最终约翰还是同意了克莱尔的请求，跟着她一起走向了维戈的车。等克莱尔要打开车门的时候，才发现维戈的助理还蹲在车后瑟瑟发抖。
“哦，你还在这里啊。”克莱尔平静地看向他。
助理听见声音吓得剧烈颤动了一下，立刻双手抱头，充满祈求地大喊了一声：“别杀我！求求你！”
克莱尔拉来车门，把司机的尸体拖下来，语气淡淡：“我当然不杀你，好故事也需要有人去讲述。”
助理不明白她的意思，微微抬头，怯怯地看向她。
克莱尔也正垂着眼睛看他：“你有坐车的钱吗？”
助理摇摇头。
“哦，这可麻烦了，这种场合我也一般不带钱。”克莱尔皱了皱眉，“需要我载你一程吗？”
助理听见这话，浑身一个激灵，连连摇头：“不不不，不用了，我可以走回去或者抢个车什么的。”
克莱尔点点头：“祝你有个美好的夜晚。”
助理勉强露出一个笑容，没有搭话。遇上了这个人还有什么美好的夜晚可言？他都在生死边缘走过一遭了。
克莱尔坐上车子，找了找，在车门放杂物的地方找到了一块毛巾，简略地擦了擦车前窗上已经有些凝固的血迹，总算是可以勉强视物了。她发动引擎，打动方向盘，一阵令人牙酸的刮擦声后，车子开到了约翰身边。
“上车。”
约翰乖乖听从。
破败的车子驶离了满地鲜血的现场。
克莱尔空出一只手把面罩摘下来，有些鲜血映透了布料，沾到她白皙的脸上。她略微嫌弃地把正散发着浓重血腥味的头罩向后一丢。
“你现在又回来工作了？”她看着前方，问约翰。
约翰摇摇头：“不，我已经退休了。”
“那你的血碟交出去了吗？”
约翰迟疑了一下，微微点了点头。
“那平静已经离你而去了，乔纳森。”克莱尔语气淡淡，“没人可以来去随心。”
约翰抿着嘴，神情略显疲惫，他明白像他们这样的人下场终归不会好到哪里去，他们杀的人太多了，想杀他们的人更是成倍增长。
哪怕报复不会在现在降临，不会降临到他们身上，那也一定会在将来的某一刻来到，或者实施到他们所爱之人身上——他所深爱的，已经病故的妻子海伦，虽然他知道这样的想法有些扯淡，但他还是会忍不住想，是不是他所犯下的罪孽太多，所以神就才会把她永远带离他的身边？
“克莱尔。”他的语气如垂朽老人，“你不应该回来的。”
克莱尔沉默下来，手指轻点了几下方向盘，许久才再次开口：“我和你有所不同，乔纳森。”
“你爱的是一个女人，平静才能保护她。但我爱的……”
她微微侧头，冰蓝的眼睛看向约翰，一脸暗红色的干涸血污：
“是一个英雄。这是我能想到的，保护他不受伤害的最好办法。”
她说这话时，整个人都流露出一股温情，像是斩不破的铠甲一般将她包围。
约翰熟悉这种情绪，当他和他的妻子待在一起时也会散发出这种温情。约翰内心一阵无法忍受的刺痛，也明白了克莱尔心意已决，他闭了闭眼，叹了口气：“你总该想想未来。”
“未来它会自己来到的。”克莱尔回过头，目视前方，“我不用去想。”
无论前路如何变化莫测，只有一件事情可以确定，那就是只有死亡才能让她离开托尼身边。
约翰张了张嘴，终究什么都没有说出来。
突然间，克莱尔深深皱起眉头，周遭气势变得冷峻起来。
约翰察觉到了，奇怪地看了她一眼：“怎么了？”
夏娃的声音从耳机里传来：“克莱尔，斯塔克的反应炉被奥巴代亚•抢走了！”
“抱歉，乔纳森，我得先去办点事才能送你回家了。”
克莱尔将油门踩到底，猛地一打方向盘，破败的车子从黑暗的路上，拐入不远处的繁华。
————
奥巴代亚开车来到托尼别墅的时候察觉到有些不对劲。别墅里还亮着灯，但四周却安静地可怕，只有幽幽地海浪声一下接一下地传来。
