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不起。”
陆染听到陆函颖忽然的道歉，有些摸不着头脑，遂转头朝陆函颖看去。
不过小姑娘普一接触他略带疑惑的目光，整个脑袋都低了下来，看起来就像是一只想把自己埋进泥土里的鸵鸟。
“都是我不好，害得哥需要低头朝别人道歉……爸妈以前就常说，自己的错需要自己承担……我……我刚才在寝室已经朝那两个女孩子道歉了……”
虽然已经对自己的错误做出了补救，可终归是晚了点儿，所以陆函颖还是心虚又懊悔。
“要是我能早一点儿道歉，说不准学校就不会叫家长……或者刚才在办公室我要是早点儿认错……。”
此前陆函颖心里就是想要逼她哥现身，可此时她早就忘记了初衷，只觉得哥哥被自己连累是非常不应该的事情。
因为急切，她甚至有些语无伦次起来。
“颖颖能鼓起勇气道歉已经做得很好了，哥哥代你道歉也是应该的，毕竟这件事说起来都是哥哥的错。”
“啊？”
陆函颖想不明白，错事是她做的，怎么哥哥说是他的错？
见小姑娘因为疑惑倏地抬头，一双圆溜溜的杏眼里还挂着要落不落的泪花，陆染心头一软：
“要不是哥哥因为疏忽忘记了颖颖的生日，颖颖也不会心神恍惚认错鞋子了……”
陆染这样一说，陆函颖顿时心虚地直扭手指头：
“其实我……我……没认错鞋子，我当时脑袋一抽，那鞋子就在我手里了~”
“那也是因为哥哥，你才忽然脑抽的。”
陆染觉得这小姑娘真是别扭得可爱，要不是人设不能崩，他都要忍不住笑起来。
当然，笑是没笑，眼里的冷淡神情却是再也绷不住。
所以陆函颖在纠结中，忽然就看到了她哥五年来第一次十分明显的带着点儿情绪的眼神。
不知怎么的，她就忘记了刚才的别扭，只傻傻地看着陆染。
陆染呢，因为一时没绷住，心里紧张得要命。
可等了半天也没等到系统628的电击后，他忽然就激动起来。
天哪，这么多天，这么多人，他竟然遇到了一个可以不用刻意释放冷气对待的人，虽然这姑娘是自家妹妹，但也总好过要对整个世界除了女主的人都冷漠无情？
更可况，有了一个，还怕没有第二个吗？
这简直就像是在无尽的黑暗里看到了细微的光，在无望的任务里看到了成功的希望……
只不过，他因为激动眼神里刚闪现出星光，系统机械般的声音忽然作响：
{请宿主不要忽然变脸，与人设不符。}
陆染在系统毫无感情的声线中，心里咯噔一声，立马平复内心的喜悦，也把才上翘了0.01度的嘴角收回。
但回头，又发觉系统说的是‘忽然变脸’。
那要是他缓缓地转变自己的性格呢，是不是，只要合情合理，在一定的界限里，他也可以让男配做一个有正常表情的人？
毕竟……
男配这冰块脸也不是天生的。
陆染这样想着，深邃的眼里闪过连系统都没察觉的暗光。
“想好中午吃什么了吗？”
回过神，见陆函颖傻傻盯着自己看，陆染询问出声。
“正在想。”
陆函颖原本还以为下一秒，她哥就会给她一个许久都不曾绽放的微笑，结果，就看到他的表情僵硬，仿佛太久没笑，脸上的微笑肌肉都已经退化。
能给她一个温和的眼神已经很好了，不能奢求太多。
陆函颖安慰着自己，然后重新振作起精神。
“要不就吃海鲜大餐吧，我好久没吃了。”
“你不是对海鲜过敏？吃什么海鲜大餐……就牛排吧，最近新开的‘菲晗居’味道不错。”
陆染睨着眼，里面‘小姑娘你脑袋是不是又抽了’的眼神。
“只是轻微的过敏啦~”
陆函颖小声嘀咕着，觉得吃完后拉个肚子并不是什么大事，可以当做肠道排毒。
奈何哥哥在听到自己的嘀咕后，瞬间冷厉下来的眼神让她刚刚活泛的心瞬间又降到谷底。
陆染看到小姑娘一瞬间就从阳光开朗的小苹果变成霜打的茄子，眼里的责备哪里还维持得住。
“哥也是为了你好，何必为了一时的口腹之欲给身体找不痛快……更何况，过敏可是有致死率的，就算是百万分之一的可能，哥哥也不希望你去尝试……”
“这个世界上，哥只有你一个亲人了。”
为了防止小姑娘一个人赌气去偷偷吃，陆染不得不来个苦情路线。
“哥……我……我以后不碰就是了。”
陆函颖没想到原来哥哥竟然有这样的担心，难怪他们家的餐桌上，永远不会出现海鲜。
想到小时候哥哥每次吃海鲜都得把自己的肚子吃撑的样子，陆函颖瞬间感动地眼泪汪汪：
哥哥肯定是怕餐桌上有海鲜她忍不住嘴馋，所以即便他自己爱吃，也陪着她不吃。
所以，这么多年……
即便没有对她再笑意盈盈，即便没有对她再逗趣耍乐，哥哥还是一如既往记得她的饮食禁忌，一如既往地关心着她。
