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8章 第38章

    朗姆洛没有等到弗瑞和史蒂夫的坏消息,反而先收到了自己人受到神盾局袭击的消息。

    他烦躁地把耳机摔到地上,实在不知道哪里出了差错。

    明明自己已经不下了天罗地网!只要史蒂夫离开家门、弗瑞坐上车,保管就可以将两人一网打尽!

    一个戴着黑色的口罩、头发微长的男人无聊地晃着手里那把榴弹发射器,他靠在墙边,斜眼看了朗姆洛一眼。

    “别管其他的人了,你先回去。”朗姆洛抹了一把脸,小声吩咐道:“注意不要被人跟上。”

    那人一言不发,把发射器收进箱子里,左手一勾提起箱子,居然是一只假胳膊。

    他站在原地看着朗姆洛,始终没有说话。

    “我还有事,等一会再来找你。”朗姆洛把衣摆放下来,遮住腰间的手.枪,大步往外走去。

    他骑着机车拐了好几个弯,确定身后没有人跟着自己,这才朝关押阿比盖尔的那栋楼驶去。

    这是个建了一半的荒楼,不远处有个新建的垃圾回收站,两千米以外还有一个墓园,地段实在太差了,建筑商建到一半破了产,地产又始终卖不出去,只能荒废在这里。

    他把车停在路边,抬头看了看,刚准备走进去,突然发现侧面有东西反了一下光。

    他抬起的左脚收了回来,谨慎地往后退了几步,离开这栋楼的占地范围。

    这栋楼只有光秃秃的墙,门窗都没有装,他绕了半个圈,走到大楼另一边,透过墙上的窗户洞,他清晰地看到,一台锃亮的电梯出现在角落里。

    #自己只不过离开了几个小时!为什么连电梯都装好了!#

    朗姆洛立刻后退十米,直到退回大街上。

    系统忍不住责怪道:“叫你把电梯敲掉!你非不肯!露出破绽了吧!”

    阿比盖尔委屈脸:“卖了就不值钱了…买楼已经花了好多钱…”

    “你以为人人都跟你一样马大哈吗!这么大一个东西多出来会看不见吗!”

    “我怎么知道他这么快就发现了……我已经尽力不把电梯建在一进门就可以看见的位置了,谁知道他居然拐了个弯去检查!”阿比盖尔辩解道。

    “好了吧,人走了吧,这下看你怎么办……”

    一人一机还在吵,直到阿比盖尔的手机响起来,她突然产生了一股心虚之情,不敢接电话。

    可对方完全不放过她,电话铃声响了一遍又一遍。

    阿比盖尔给自己做了十遍的心理建树,终于按下接听键,然后飞快地用两只手抓着电话,摁大音量,放在自己跟前死盯着。

    对方没有说话,阿比盖尔也沉默着,两人捧着电话,相顾无言一分钟。

    朗姆洛甚至可以想象出阿比盖尔的模样,看起来估计还会是可怜巴巴的样子,明明是她先告密的,可自己现在居然还怕责问会吓到她。

    他低声问道:“你可以看见我吗?”

    阿比盖尔的大拇指摩擦了一下手机侧边,小声回答:“你不进来,我是看不见你的。”

    “我以为你只能在自己家里这样。”朗姆洛笑起来;“我倒是不用担心你以后会出什么事了。”

    阿比盖尔看着来电,明明号码已经被*号代替了,可看着屏幕,总觉得会安心一些,她嗯了一声,又不知道说什么了。

    “我要走了,艾比。”朗姆洛叹口气,这次任务失败,损失惨重,不过好在组织培养出的秘密武器还在,找好理由,想必回去之后并不会受到过于严厉的惩罚,他抬头看了看楼上:“再见。”

    “等一下!”阿比盖尔抓起手机举在耳边,她急切地问道:“你还要回去吗?”

    “不然怎么办。”朗姆洛反问道。

    “你可以留下,或者藏起来……”

    阿比盖尔还没说完,朗姆洛打断她:“你愿意跟我一起离开美国吗?”

