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夜,一阵燥热的风刮进漆黑的山洞,杰西卡倒挂在山洞顶部,一双血红色的眼睛对着下面的小兽人,嘴里喋喋不休。
“嘿,小家伙,你为什么会和一个人类在一起?”
“现在的人族和兽族关系已经变得那么要好了吗?”
“你们怎么会到这里来?我这封印之地已经成为风景区了吗?”
“那颗能量珠明显就是认主的,我不信你和那个弥煜没有关系,弥煜可是兽人部落唯一的女巫师哦,有没有兴趣了解一下?”
“你是闷葫芦吗?”
“你说句话啊,难道你不觉得这样很无聊吗?”
“你就不想知道我的真实身份吗?”
杰西卡被兽王打伤扔进来之前才五十岁,成为魔王也才十个年头,然而却在这破山洞里闷了六百年,好不容易找到能说话的活物,一张口就停不下来。
蚀月靠在石壁上,侧着脸看着躺在藤蔓上的易语,细长的尾巴尖在藤蔓边缘徘徊,完全无视了头顶的杰西卡。
“水……“易语紧闭着双眼,干燥的嘴唇起了皮,脸色通红,鼻尖和额头都沁出了一层汗。
水。蚀月瞳孔一缩,立起尾巴就想去找水。
“别找了,没有水的。”杰西卡适时断掉蚀月去找水的念头,“我在这里待了六百年,别说是水,连绿色的植物的看不见。”
说着,杰西卡看向了被蚀月控制的藤蔓,这种藤蔓是木系法师普遍携带的辅助植物,可以催生出一种绿色的果实,但却不可食用。
嗯?绿色果实?杰西卡猛然想起白天蚀月扔出结界的能量珠,那个颜色比他起先看到的能量珠颜色要深。
呵,居然敢在我面前玩阴的。
杰西卡红色的眼睛一眯,张开翅膀从洞顶飞下来,落在易语身边,被一旁的小兽人戒备的用藤蔓挡住。
“嘿,小家伙,别那么不近人情嘛,我也不是非要杀这个人类。只要你打开外面的结界,我保证不对你们动手,还会把你们平平安安的送回家,你觉得这个条件怎么样?不行我还可以再加一条。”
杰西卡从空间戒里拿出一堆魔法卷轴扔在地上,“我这里有各种木系魔法技能卷轴,都是高阶的,只要你打开这里的结界,这些都是你的。”
“我不要。”蚀月甩动尾巴把掉在自己旁边的魔法卷轴甩开。
“你不打开看看吗?看了你肯定会改变主意。”杰西卡自傲的说着。这些都是外面的法师求之不得的东西,是他灭了好几个人族的魔法公会,才集齐的全部高级以上的木系魔法卷轴,连禁咒都有。
蚀月嫌他烦,索性移到易语身边,用藤蔓把杰西卡隔绝在外。
“你迟早会后悔的!”杰西卡眼睛一瞪,连地上的魔法卷轴都不要了,气呼呼的变成蝙蝠大小,飞回了山洞顶部,倒挂,叉腰,闭眼。他不跟井底之蛙一般见识,有他求自己的时候。
“水……热……“藤蔓上,易语的睫毛不断颤抖,晶莹的汗水从额头流到眼角,顺着脸颊滑下,看起来就像是在哭一样。
蚀月既担忧又着急,不停的用袖子擦掉易语脸上的汗水,过长的银色耳饰撞击在臂镯上,发出清脆的声响。
他想去找水,怕杰西卡趁他离开在易语身上动手脚,抱着易语出去又怕再碰到外面的怪物。天生体温低的他都急得背上出了汗,他早就对易语用了治愈术,可是没有丝毫作用。
怎么办?
