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说里根本没有齐锐中举之后这些描写,齐锐也不知道什么符提学是哪路神仙,但丰居安说的次辅,齐锐却是知道的,书里的三皇子周世嘉,就是得到了次辅宋应昌的支持,跟四皇子斗了个如火如荼。
看过小说的齐锐知道,不论是老三,还是老四,都不是最终的胜利者,真正笑到最后的是一直默默无闻,看似不得皇帝喜欢,其实却是皇帝爱情结晶的大皇子周世泽。
所以什么次辅不次辅的,齐锐不打算去抱大腿,“退之兄也知道我的性子,万一说了什么不合适的话,还不如在一旁听韩解元跟符提学说话呢!”
看着齐锐一脸赧然之色,丰居安想到他的年纪跟出身,也不好再怪他,“你呀,真是个没嘴的葫芦,为兄已经跟家人商量了,不再参加明年的春闱了,直接去吏部候缺,依省吾贤弟的文章,明年高中是必然的,但你也要为以后想想,这仕途将来怎么个走法?”
这官场讲的就是人脉,而师生就是一条牢不可破的人脉,傻子才不紧紧抓住呢,别人不说,就看解元韩元辉,在符提学跟前,跟儿子一样。
怎么个走法?这个齐锐没有具体的计划,但也绝不会是抱什么符提学的大腿,“我想如果能留在京城是最好了。”先入翰林院做个庶吉士,然后再慢慢寻找机会,当然,对付梁家也是首要任务。
“上一科一共二十八名庶吉士,”丰居安没想到齐锐看着话不多心还挺大,不过他是顺天府会试第五,进前三十也是有可能的,这大汉非翰林不能入阁,齐锐要是改改性子,以后还真会有远大前程的。
想到这儿丰居安捻着不长的小胡子道,“我听何员外说,你把他送给你的两个丫头退回去了?”
何员外这些乡绅,世世代代住在延平,跟丰家一样,算得上延平的地头蛇了,“是啊,我家跟何家素无来往,突然收到那样的贺礼,受之有愧。”
丰居安一直关注着齐锐这个新举人的动向呢,知道他收礼极为讲究,银子不超过五两,田产跟宅子一概不收,何员外也是发现了齐锐这个规矩,才送了两个美人过去。
“不过是两个伺候人,红袖添香是我等读书人的情趣,难不成弟妹连这两个丫头都容不得?”其实丰居安觉得齐锐成亲成的太早了,以他的相貌,如果等中了进士,尚书的女儿也娶得,有了老泰山的照拂,即便是性子木讷一些,前程也是有保障的。
齐锐摇摇头,“退之兄误会内子了,我家里的情况退之兄也是知道的,何员外的那两个丫鬟,比我母亲跟妹妹还娇贵,难不成把人留在家里,当小姐敬着么?”
丰居安叹了口气,如果齐锐肯收下大家送的贺仪,别说两个丫鬟,就算再加两个小厮,也养得起,“改天我送一个书童给你吧,你以后也是要时常出门的人,总不能身边连个跑腿传话的人都没有。”
这个齐锐已经想好了,与其用外人送的,倒不如自己直接买呢,至于再私密一些的事,他就交给金娃去做,别看自己那个小堂弟才八岁,但穷人的孩子早当家,心眼儿多着呢,“我有个堂弟在家里,家父的意思是让他跟着我读书,以后闲了给我跑跑腿也是可以的。”
原来什么都准备好了,丰居安一笑,他也看出来了,齐锐看上去木讷,却是个极执拗的性子,只要打定了主意,任谁都劝不动他,“那好吧,咱们如亲兄弟一般,以后有什么事,别跟哥哥客气,延平今年只有咱们两个举子,更该和睦才是。”
齐锐连连点头,如果不是要维持老实人的形象,他都可以随口向丰居安表达一番自己对他这个兄长的感激之情,再讴歌一下他们两个之间的美好友谊了。
不管丰居安跟他交好的目的里有多少功利的成分,他得到的帮助是实打实的,就冲这一点,齐锐对丰居安就挺感激的。
……
两人到了客栈,洗漱更衣之后,丰居安便来叫齐锐,他们跟同年们约好了今天要到京城最大的青楼莳花阁会文去,丰居安不打算再考了,但他一定要跟几个前程似锦的同年维系好关系。
莳花阁不是普通的青楼,里头的头牌花魁女校书更不是什么人都能随便见到的,别说是举人,就是新科进士,文章不出彩,风姿不悦人,也很可能被女校书们拒之门外。