    “我……!”阿比盖尔刚刚说出一个词,系统冷冰冰插嘴:“想好了再说。”

    “我……”阿比盖尔很为难,她结结巴巴劝道:“你、你可以住在这里,很安全,真的……”

    “艾比。”朗姆洛笑起来:“我们的理念终究还是不同的。”他跨上机车:“放心吧,知道你的人我早就处理干净了,我也不会再勉强你,你以后可以像以前一样生活,只不过,最好还是离‘那些’朋友远一些。”

    听筒里传来引擎的声音,他可能马上就要离开了。阿比盖尔突然觉得有些心慌,她几步跑进电梯,迅速摁下1楼的键:“布洛克,你为什么没有讨厌我?”

    他对自己的好感度依旧还是58,这次事情之后,居然连一个点也没有掉。

    这是她第一次叫自己的名字。朗姆洛发动机车的手停下来,他看着大楼,慢慢说道:“为什么没有讨厌你?”他皱了皱眉:“我不知道有多讨厌你。”

    骗子!阿比盖尔看着电梯数字一点点变小,突然懊恼自己为什么要躲在楼上,就在一楼呆着不好吗!

    “阿比盖尔布朗特。”朗姆洛恨声说道:“我不想再见到你了。”

    电梯门打开的时候,引擎声从楼外传过来。阿比盖尔顾不上其他,飞快往外跑去,却只来得及看到机车在拐角消失。

    通话已经断掉了,她站在街边,摁亮屏幕,发现信号又全部恢复了。

    她甚至傻兮兮地回拨了好几遍这个号码,当然都是无法接通。

    她收起手机,垂着头,蹲在路边。

    “好啦艾比,快回家吧!”系统戳戳她:“哎呀这鬼地方,都不知道怎么打车,我跟你说天气暖和了你必须去学开车……”

    “你让我安静一会!”阿比盖尔声音带着哭腔:“你今天不许说话了!”

    系统一下子静音了,它小心翼翼观察着阿比盖尔。

    她蹲在路边,努力想把眼泪憋回去,冻得手脚冰凉,鼻头都是红红的。

    差不多冷静下来了,她吸吸鼻子,搓搓手,想站起来,没想到蹲的太久脚麻了,这么一用力,脚底一阵刺痛。

    好不容易憋回去的眼泪唰的一下不争气地全冒了出来,街边空荡荡的,连个可以扶的地方都没有,她原地交换着两只脚支地,一边哭一边缓解刺痛感。

    “艾比……”系统出声。

    “你不许说话!”阿比盖尔制止它:“我哭是因为太痛了!”

    “好好好!”系统立刻再次静音。

    过了一会,麻嗖嗖的感觉慢慢消失,她感觉哭得也差不多了,轻轻跺跺脚,准备离开。

    一转身,正好看到马路尽头的拐角,刚刚朗姆洛的背影就是从这个拐角消失的,如果自己不那么矫情,早半分钟下楼,说不定就可以拦下他了呢?

    鼻子一酸,眼泪又冒了出来,她顺着这条路一边走一边哭。

    “别哭了,你看,你买了新楼,终身奖励又增加了!”系统想着能让她开心的事情:“你要不去买点什么?”

    一说到那个赔在手里的破楼,阿比盖尔哭得更加伤心了。

    “咱们现在虽然钱少了,可是终身奖励增加了呀!”系统绞尽机油:“你看,这么多好东西,钢铁膀胱怎么样?你不是一直想要一个这个吗?”

    “走开啦!”阿比盖尔嫌弃脸:“10000点,这么贵,有病才会买啦!”

    系统左右为难:“呐,我给你走个后门,你随便选个东西,我给你打五折——阿不,一折!”它哄道:“改变终身期望也是可以的哟~”

    阿比盖尔不为所动,哭得十分自我。

    “你到底想干什么!”系统忍不住了,问道。

    “我不知道呀。”阿比盖尔都到家了,可她只要一想起这件事,眼泪就自动往外冒:“我控制不住啊。”

    “你愿意跟他走吗?”系统假设道:“风餐露宿,东躲西藏,搞不好就有生命危险?”

