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还没黑，却仿佛有夜色的暧昧流淌。温檀的手指还在轻轻地勾着宋曼卿的，她的话已经说完，只是微微笑着面对着宋曼卿，眼中凝着暖意。
温檀在试探宋曼卿。
其实是不该的，不该答应宋曼卿的请求，可是为什么？
这是为什么。
温檀低下头看着自己和宋曼卿缠绕的小指上，也不知道这里会不会有答案。
宋曼卿虽然没有将手收回，但一瞬间的表情也愣在那里，失去了一贯的平淡无波。
“这什么情况？”后头柯听寒和左禾冬站在门口看着这边，眼睁睁看着宋曼卿就那样呆呆的站着，也不说话，都替她着急。
左禾冬：“你不觉得当家的对温小姐很特别吗？”
柯听寒瞟了一眼外边马厩里的马，那是挺特别的，没有见过宋当家的送过别的人这种礼物。她又想到之前问起宋曼卿是不是和温小姐发生了什么时候，宋曼卿那副窘迫的样子，恍然大悟。
“哦！”柯听寒压低了声音，“真的？就这么喜欢？”
“可不就这么喜欢。”宋沉出来，在柯听寒说了这句话之后直直地朝着宋曼卿那边去了。
温檀见宋沉到这边来，手指往回一缩，再不做停留便收了回来。宋曼卿微微一怔，只觉得手上还有温檀的温度，只不过已经转瞬即逝。她抬眸看过去，温檀眼中平静，似乎之前的笑意从未出现过。
“温小姐，你如果同意的话，工作时间是每天下午和晚上，尽快开始。”宋沉一副公事公办的语气。
他又小声对宋曼卿说：“你怎么不对温檀说点什么？”
宋曼卿是处在刚刚温檀的话和触碰中，只觉得自己从没发现自己这么不会讲话过，憋了大半天，才说：“我现在送你回家？”
温檀：“……”她转身就走，宋曼卿在宋沉恨铁不成钢的眼神中赶紧跟过去，这次不再迟疑了，直接将手搭在温檀的肩膀上，将人停下来。
“我晚上有约。”温檀转过头，安苓杉在二十分钟前联系她，说想具体和她聊聊宋曼卿的事。
那次她告诉安苓杉自己找到了宋曼卿之后，安苓杉直接被吓得两分钟没蹦出一个字，缓了缓之后才让温檀赶紧给自己老实交代。
那会儿温檀说下次专门说一说，安苓杉还让她最好带着宋曼卿一起来。
但现在……
宋曼卿沉声说：“那我送你过去。”
“你有空吗？”温檀思考了半秒钟还是问，侧头勾唇，“邀请你一起去，行不行？”
宋曼卿用行动回复了她。她走到车旁帮温檀开了门，微微低着头，声音愉悦：“请进。”
***
安苓杉后悔，很后悔。
她真没想到温檀居然真的把宋曼卿给带来了！
如果知道宋曼卿会来，她绝对不会选在本市最闹腾的酒吧里和温檀见面。
人潮涌动，年轻的男女在舞池里肆意舒展着身体。强烈的节奏仿佛要将人的血脉都震动到同一频率，酒精和荷尔蒙的味道随处可见。温檀懒懒地窝在卡座，手上端着一杯满杯的酒，但没喝。她的眼神漫不经心地落在坐的离自己大约有两拳头远的宋曼卿身上。
宋曼卿神色清冷，身姿笔挺地坐在这喧闹之地，眸色沉着，仿佛一切都与她无关。
确实格格不入，但也格外吸引人的目光。
温檀都已经看到，周围有些人都在看这边，明显蠢蠢欲动。安苓杉在她耳朵边说：“怎么回事啊？你怎么真把宋曼卿带过来了，你不是向来不喜欢有人跟着你的？”
“我哪有？”温檀的眼神扫了周围一圈，发现右前方的那一堆人有了些动静，眼神冷了些。安苓杉碍于宋曼卿在这里，只好和温檀一直咬耳朵，问了好些宋曼卿的情况。
宋曼卿也任由温檀先和安苓杉聊着，自己安安静静坐在一边等。她看着温檀在朦胧的灯光下的脸庞，每一个挑眉，每一次眼角的上扬和唇角的轻轻抿起。
她们在说什么？听不清楚，只能看到那两瓣柔软的唇在一张一合，乌黑的头发在灯光下仿佛是绸缎，衬的温檀越□□亮的惊人。
宋曼卿想，好像知道了为何女孩子也能相爱。
温檀说自己要去宋家一段时间，安苓杉这才瞪大了眼睛，声音拔高：“檀檀你怎么回事！宋家的情况没有你想的那么简单……”
温檀直接拿起杯子给她碰杯，“少说话，喝酒喝酒。”
她正要喝，一只手过来拦住了她。温檀一侧头，就看到宋曼卿静静地看着她。
“她现在生理期，不能喝酒。”宋曼卿不过看了温檀一瞬，就转过去和安苓杉解释，“我替她喝。”
没等温檀说话，宋曼卿将酒杯拿了过来一饮而尽，给安苓杉看了空掉的杯底。
替人挡酒，喝一杯。
“还挺豪爽。”安苓杉啧了一声，拿着酒就换了位置坐到宋曼卿身边去，“我就喜欢和你这样的人喝酒！来，我们喝！”