可她呢，竟然还任性地误会哥哥，让他平时这样忙碌的一个总裁，特地抽出时间来学校为她解决这样丁点儿大的小事。
她太不应该了！
陆染不知道陆函颖脑补了什么，只看到小姑娘泪眼汪汪像是一个做错事的小学生，满脸乖巧听话。
欣慰地点点头，陆染摸出豪车钥匙。
“上车吧，吃完饭哥还要去公司。”
“嗯。”
陆函颖一听他哥这么忙，都不能空闲一下午，内心的愧疚感再次上升一个度，觉得早上浪费了哥哥这么多时间，他肯定要加班加点才能把原本的事情处理完。
所以，接下来的时间，她都安静又乖巧。
不仅在车上如此，在吃牛排的时候也是，拿刀叉切割牛排的动作又快又准，吃牛排的速度更像是在进行拼吃比赛。
惹得陆染好几次都出言劝她吃慢一点儿，不着急。
然而，陆染的话不但没起到良好的劝诫作用，还让陆函颖的速度更快了几分。
陆染没办法，也只能低头吃起来。
不过吃着吃着，他就觉得对面的声音有些不对，一抬头，对面的陆函颖瞪圆了眼睛，一手拿着质地优良的金属餐叉，一手却放开了牛排刀具正捂着脖子。
她嘴里还鼓鼓囊囊含着食物，咽喉部却没有了吞咽的动作。
整个人就像是被施了时间魔法，就那么僵硬地静止在了那里。
要不是她左手握餐叉的手轻微地颤动着，真真就成了一座古怪的雕像。
陆染内心好气又好笑。
手上却毫不含糊放下自己的刀叉，迅速地站起身来，绕过餐桌来到陆函颖身侧。
原本他想对陆函颖进行海姆立克急救法。
也就是站在患者背后，用双臂抱住患者的腰，一手握拳，拳眼对着患者肚脐稍上方，用另一只手抓住握起的拳头，快速向内向上冲击患者腹部，重复冲击直到异物冲出且患者能呼吸、咳嗽或讲话为止。
但手刚抬起，又觉得即便是兄妹，这样的姿势未免怪异。
于是，抬到一半，陆染改用家庭常规辅助法，只简单地为陆函颖拍背。
虽然这个办法效果没海姆立克急救法显著，但陆函颖并不是幼小的孩子，对她来说，这样的辅助已经足够。
所以，才陆染一下又一下力度适当的拍打下，堆积在她咽部与她厮杀惨烈的牛排终于有了松动的趋势，慢慢滑落下她的咽喉。
只不过，刚咽下一口，舌根处早已待命的另一口又被身体本能挤进喉部，瞬间又加重了咽部的负担。
陆函颖刚恢复的呼吸又是一滞。
好在这一次的吞咽，虽然艰难，却并有卡多少时间。
在所有的食物都顺利进入喉管后，陆函颖眼里沁着泪花，大口大口地喘气。
陆染见了，忙给她递上饮料，让她缓解咽部的不适。
等她终于恢复了正常脸色，陆染才回了自己的座位，一脸不赞同：
“叫你吃慢点儿你还不听，现在吃苦头了吧？”
“我~”
陆函颖原本想给哥哥节约时间，现在不但没有成功，还在高档的餐厅闹出这样大的动静，感受到周围桌子上无意撇来的目光，她只觉得特别不好意思。
并不是因为她自己丢脸，而是她给她哥哥丢脸了。
她想着要是认识哥哥的人看到他有一个这样冒失的妹妹，会不会暗地里嘲讽他们家没礼仪。
于是也不辩解，只默默低下头，想要降低自己的存在感。
陆染呢，看到妹妹一下子又缩成一只鹧鸪，再多的责备也只能吞下，化作不禁意的柔和：
“还饿吗？要不要再吃点儿？”
“吃饱了。”
陆函颖其实只吃了五分饱，但这样的情况下，她已经羞于再拿刀叉了。
陆染虽然吃的动作比陆函颖慢，但男人的咽喉部天生就比女人大一点儿，每次吞咽的量也多，所以，他已经有七分饱。
见妹妹不想吃了，他优雅地擦拭嘴角，唤了服务生结账。
只不过，在送陆函颖回家的时候，路过蛋糕店，陆染特地停下车，去给妹妹买了她喜欢吃的草莓蛋糕。
“哥哥前两天因为一些事情，脑袋也抽了，不小心漏了你的生日，希望颖颖吃了哥哥补上的蛋糕，每天开开心心……哥哥保证，以后每一年的生日都陪你一起过。”
陆函颖看着她哥手里用手提盒装饰得可爱蛋糕盒子，又听着哥哥再一次软下来的声音还有哥哥那真诚的保证，只觉得之前所有的落寞悲伤都消失得一干二净。
“就一块小蛋糕啊，不应该是一大个蛋糕嘛？”
陆染见妹妹虽然语气傲娇地嫌弃着，但脸上却满是欣喜，一双杏眼更是亮晶晶地盯着蛋糕盒不放，就像是一只盯着鱼缸的小猫咪，内心顿时被萌化了，想着家里有个软萌的妹妹真不错。
表面上却因着系统的管制，情绪变化不明显：
“大蛋糕需要定制，晚上给你补过生日，这块小蛋糕先给你填填肚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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