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嬷嬷被叫到晴明院很批一顿,梁沅君甚至还警告她,如果敢再这么欺上瞒下,她就让人夺了田嬷嬷儿子打理她嫁妆铺子的差使!
上一代广宁侯以救驾之功封侯,传到梁勇手里是第二代,这种没有丹书铁券的侯府,三代而终是正常,传个五代就要看家里能不能立下大功勋子弟。
因此梁家这样的侯门,根基根本无法跟护国公府这样的老牌勋贵相比。
能跟护公国府结亲,无疑是给梁家添了强援,为了交好简家,梁沅君的嫁妆备的格外厚重,几乎是十里红妆,而梁沅君在京城的二十处店铺,都交给了田嬷嬷的长子田定山打理,也是靠着外甥女的这些店面,田定山已经成了京城里有头有脸的田大掌柜。
家里有地,城里有铺面,背后还有大靠山,田家也因此成了十里八乡有头有脸的人家,就是一般的乡绅,见了田家人也要客客气气的。
今天梁沅君把话说狠了,甚至还拿她孙女静夜的前程来要挟,田嬷嬷清楚,在这种深宅大院里,静夜想一直得宠,生下一儿半女,没有主母的照拂是绝对做不到的,尤其当家主母还是梁沅君这样有头脑有手段的,所以她只能弯腰赔罪,保证这次一定会过去,趁着给齐家贺喜的机会,修复这段关系,并且把这些年的亏欠,都一并补偿给齐家。
其实梁沅君就算不发火,从孙女儿那听说齐锐中了举人,田嬷嬷也已经打算好好备一份礼过去,把冷了十几年的亲情给弥补一下了,她心里还挺开心,这外头一个当举人的外孙,国公府有个当世子夫人的外孙女,神仙也没有她这么好的运道。
因此田嬷嬷面对梁沅君的怒火一句也不辩解,只是不停的赔不是,言说自己整颗心都扑在梁沅君这个外孙女身上了,就算是进不得侯府亲身伺候,也时常挂念落泪,不然也不会把静夜送到府里去陪伴她。
也是因为这个原因,她才疏忽了齐家,田嬷嬷也不找理由,直说对她来说,没了女儿霜叶,女婿又另娶了,在她眼里齐秀才已经不再是亲戚,齐锐更是跟她一点儿血亲都没有,她忙不过不免把人给扔到了脑后。
梁沅君见田嬷嬷不为自己措辞辩解,心里的气消了几分,再三勒令她这次绝不可再像之前那样阳奉阴违,才放她离开。
田嬷嬷没急着回村,而是坐车去了大儿子田定山在京城的宅子,田家的一切都是因为她得来了,田嬷嬷在家里是实打实的老太君。
田定山听说田嬷嬷来了,忙丢下手里的事跑回家,等听田嬷嬷说了齐锐过了乡试,还是经魁,惊讶的合不拢嘴,他一拍巴掌,“娘,这可是大好事啊!”
田嬷嬷呷了口儿媳奉的茶,圆脸上俱是得色,“可不是么,唉,当年娘也是一时心软,挨不过你妹子的哀求,没想到当时的冒险之举,居然成全了咱们田家。”
如果没有换子,梁沅君也不过一个穷秀才的女儿,就算是再美貌,顶多是嫁与商户为妻,换一份厚些的聘礼,田家呢,也只能守着尽有的产业在乡下做个见不得天日的小地主,可现在呢,高屋大院住着,还有个当举人老爷的外孙,“你去厚厚的备一份礼,千万不要寒酸了,正好儿趁这个机会,把咱家的地挂到齐家名下,肥水可不能流了外人田!”