安苓杉给宋曼卿重新拿了个杯子要倒酒，宋曼卿眼神一闪，直接将之前温檀的空杯递给她，说：“我用这个就行。”
温檀是酒量很好的人，在和朋友聚会的基本上醉的人不会是她。今天她只喝了一口酒，但现在看着宋曼卿指骨分明的手指轻握着那只杯子，玻璃的边缘折射出绚烂的光泽。
她感觉自己有点醉了。
从见到安苓杉之后，其实温檀并没有很顾得上宋曼卿，一来脑子里实在还迷糊为什么宋曼卿之前要对自己说“之前是，现在不是了”这样的话，二来她摸不准自己心里的想法，只觉得仿佛脑子里有一团麻线，想去解开，却觉得自己无能为力。
但宋曼卿什么也不说，就是安安静静跟在自己身边。似乎是守着她，想着万一自己需要她，就能第一时间帮到自己。
这样的人，温檀不知道自己该如何面对这种温柔而一直不心动？
在温檀出神期间，宋曼卿和安苓杉已经一杯酒下肚，温檀看她喝的面不改色，忍不住去问：“你酒量这么好的？”
她还懒懒地倚在沙发上，曲起一只胳膊，撑着自己的脸歪着头看向宋曼卿那边。酒吧里气氛热烈，温檀将自己的小外套脱了，穿着里面的吊带背心，精致锁骨，细腰长裙，自有一番让人难以抗拒的风情。
宋曼卿看着她，觉得这样的温檀和白天的时候又有些不同。不同在哪里？她说不明白，但她知道这样的温檀很吸引人。
“酒不纯。”宋曼卿笑，“以前我们出征之前喝的酒全都很烈，不用担心。”
安苓杉摇头晃脑，言语间有几分醉意：“什么出征啊？我是不是要叫你宋姐，还是和檀檀一样叫你宋将军呢？我跟你说，你出现的也太晚了，知不知道我们檀檀找了你多久！”
宋曼卿低声说：“是来晚了。”
温檀觉得自己现在怕是不清醒了，为什么听宋曼卿的每一句话都意有所指？她睁开半眯着的眼睛，深深地看了宋曼卿一眼，却拍了拍安苓杉的肩膀，耳语道：“我去下那边，你照顾下宋将军。”
安苓杉顺着她微冷的目光看过去，“那不是……”
温檀摇了摇头，让安苓杉别再说下去。
她们一到卡座坐下，温檀就发现靠近舞池边上的卡座的那一桌人在盯着自己这边看。坐在中间那个慢悠悠喝酒的短发女人绰号叫尚尚，还是以前苇玥那边的朋友，喝过两回酒，并不是特别熟。
这人花心，在外玩的特别开，温檀也不想与她深交。她看到尚尚似乎有过来的打算，才起身过去应付。
潜意识里，她不想让尚尚这样的人靠近宋曼卿。
“哟，咱们小温换口味了啊？”尚尚推给温檀一杯酒，看了宋曼卿那边一眼戏谑道，“看看这模样，极品，能不能介绍给我认识认识？”
一桌子人的都起哄让温檀喝酒，温檀直直地盯着尚尚，声音冷下去，“我是来警告你，别打她主意。”
“嘿，这话怎么讲？”尚尚的耳钉大而凉，一身露脐背心热裤，在人群里很耀眼，“以前从来没见你这么维护过小玥？怎么的，今天你要是说这妞你喜欢，我绝对就不碰了，你要是不喜欢，别拦我啊！”
尚尚又笑：“你又不是不知道规矩，都到了我桌了，让我别过去行，把这酒喝了？”
这边，宋曼卿端着酒杯，看着大约五六米开外站在舞台边上的温檀。她站在那一群打扮的新异的人中间，只是简单的黑发朱颜，沉静的双眸。也不知道是那边说了什么，温檀忽然在唇角挑起一抹轻笑。
在这嘈杂的环境中，只有她安安静静站在那里，身段柔软，清冷又夺目。
不偏不倚，也就只有温檀入得了自己的眼睛。
“你看，是不是觉着檀檀是个特别有魅力的人？”安苓杉不知道什么时候凑上来看着那边感慨，“真的漂亮，你看看这边上的男男女女，她一过是不是眼光都追着她走。”
“是。”宋曼卿眸色一深，抿着唇。
确实是，因为自己也是这所说的追着她走的男男女女之中的一员。
温檀看着自己面前的酒杯，居高临下地看着尚尚，淡淡道：“今天这酒我本来也不想喝你的，但是你既然都扯上这么多乱七八糟的，我就教教你什么叫规矩。”
她面前有两个酒杯，是尚尚说一杯属于宋曼卿一杯属于她的。
温檀端起一杯一饮而尽，而另一杯在所有人诧异的目光中就泼到了尚尚的脸上，冷声道：“你搞清楚，这杯酒我是替她喝的。另外一杯我的就告诉你什么叫我的规矩。已经泼你身上了，懂了？还有——”
她的声音更冷，眼眸之中却隐隐显出柔和，“我确实是喜欢她，你嘴巴给我放干净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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