    阿比盖尔摇摇头。

    “他也不愿意躲在你家,所以你们两个根本不可能了,别想了好吗!”系统大声说道。

    “我知道这个。”阿比盖尔眼睛都是肿的:“我早就知道我们不可能,不是住在哪里的问题。”她抽出一张纸,使劲擤了个鼻涕:“他还不如不回来,不回来说不定我现在都把他忘了。”

    这货真没用!系统鄙视地看了一眼阿比盖尔,看来当初洛基悄悄离开她真的是做得太对了,这家伙一点都接受不了别离,这连恋爱都没谈上,充其量只是个暗恋对象,这么点小事对她的情绪影响就如此大,以后要是遇上出轨啊、离婚啊、小三找上门啊……

    它抖了抖,把这些乱七八糟的想法甩出储存器。

    可能哭出来能够更好地发泄。想着洛基离开之后,她虽然不哭不闹,但忧郁了足足三天才缓过来,系统已经做好了长期抗战的准备,但这次,她哭累了,睡了一觉,第二天除了眼睛肿的像核桃之外,倒没什么别的反应了。

    可能是因为没什么东西让她触景伤情吧?系统猜测道。阿比盖尔把勺子在冰箱里冰好,拿出来敷在眼睛上,刺激得一抖。

    眼睛又肿又痛,她看着镜子里的自己,丑的赶紧闭上眼继续冰敷。

    电话响了起来,她把眼睛睁开一条缝看了看来电显示,闭着眼睛接通:“史蒂夫,我在家,我没事,我不……”

    史蒂夫可能以为她会想不开,这两天的电话加起来比之前一个月打得还勤快。

    “我在你家门口。”史蒂夫突然说道。

    “什么!”她惊得勺子都掉进洗脸池里,镜子里的自己依旧不可直视,她本想去开门,可又觉得自己现在这幅尊容不适合见任何人:“我、我不在家呢!”

    “艾比,开开门,我是来给你送东西的。”史蒂夫好笑地敲敲门:“送完我就走。”

    “那你放门口,我自己拿!”阿比盖尔躲在门后,死也不要被人看见自己现在的样子。

    “好吧。”史蒂夫耸耸肩,弯下腰放了个东西在门口,转身准备离开,阿比盖尔松口气,刚准备开门,却见他突然转身走回来。

    史蒂夫始终不放心阿比盖尔,他隔着门,问道:“今晚托尼家有个宴会,我一直会在那里,如果有什么事情,我马上就可以赶到。”

    阿比盖尔点点头,突然又想到点头他也看不见,赶紧答应了一声。

    史蒂夫叹了口气,这才彻底离开。

    阿比盖尔跟做贼一样,把门拉开一条缝,把史蒂夫送的牛奶提进来。

    系统对阿比盖尔的态度表示不满:“他也是关心你,你不应该这么敷衍。”

    阿比盖尔没有说话,她继续回去冰敷眼睛。

    “你,不会是觉得,朗姆洛这件事,是因为神盾局的原因吧。”系统不知道偏到哪里去了,突然产生了一个念头:“你不会真的要和史蒂夫斯塔克他们疏远吧!喂,斯塔克就算了,史蒂夫可是你最好的朋友啊!”

    “你又瞎说。”阿比盖尔把勺子放下来,她对着镜子扒了扒眼皮子,还是那么肿:“我眼睛肿成这样怎么开门。”

    “你可别骗我。”系统戳穿阿比盖尔:“我算是想通了,那个电梯哪是你舍不得钱才不愿意砸掉的啊,你就是故意放在那里的!你就想让朗姆洛看见,好让他走是不是!”

    阿比盖尔用勺子捂住眼睛,懒得理它。

    “哈!看来我猜对了!”系统气呼呼:“你如果喜欢他,就更应该把他留下来,放他走,这不又留下了隐患吗!这下好了,下次他又想搞什么幺蛾子,也不会提前告诉你了,以后再面对神盾局,可就是你死我亡了!”

    阿比盖尔咣的一声把勺子丢进洗手池,似乎想把瓷砖砸个坑。

    系统见她真生气了,赶紧闭嘴不说话了。

    “我是希望能够有人一直陪着我!”阿比盖尔看着镜子里的自己,表情很严肃:“可这必须建立在自愿的基础上!”

