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黑的通风管口里，轻柔的凉风还混着血腥味和异香在通道里流淌。
卡尔斯和布鲁斯两人扶着薄铁壁，侧着身在通道里蹲行。
那股香味的浓度很大，即便意志力强大如布鲁斯，也控不住自己去胡思乱想。
近期发生的一系列事，搞得布鲁斯措手不及。
不论是死而复生奉行暴力制裁的杰森还是越狱捣乱的阿卡姆人才们，可能还包括卡尔斯这个突然出现藏有秘密的强大少年，每一件事都在刺激他的神经。
小丑的所作所为无异于火上浇油——
他密谋策划，把吸引蝙蝠侠注意力的任务交给阿卡姆疯人院的那群疯子，用可以赚取高昂利润的条件引诱企鹅人合作，偷偷实验，大批量产具有强烈副作用的笑气胶囊，再通过企鹅人的营业链散布至歌谭市各地。
难以捉摸的思维方式和不受约束的行为举止，疯狂又随性的性格特征，让小丑以绝对的优势占据了哥谭市反派第一名的宝座。
他为所欲为，毫不在意他人的看法；他洗脑技能满点，随意把控玩弄着他人的内心；他就像病变的病毒，散播恶意，妄想感染所有人……
蝙蝠侠有时也会忍不住赞同小丑的观点。
布鲁斯一直明白，自己就好似在悬空的地狱边缘徘徊，只要再也不去克制再也不去压抑，不小心一脚踏空，坠入深渊，恶魔就会代替他回到人间。
所以，小丑是深深扎入哥谭皮肉的一根刺，也是最能激起蝙蝠侠情绪的存在——有时候很容易就能看出来，蝙蝠侠也不是那么坚不可摧的。
蝙蝠侠平日里冷静强大，沉默寡言，永远思维缜密计划周全算无遗策，可人不可能不犯错，他总有失误的时候。
而每一次失误，都是对他也是对歌谭市的巨大考验。
这一次，他没能及时发现小丑的阴谋，让小丑逃跑了。他险些被逼入绝境，要不是……
“蝙蝠侠。”卡尔斯发现前面的布鲁斯趋于机械的移动步伐，喊了一声。
布鲁斯猛然回神，眸色深沉如水，想到了什么，回了句：“我没事。”。
系统：对！没错！他可是你的小伙伴，不要上来就打打杀杀。
卡尔斯：我上次也叫了，是他没理我我才……
系统：别解释，俺不听！宿主，你身体里面的魔力保护你不受这个气味影响，可你得考虑考虑大蝙蝠是个普通人啊！要耐心！懂不懂嘎！那么帅的脸你居然都下得去手！哼！
卡尔斯：……最后一句才是你的重点吧？
卡尔斯叹了口气。
系统的吵吵声逐渐远去。
卡尔斯深深的看着眼前方布鲁斯的背影，平淡的目光中闪烁着奇异的情绪。
他其实是好奇的——一个人怎么会有如此极端的两面？说是极端，也有相像的地方，不过，让人相信蝙蝠侠和花花公子是一个人，实在是困难的很啊……
*
“到头了。”布鲁斯低哑的开口。他停下了脚步，侧了侧身子，好让卡尔斯看到管道口前方的景象。
光色很暗很暗，卡尔斯看不太清晰，那应该是一堵爬满青苔的墙，而布鲁斯脚下已经没了道路。
布鲁斯探出了半个身子，左右观察发现他们所在的通风管口终点也开在了一面墙上，四面都是墙，低头能看到湍急的水流。
脏污的水流哗啦啦的穿过这边和那边墙下凿出的弧形通道，水面到通道顶端的距离太窄，水速太快。
大概不能通过，他在心里把从下方走的方案打了个红叉叉。
布鲁斯转而仰头看去，因为这前后两面墙间距离较小，他目测撑开身体应该可以卡在中间。
于是，这两面看不到头的墙又构成了一条路，这条路不断向上延长，尽头是完全的黑暗。
布鲁斯知会了卡尔斯一声，一跃撑了上去，四肢并用，一点点向上移动。
卡尔斯模仿着紧跟其上。
光线愈发的昏暗了，暗到快要看不见东西。
蓦的，布鲁斯的头顶到了什么坚硬的东西，他抬头，只能看清遮挡物那参差不齐的椭圆形轮廓。
*
一块巨大的椭圆石块梗在了两墙之间，形成了一个落脚点。
卡尔斯和布鲁斯依次翻了上去。
两人面对面坐在石块上歇息时，变故突生。
卡尔斯身后的青色石墙突兀的转出一条白色灯管，照亮了这一方空间。接着，墙壁上又开了几个小口，利箭飞速出现，刺透空气，带起一阵疾风，轮次射向他的后背。
少年反应很快，几乎是在箭射出的瞬间就靠着破风声预判出了出箭方位。但他躲的有些吃力，狭窄的空间让他不好施展大的动作，幅度太大会掉下去。
布鲁斯警惕的望了眼自己身后的墙，什么也没发生。
为什么只有少年那边的墙有问题……他来不及多想，就见多箭齐发，再次袭向了少年。
这次的箭头两边，竟然绑着小丑图案的微型炸弹，看样子是触碰式起炸型炸弹。
太多了，有几个少年会躲不过去。布鲁斯的手脚微不可查的动了动。
卡尔斯在石块的一变做着各种高难度动作，躲过了数只箭头。
可其中两个箭头，泛着锐利的光，以势不可挡之势袭向少年腹部。
知道自己有的躲不过去的卡尔斯不想被炸加扎，琢磨着要不要再调动点魔力直接轰了这些麻烦东西，就被猛的扑倒。
卡尔斯有点懵，他听见射到对面墙上的利箭发出的爆炸声，惊愕的看着上方侧身护住他的布鲁斯。
“你……”卡尔斯刚想说不用这样，他一个人可以解决的，没说完就被打断了。
黑发蓝眼的男人伏低身子，把他圈到了身下，不过没有整个人压上来。
他宽厚的右手垫在了少年腰窝处，另一只手插入了少年的棕色发丝中，护住了他的小脑袋，两人的身影霎时间，更紧密的交叠在了一起。
“嗖嗖嗖”的穿风声在他们上方响起，金属光影交错掠过，对面的墙壁被砸的坑坑洼洼，不时有碎石粉尘滑落飞散。
有卡尔斯和布鲁斯在的地方，声音仿佛被隔绝了，他们两人之间除了喘息声，寂静的不像话。
卡尔斯注视着布鲁斯。
男人的白衬衫血迹斑驳，整齐的领口凌乱赃污，完好无损的地方没剩多少，胸前的布料和袖子都被之前异种的骨刺划烂，下面细长的伤口翻出血红的皮肉，周围微微泛白。
身上脸上的擦伤和划伤，衣服上的血污和泥点，都没能降低男人的颜值。
他的眼睛还是深邃沉稳的蓝色，坚毅深沉的脸庞露出蝙蝠侠式的阴郁深沉，破损的衣服依旧勾勒出了他线条清晰紧实的肌肉轮廓。
大蝙蝠还是那座黑色堡垒，密不透风，这次却稳稳固固的又垒了一个圈，把他圈在了里面。
卡洛斯神色复杂，内心微动。
一簇火苗，悄然飘落在他的心尖上，烫了他一下，却不疼，留下的余温烘的他全身暖洋洋的。
他得承认，大蝙蝠人不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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