蚀月握紧了拳头,尖锐的指甲刺得他掌心发疼,湿润的液体沿着指甲上滑落,滴在易语泛白的嘴角,眼睛一闪,看向了自己的手。
水。
易语整个人都昏昏沉沉的,感觉血液里的细胞都在干渴的鼓噪,她就像是被捞上岸的鱼,每一次呼吸,干裂的疼痛从喉咙口疼到心脏。
忽然,冰凉甘甜的液体落在口中,像甘霖冲走她一身的浮躁,让她昏沉的意识慢慢苏醒,就连身体的饥饿感都在逐渐消解。
怎么有一股奇怪的血腥味?下意识吞咽的易语皱起眉头,舔了舔干燥的嘴唇,却碰到了冰凉的障碍物,鼻间是淡淡的青草味。
蚀月?
易语以前不知道什么是闻香识人,此时此刻闻到这青草的味道,潜意识就想到了蚀月。
她喝的是蚀月的血?易语脑子里轰然一响,刷的睁开了眼睛,看着近在眼前的血红,胃部一阵绞痛,呕吐感迅速蔓延上来,拿开蚀月的手就想吐。
“咳咳……咳。”易语看着吐出来的一点血迹,总觉得还有什么粘稠的东西堵在嗓子口,吐了半天却什么也吐不出来了。
蚀月看着易语一脸痛苦的样子,金色的眸子黯然垂下,偷偷地把流着血的手背在身后,“对不起。”
略微沙哑的嗓音比之前还挺了许多,但比之前更加小心翼翼。易语转过头看着蚀月,看着他闪避的眼睛,藏在身后的手,以及随时可能躲起来的姿态,心里像突然被针扎了一下。
“为什么说对不起?”
“我的血,脏。”蚀月说最后一个字的时候,明显顿了一下,像是咬着牙说出来的,又怕吓着谁,吐出口时已经不是很清晰。
易语看着那张漂亮得不像话的脸,她始终想象不出来,为什么这么漂亮的身体里会装着一个自卑到让人心疼的灵魂?
在某一瞬间,她产生了一种强烈的欲望,她想看一看蚀月生活的世界,想知道这个男孩有着怎样的过去。
“手给我。”
蚀月的脸刷的一下就白了,她是觉得恶心,想砍断他的手吗?
“我看看你的伤。好像还在流血。”易语看着滴落在地上的血滴,耳边传来细微的水滴声,忽然意识到自己的视力和听力都发生了翻天覆地的变化。
漆黑山洞,零碎的石块,绿色的藤蔓,乃至头顶睁着一双血红的眼睛盯着他们的杰西卡,她都看得一清二楚。
她知道自己的异能升级了,却不知道变化会这么大,之前言灵异能升级到四级,也只是脑子清醒了一些,记忆力好了那么一丁点。
蚀月伸出手,眼睛还盯着易语的脸,生怕她露出一丝嫌恶的神情。
易语看着刺目的伤口,伸手摸了摸自己的嘴唇,上面还残留着一点血迹,突然不知道说什么了。她猜这里应该没有水源,蚀月才用血喂自己的。以前看WC大地震有一报道,就是被困住的母亲用献血喂孩子。可她和蚀月非亲非故,甚至谈不上是熟人,何故做到这种地步?
“那个……蚀月,你能治好自己吗?”易语虽然有言灵异能,但却对这种事毫无办法,要不然也不会有治疗异能者什么事了。他们言灵异能者之所以被称为邪恶,也不是没有原因的,比如他们擅长杀人却不能救人。
蚀月以为她是讨厌自己身上的血,低着头,用治愈术让自己的伤口愈合,将手背在身后偷偷擦掉上面的血。
易语的视线落在蚀月泛着淡青色的发尾上的血迹,从藤蔓编织的摇床上下来,站起来的时候竟然有一种身轻如燕的感觉。
“侵蚀的蚀,月亮的月,我的名字。”
易语听到少年低哑的声音一愣,忽然明白了他的意思,笑了笑,伸出手道:“你好,我是易语。容易的易,语言的语。以后,我们就正式成为朋友了。”
嗤。
易语听到笑声,第一反应是抬头看向杰西卡,只见杰西卡闭着眼睛,脸上什么表情都没有。奇怪,这里还有谁在笑?
呵,朋友?朋友都是用来背叛的。
这声音……绝对是杰西卡。易语的太阳穴的青筋直跳,这货是对她传音入密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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