田嬷嬷一路上已经算计好了,“齐云峰就是个傻子,那个孟氏又是个乡下粗妇,这次咱们过去了,把齐锐的心给拢过来,以后齐家的生计,还得靠你们兄弟几个帮着料理,将来他要是做了官,给你几个弟弟还是侄子们谋个差使也不是难事,咱们田家总不能一直伺候人,也是时候改换一下门庭了。”
田家脱了奴籍,头上又顶了个“商”字,终究跟当官的不能比,哪怕是混个小吏当当呢,也比总是看人脸色的强,田定山深以为然道,“娘您说的没错,将来叫齐锐给在延平县给老二弄个吏员当当,再帮着良玉荐个好些的书院,咱们田家才算是打下了根基。”
……
齐锐可不知道田家人已经帮着把他的未来给盘算好了,天一放晴,他就往延平县里去了,他跟同窗们约好了,要一同往京城听这次乡试的名次的。
齐锐对他能否中举并不好奇,这是本女主小说,大部分故事都是在宅门里发生的,外头的世界到底是怎么样的,齐锐要亲自出去看看,顺便也找找看,有没有什么可以发点儿小财的门路,毕竟齐家现在院破屋漏,除了一屋子书,找不到一点儿值钱的东西。
齐锐在书里看过,梁沅君的生财之道是开化妆品铺子,把自己现代的化妆法在大汉朝推广开来,成了时尚第一人。
之后把辣椒花椒的引进京城,几家“连锁”饭店开的风生水起,连皇帝都被吸引过来,成了汇百味的拥趸。
做为演员,就算是个男人,齐锐自问在化妆上也可以跟梁沅君PK一下的,下厨更是不在话下,但这些都是梁沅君走出来的路了,他再走,不但吸引不了别人的目光,还会暴露自己,齐锐都不敢想,如果梁沅君知道他也是个穿越客之后,会怎么对付自己。
齐锐在县里见过几个同年,大家便一同往京城来了,乡试放榜还有两日,齐锐跟着这些真正的大汉读书人,找了间还算干净的客栈住了,便出门四下走动,寻找商机。
齐锐在书肆里看到了各种话本,也动了写文的念头,但前世他并不长于此道,又不敢把看过的武侠小说窃为己有,左右权衡之下,最终还是放弃了写话本的路。
直到齐锐跟着书院的同窗经过一间戏园子的时候,他的思路彻底被打开了。
他五岁学戏,练的是童子功,国粹的各种经典剧目那是张口就来,但对于生在二十一世纪的大多年青人来说,所能说出的剧目剧种唱段,恐怕都来自春晚的熏陶。
他在小说里也没有看到梁沅君这个穿越女有这样的背景,如果他写戏,想来是不被暴露身份的。
一念之此,齐锐便找了个理由跟同窗们分开,自己把京城大大小小的戏班子跑了一遍,甚至连书肆里里戏文本子也没有放过,他得弄清楚这个时空的人唱的是什么,看的又是什么?
以至于在放榜唱名当日,乡试总裁黄维年亲自念出“丙寅科第五名,顺天府延平县清水村齐锐”的时候,齐锐都淡定的跟那人不是他一样。
面对周围士子们各色眼神,各种恭维,齐锐都没有表现出格外的激动之情,这种时候第一名才是众星之月,他这个第五名,只需要跟在第一后头,向各位考官行礼,接受他们亲自考问。
齐锐对这个世界的认知大部分来自原身的记忆,为了不求有失,他一直表现的极为低调,对考官们的询问也回答的中规中矩,一如书里写的那样:一个木讷又没有什么个性的老实人。
这样的表现在八十位新举人里,并不出色,尤其是五经魁里,另外四个简直都在觉得齐锐能位列第五,完全是老天垂怜好人,扔了点狗屎运给他。
……
齐秀才看到多年未见的岳母跟大舅兄,才真的相信儿子看来是真的要中举人了,他刚想张嘴说话,一旁的孟氏已经开了口了,“哟,这是哪儿来的稀客啊?”
田嬷嬷根本没把孟氏放在眼里,高傲的睨了孟氏一眼,从鼻子里哼了一声,转头冲齐秀才道,“云峰,这就你继娶的继室?怎么一点儿规矩都不懂?”
这两天齐锐在家里,已经给齐家人就田家的问题洗过脑了,书上齐锐就是在这个时候出场的:
原身在乡试回家之后,便大病一场,田嬷嬷带着田定山来看的时候,心疼的只抹眼泪,立时叫田定山回城里把广宁侯府常请的名医过来给齐锐看病,结果一看之下,却被瞧出了不同来。
书中说齐锐生的极像先前的老广宁梁怀乾,田嬷嬷是林家的陪房,没见过老广宁侯,但是侯府的大夫却是认得的,给齐锐诊过病之后,回去越想越觉得奇怪,便跟老妻聊起,偏老妻又是个嘴碎的,转头就把这个当做罕事,跟广宁侯老夫人薛氏当奇事讲去了。
薛老夫人原本也当做巧事,偏身边的老嬷嬷在一旁凑趣,讲起了这个齐家跟田家的交情,还有霜叶当初对林夫人的护主之情。
没想到说者无意听者有心,薛老夫人对林夫人生的一双儿女,没一个像梁家人一直心存遗憾,梁锟还好,挺像林夫人,但长孙女就奇怪的很了,漂亮是极漂亮的,偏在她身上,找不到一点儿梁林两家的影子,要不是大家都说梁沅君的性子最像她,梁沅君也常说她生的像祖母,薛老夫人都以为这是抱错了的。
现在听说有个孩子像早逝的老侯爷,薛老夫人忍不住叫身边的老嬷嬷亲自去走了一趟。
结果一见之下,老嬷嬷被吓了一跳,田家换子之事,才被揭了出来,齐锐的悲剧也就从此开始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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