今天的文会是丰居安前些日子就叫人下贴子来莳花阁定下来的,也是拿着顺天府会试五经魁的名头,才请动了莳花阁里的姑娘们,还不是几位当红头牌,就这,已经很让丰居安得意了。
齐锐也听说过莳花阁的名声,书里梁沅君的胭脂水粉卖的特别好,还有莳花阁花魁林白卿的一份功劳,甚至在林白卿自赎自身之后,梁沅君私下里甚至跟林白卿一起悄悄的做起了成衣跟化妆品生意,两个美女守望互助,成就了各自的幸福。
没想到才穿过来没多久就能够亲眼见一见京城最美的女人,齐锐想想还有些小激动,收拾停当,跟着丰居安去韩解元他们住的客栈汇合,一行人谈谈笑笑,安步当车,往莳花阁而去。
五经魁里齐锐最年轻,解元韩元辉也已经年过三十,第三名苏栩年少一些,也有二十多岁了,大家正是春风得意的时候,对年纪小又爱“害羞”的齐锐都颇为照顾。
苏栩是工部尚书苏新德的孙子,家中显赫,人也生的风流倜傥,直接压倒了一脸敦厚相的韩解元,成了大家的中心。他一路上侃侃而谈,跟大家科普莳花阁各种有据无据的秘闻内幕,而齐锐,则在一旁不露痕迹的当个捧场王,适时的提出一两句质疑,让苏栩把话题进行下去。
相对于其他举子只闻莳花阁的名声,苏栩这种去过几次的,自然是老司机了,对阁里几位正当红的女校书更是如数家珍,“其实不只是苏卿,就是乐如雪,琴无声几个,不说琴棋书画,就是诗词文章,也不比咱们差到哪里去,苏乐两位,更是不问贫富只看文章,”
他冲身边的齐锐笑道,“省吾贤弟到时候不妨一试,凭你的文章跟相貌,说不定就能得了哪位佳人的青眼,成就一段佳话呢!”
他去见识见识可以,成什么佳话还是算了吧,齐锐笑道,“我除了四书五经之外,再无所长,想来几位大家也未必愿意看我的八股文,至于相貌什么的,维宽兄你这等京城有名的清雅公子,是在取笑我这乡巴佬么?”
苏栩对自己的长相风仪还是很有信心的,也不觉得齐锐是在说违心话,哈哈一笑,“省吾真是太实诚了。”
大汉朝读书人的地位很高,对他们的约束也少,读书人还都挺乐意博一些“风流”名声,今天丰居安邀的这些人,对秦楼楚馆都不陌生,听见齐锐的话,也都是哈哈一乐,唯有丰居安笑道,“诸位不知,省吾贤弟前年才成的亲,跟家中娘子还是新婚燕尔之时……”
“原来家中娇妻啊……”
虽然心里不以为然,但大家都做恍然大悟状,算是信了丰居安的解释。
“走走走,这里封路了,”众人才拐进莳花阁所在的红衣巷,就被几个凶悍的侍卫拦住了去了。
苏栩合上扇子,“你们是哪家的?敢拦小爷的去路?你知道我是谁吗?”
拦路的侍卫显然并不买苏栩的账,“几位公子失敬,今天我们安王殿下包了莳花阁,几位还是请回吧。”
“可我已经定好了,”为了抢到莳花阁的花贴,丰居安可没少付定金。
“怎么?你们还敢跟安王抢人不成?”
一旁已经有莳花阁的龟公出来,看见丰居安,嘴里说着赔礼的话,又把定金双手奉上,可是神情间,却一副没有把这群举子放在眼里的意思。
“算了算了,”韩元辉也是头一次到莳花阁来,没想到却撞上了安王宴客,心里不免扫兴,口气里也透着不善,“安王殿下来了,咱们这些读书人还是退避三舍的好。”
齐锐暗笑一声,小说里倒是有这样的描述,安王周世润小的时候,性子暴戾,还闹出过杖毙太监的事。
堂堂皇子打死个把太监宫人,并不是什么大事,但他当时才八岁,就亲口下令将自己宫里的太监杖毙于廷下,后来被有心人传了出去,在士林引起一片哗然,许多言官都上书要永元帝对皇子严加管教,甚至要追究几位皇子师傅的责任。
永元帝倒也给言官们面子,从周世润到教他读书的翰林侍讲罚了一遍,但暴虐成性的帽子算是扣在周世润头上了,而且一戴还十几年,随时都会被闲的无卿的科道言官拿出来骂上两句,偏这事还已经被皇帝给定了性了,他想反击报复都不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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