极,看着一个讨厌自己的人却不得不给斯莱特林加分,是非常令人愉悦的,不是吗?

    走下山坡,再穿过一大片草地,汤姆终于来到黑湖的一角。这里靠近禁林,树木高大浓密,透不入阳光,显得有些阴森。即是是最渴望私密处的情侣也不会愿意往这边来。可汤姆却非常喜欢。

    施展了一系列混淆忽略警戒的魔咒,汤姆终于把斗篷打开,才把种植着绛珠仙草的花盆拿出来放到湖边。

    “我们到了,出来吧我的女孩。”汤姆的语气非常温柔,像是在呼唤自己的爱人。

    然而他等待了大约一分钟,那株小草也只是非常人性化地收拢了叶片,在湖畔的微风中轻轻摆动,没有其他的动静了。

    “黛玉?”汤姆蹲下身体,不解地拨弄了一下那嫩绿色的草叶。“发生了什么?他们吓到你了?”

    草叶轻微的摆动了一下,像是在摇头否定,但依然闭合得紧紧的。汤姆皱起眉头,语声带了一丝严厉,“出来黛玉,让我看看你。”

    小草缩了缩,几乎要埋到花盆里。

    她为什么表现出畏惧的样子?她是在畏惧自己?

    汤姆感觉到一种难言的失落和愤怒。他佝偻着背,冰凉的手指抚摸着花盆周边的纹路。眼神冰冷,语声却充满了温柔与关切。

    “黛玉,别让我担心。”汤姆已经握住了魔杖,假如他的东方仙子依旧保持这样的状态,汤姆发誓他会给她一个难忘的教训。

    无疑,汤姆将自己摆在了绝对的主权地位。即是他会为了少女的美而神魂颠倒,但那并不代表着他能够忍受少女挑衅他的权威。不听话的孩子总需要一些教训来学会乖巧,她本应该听他的,不是吗?

    他在脑海中思索自己接下来或许要使用的咒语。黑魔法被首先排除,四分五裂之类的咒语可能会弄伤她娇嫩的叶片,同样排除……生长咒会剥夺他的魔力……清水咒,会让她生病吗?

    几秒钟的时间,汤姆的表情变得非常诡异。在没有确定黛玉这样回避他原因的时候就考虑了这么多,最后得出的结论就连一个清水咒也舍不得施放。梅林的丝袜呀!这可不像他该有的状态。

    就在汤姆暗自唾弃自己的失常时,也许是他的关切使少女受到了触动。那紧紧收拢的草叶渐渐舒展打开,带着淡淡寒气的白雾中一个娇小的人影沉默地出现在汤姆面前。

    她低着头,两手垂在腰间拧着手绢,隔着一层白雾汤姆也能看到她面颊上的红晕。她看上去像个做错事的孩子,单纯清澈,又带着少女的娇羞与温柔。

    他怎么能升起任何一个伤害她的念头?

    “黛玉,你有哪里不舒服吗?”汤姆站起来,态度无比温和。

    少女摇了摇头,几不可见地抬眼看了下汤姆,目光触及他的黑色斗篷,脸上的红晕越来越浓艳了。

    她脸红的样子美得让人窒息。汤姆甚至感觉到了一种眩晕感,为少女这一刻的娇羞。

    “黛玉……”他压低了嗓音,轻柔缓慢的念出这两个字。重复地说,“别让我担心你,好吗?”

    黛玉轻咬着唇瓣,怯怯地看他。优雅高傲的表皮下好似掩藏着一个极其脆弱敏感的灵魂,他眼中的悲伤与温情让人心碎。

    她是不是太小题大做了?黛玉看着这样的汤姆,情不自禁地感觉到一丝愧疚。她张张嘴,想要说出自己那样回避

    汤姆的原因。可话到嘴边,又被羞意压下。只好犹犹豫豫地解释,“我倒是不曾有事。只……你那斗篷里太黑,且……且挨得……太近了些。”

    她说着又低着脑袋,全然不敢见人了。

    “太近了?和我?”汤姆惊讶的提问得到了黛玉“嗯”的一声肯定。

    “是我吓到你了吗?哦,那我深感抱歉。可是黛玉,我不得不这么做。奇异并且超脱常理存在的东西时常会遭到无知者的排斥与打击,我想要保护你。亲爱的黛玉,你能明白我的意思吗?”

    他的言语非常真诚,又透出许多的无奈。黛玉想到自己在凡间时听说的一些奇闻异事,在汤姆的世界她的确是个不该存在的外来者。就好像百姓所认知的鬼怪那样,叫人害怕。

    汤姆的确在保护她,可她却伤害了他。假使换了自己,被关心的人反过来嫌弃逃避该是何等难过?不过是贴着他的胸口罢了,也不是什么大事。她自来不遵循那世间俗套,怎能又以那俗套限制自己?推己及人,黛玉顿时感到了深切的自责。

    她的脸色一下子从潮红变为苍白,眼眶泛红,几乎要流泪。“汤公子以诚心待我,我却……黛玉真真是无脸见人了。”

    汤姆·心机婊·里德尔挑了挑眉,刚才的“脆弱敏感”“悲伤无奈”瞬间消失,只剩下得逞后的轻微得意。

    “如果黛玉真的感觉抱歉,或者想要感谢我……在我们的世界,有一种礼仪是可以获得对方原谅的。”

    黛玉拿手绢贴着眼角,表情困惑又无措,“我,该做些什么?”

    “我来教你。”汤姆微笑着朝黛玉招手,示意她走到自己身前。黛玉开始不太适应,但被自责懊悔驱使,还是犹犹豫豫地走近。

    “再近一点。”他一边说话,一边弯下腰,温柔地说,“然后,用你的嘴唇碰一下我的额头。”

    黛玉被他的要求吓了一惊,揪着手绢柳眉轻蹙,“这,这怎么行……”

    “这只是一种礼仪。当然,如果你实在不愿意,我……”

    他的诱导话语中途截断。身前的少女踮起脚尖,在他说话的中途将嘴唇轻柔的覆盖在他的额头上。没有实体唇瓣的柔软,只有轻微的凉丝丝的感觉渗透在眉心。

    汤姆微笑着张开双臂,拥抱冰冷的虚空,“我原谅你了,黛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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