    “可朗姆洛不是普通人!如果他被关起来,这个世界都会少很多事!”系统反驳:“说白了你还是不忍心对吧,要我说,你都放过他三次了!”

    “对啊,我就是不忍心!”阿比盖尔破罐破摔自暴自弃:“我喜欢他,我对他抱有期待,我希望他能主动留下!对,就是我!可人家不喜欢我,人家不愿意,所有人都不愿意!都走了算了!”她越说越气:“一个留下钱,一个花光了我的钱!哈!都是我自己作的!”

    “喂!说朗姆洛呢!你扯洛基做什么!”系统对于她的跑题很不满:“事不过三,如果再有下次……”

    “你没听见吗,人家说了,再也不会见我了!”阿比盖尔大声说道:“再也不会!”

    她吼得唾沫星子都飞出来了,系统被她的气势镇住,没来得及反应。

    “是的了,我根本不配有这种朋友了!”她越来越生气,看来朗姆洛离开留给她的悲伤情绪全部转换成了愤怒:“反正最后都会一个个离开,那么朋友还有什么用!”她两手在洗脸池边使劲一拍:“我就应该一个人躲在家里!养个狗什么的——不,狗也离开我!”

    系统觉得场面有些控制不住了。

    “我的终身奖励还有多少!”她突然一吼。

    系统被这个神转折搞蒙了,它下意识回答:“快9000了……”

    “好!”阿比盖尔豪迈地点开终身奖励界面,几下翻到最后,叮当一下完成一项交易。

    “你干什么!”系统有脚的话一定会跳起来:“你疯了!”

    “人和狗都不喜欢我,我还不能给自己买个朋友吗!”阿比盖尔理直气壮:“是你自己说的!要我买一个奖励!”

    我要你买别的,不是这个!系统欲哭无泪地看着地上出现的一个机器人,连它这个奸商都知道,“我最好的朋友”可谓是无比鸡肋的东西,不仅没啥用,而且还——

    “怎么这么丑。”阿比盖尔绕着“最好的朋友”转了一圈:“我还以为会是个人!”

    “最好的朋友”倒在地上一动不动,就像坏了一样。

    “能退货吗?”阿比盖尔突然问道。

    “你做梦!”系统很生气,它走这么大一个后门,可这倒霉孩子居然买回来这么个家伙。

    阿比盖尔一看到这个“最好的朋友”就冷静下来了,此时此刻,她只想反手给自己一巴掌。

    “可这个好像是坏的啊。”她声音放低语气柔和:“你看,他一动不动——”顺脚踢了一下:“——坏掉了。”

    正在讨价还价,地上的机器人突然动了动,阿比盖尔迅速往后一躲,警惕地看着这个丑不拉几的“好朋友”。

    “好朋友”在地上扭了几下,睁开眼,就着倒在地上的姿势,眨眨眼睛。

    阿比盖尔扶着门框,盯着它/他(?)

    “好朋友”抬起胳膊放在眼前,它/他(?)全身锈迹斑斑,简直像是刚刚从土里被刨出来的一样,随着动作,还发出咯吱咯吱的声音。

    “胳膊?”它/他(?)的音色有些低沉,但十分顺滑悦耳,它/他(?)有些疑惑:“机器人?我为什么会变成这样?”

    系统戳戳阿比盖尔,阿比盖尔没理它,它又戳戳阿比盖尔,阿比盖尔不耐烦地甩甩头。

    “你不觉得它的声音很耳熟吗?”系统悄咪咪问道。

    “你自己的商品,你当然耳熟!”阿比盖尔没好气地嘲讽:“你听,还是英式口音,你一个纽约系统出品的怎么会是英式口音!”

    “不是,真的耳熟。”系统仔细搜索着音库:“这个声音太独特了我记得很清楚。”

    “好朋友”慢慢坐起来,它/他(?)仔细审视着自己的新身体,然后抬起头,看到门后缩头缩尾的阿比盖尔。

    “布朗特小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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