射箭对魏无羡来说是非常熟悉的。
莲花坞的传统就是射纸鸢,每个江氏子弟都玩过。
等纸鸢飞得高高的,再剪断那丝线,在纸鸢摇摇欲坠要落下来的时候挽弓把箭射出去,因为纸鸢还在往下掉,这样想射中就会有些难度。
但这样练箭术不会枯燥。
魏无羡背着弓漫无目的溜达着,就是不想入场。
他一想到昨天在蓝湛面前居然落荒而逃,他就觉得丢脸。
想我魏无羡一世英名,阅女无数,竟然被一个男人给撩了?还是一个被他用春宫图捉弄给的蓝湛?!
不去!打死我都不去!
耳畔突然听见空余的弦响,魏无羡闻声看去,只见一十分清秀的少年,身着一身白衣,拉弓射箭的样子十分帅气。
少年一上手,拉弓姿势标准且漂亮,持弓拉弦瞄准也是一气呵成,待那支箭破空而出,正中圆心。
魏无羡赞叹道:“好箭法!”
魏织突然出现在魏无羡身旁道:“又发现一个美少年~还是温家的小少年~~”
魏无羡对魏织的出场方式熟视无睹,显然已经习惯了。
少年在小花园练箭,冷不防听到魏无羡的喝彩声从旁边冒出来,吓得手一抖,羽箭落到了地上,魏无羡连忙拽住他,才没让他跑走。
“对不起!!”他连忙道歉。
魏无羡奇怪道:“你为什么要和我道歉?”
少年的手指不停地绞着袖子,脸红到耳根。
“因、因为我射得不好。”
魏无羡瞧他很是不自信的样子,走过去拍拍他的肩,道:“你太不自信了!要我说,这温家子弟中,也就你的箭术最好了!”
魏无羡又向他靠近几分:“我是云梦的,魏婴,字无羡,你呢?”
少年怯生生道:“我叫温宁,字琼林。”
魏织一直盯着温宁,捧着脸露出母爱泛滥的笑容。
“真是小天使啊!!小羡羡快把小天使拐走吧!!!”
魏无羡悄骂道:“这样难得的纯良孩子,老祖你竟然还想要祸害?去和你的小情人恩爱去吧!”
魏无羡对温宁说道:“你的箭术那么好,怎么能只是在这花园里射呢?你应该到赛场上去,用你的实力得到掌声!”
魏无羡话音刚落,不容反驳,拉着温宁就直奔赛场。
魏无羡身穿正红圆领袍衫,系九环带,袖子收得很窄。这本是此次岐山百家清谈会小辈们的统一礼服,被他穿得格外好看,三分不羁,三分英气,十分加起来全是俊美,令人不由得眼前一亮。
温宁生得清秀俊逸,乌黑深邃的眼眸,泛着迷人的色泽。少年羞涩腼腆,有些胆怯却不会让人感到厌恶。
射箭比赛,各家子弟都是在同一处入场,是以人多口杂,一众女修纷纷侧目,喋喋不休。
比赛即将开始,温家那边一片吵闹。温晁在那边喝道:“再来个!再来个,还差一个!最后一个!”
魏无羡高举左手挥喊道:“这里还有一个!”
众人的目光都注视魏无羡与温宁二人。
温晁怪道:“魏无羡?你不是江家的吗?”
魏无羡摆摆手,推了温宁一把,说道:“不是我了,是这个。”
众人的视线又聚集在温宁身上,让温宁不禁哆嗦一下。
一旁有人稀奇道:“琼林?你也想参赛?”
温宁点了点头,又有人哈哈笑道:“都没见过你拿过弓,参什么赛啊!别浪费名额了。”
温宁似乎想为自己辩解一番,那人又道:“行了行了,你别贪新鲜了,这是要计成绩的,上去丢脸我可管不着。”
魏无羡心道:“丢脸?要是你们温家里有一个人能给你们捡回点脸面,也就他了。”
那人语气中的不屑之意太过理所当然,听得魏无羡不怎么痛快。他扬声道:“谁说他没拿过弓?他拿过的,而且射得很好!”
众人都略微惊奇地看看他,再看看那少年。温宁的脸原本有些苍白,因为众人的目光又忽然凝聚到了他身上,一下子变得通红,漆黑的眼珠使劲儿地瞅魏无羡。魏无羡负手走了过去,道:“你刚才在花园里射得不是挺好的?”
温晁也转了过去,怀疑道:“真的?你?射箭好?我怎么从来没听过?”
温宁低声道:“……我……我最近才练的……”
他说话声音很低,还断断续续,仿佛随时能被人掐断,也确实经常被人掐断。温晁不耐烦地打断道:“好吧,那儿有个靶子,你赶快射一个来看看。好就上,不好就让开。”
温琼林四周的位置一下子被空了出来,拿着弓的手紧了紧,求助般地左看右看。魏无羡瞧他很是不自信的样子,拍拍他的肩,道:“放松。像之前那样射就行了。”
温宁感激地看了他一眼,深吸一口气,拉弓。
可惜,这一拉弓,魏无羡就在心底摇了摇头,心道:“要坏。”
这温宁大概是从没在旁人面前射过箭,从指尖到手臂都在发抖。
一直在围观的魏织突然靠近温宁,双手覆在温宁手上。
一箭射出,命中靶心。
众人惊呼。
温宁却愣住了。他在拉弓的时候,手臂分明是在发抖,连他自己都知道这一箭是不可能射中的。但就在刚才,一股暖流覆盖在手上,让他迅速放松下来,达到了最佳状态。
魏无羡揽住温宁的肩膀,笑道:“温宁,干得漂亮!”
“不过,你以前不常在别人面前射箭吧?刚才是紧张了?”
温琼林点了点头,想要提起刚才突然的异状却被魏无羡打断:“有点自信。我老实跟你说吧,你比你们家的人射得都好。我见过的所有世家子弟里,箭法比你好的绝对不超过三个。
魏无羡心道:我会让你问出来吗?老祖怎么能帮别人作弊呢!
魏织:我只是帮他放松放松,才不是作弊。
魏无羡又道:“真的。其实没什么好紧张的,多在人前练练就习惯了,下次一定能让人刮目相看。”
魏织道:“这个温宁,是个温家里旁系又旁系的世家子弟,地位不上不下,性格却羞怯自卑,缩手缩脚,连说话也结结巴巴。”
魏无羡对他鼓励了几句,再简单说了一些需要提醒的要点,纠正了他刚才在小花园里射箭时的一些细微毛病,温琼林听得目不转睛,不住点头。
二人边走边聊,完全忘记了射中靶心的温宁是可以去比赛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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