他张望了一下，神情冷肃警惕，插在西服外套口袋里的手死死握住那只可以发出使人麻痹声波的笔。
已经没有退路了。
奥巴代亚咬了咬牙，还是推开了别墅的大门，抬步走了进去。
一辆停在别墅门口的车里，哈皮坐在驾驶室里，身影完全藏匿在黑暗之中，一双眼睛微微发亮，紧盯着奥巴代亚的一举一动。
他拿起对讲机放在嘴边小声地说着什么：“报告指挥部，报告指挥部，这里是白头鹰，目标已经进入别墅。”
对讲机里传来托尼微微失真的声音：“不，不要玩这个，哈皮，现在是一个严肃的时刻，而你也不是特工。”
哈皮闻言原本一脸的严肃被疑惑地代替，他挠了挠头，有些尴尬：“难道没有人和我一样觉得这样很好玩吗？”
“没有。”
“没有。”
“没有。”
三道声音同时从对讲机里传来，哈皮默默地闭上了嘴巴。
“佩珀，你那边怎么样了？”托尼问。
“我已经联系上了寇森特工，现在他已经召集人马，正在赶往奥巴代亚放置机甲的地方，我也在去的路上。”
伊森连忙插话：“注意安全。”
佩珀语气温柔不少：“我知道。”
托尼拿着对讲机有些心梗，现在正是他经历背叛的艰难时刻，但这些人却没有一个来关心关心他的心理状况，哈皮甚至还把这件事情当做特工游戏来玩。
他现在真是无比想念克莱尔。
“他到客厅了，该你出场了。”伊森拍拍托尼的肩，看了眼他胸前，“你感觉怎么样？”
“还不错。”托尼从思绪中回过神来，活动活动胳膊，“旧反应炉只是不能好好支持机甲而已，但让我活着还是绰绰有余。”
伊森点点头，看着托尼走出了工作室。
奥巴代亚原本想藏起来，然后把托尼引出来，再杀他个措手不及的，但他还没找到个好地方，托尼就已经从地下工作室里走出来了。
两人四目相对。
奥巴代亚下意识地扬起一个和善笑容，但看见托尼表情冰冷，也意识到了事情的改变，笑容渐渐冷了下来：
“看起来你都知道了。”他向前走了一步。
托尼站在原地一动不动：“绝大部分，但还有一些我搞不明白的地方。”
奥巴代亚讽刺一笑：“这个世界上还有天才斯塔克不明白的事情吗？”
托尼不想和他多做纠缠，直截了当地问出了自己的疑惑：“为什么？”
“为什么？”奥巴代亚冷笑着向托尼一步步走去，“你还真是和你的父亲一样傲慢。”
托尼皱皱眉：“因为你讨厌霍华德？这还真是个理由。”
“不是！”奥巴代亚大喊一声，一边走一边说，“霍华德至少还能算的上是有能力，但你呢？托尼•斯塔克？”
他按动口袋里的笔，托尼瞬间身体僵直。
“你根本不配得到斯塔克工业。”他在托尼耳边缓缓说道，取走了他胸前的反应堆。
托尼惨白着脸跌倒在地上，青紫的血管在他脖颈出浮起，他体内的那些碎片失去了磁力，纷纷奔涌向他的心脏。
太痛了。托尼想着。
伊森冲了出来，迅速给他换上反应堆。
托尼缓了一会，才回过劲来，躺在地上：“我没想到他会用那个东西，我只做了几支而已。”
伊森耸耸肩，相比于这个他更关心另外一件事情：“是我给你换的反应堆呢。”
哦，该死。
托尼面无表情：“你真的要在现在谈这个吗？”
“我们可以以后再谈。”伊森扬起一个非常老实的笑容，向还躺在地上的托尼伸出手，“现在还有一个世界等着你去拯救呢。”
托尼握住伊森的手，借着他的力道站起来：“那你得和佩珀预约一下时间了。”他走入工作室换上机甲，飞出别墅。
伊森也走出去，发现哈皮正狼狈地从地上爬起来。
“我本来想阻止他的。”他有点讪讪地说道。他可是托尼的保镖兼司机呢，怎么说也算的上是身材魁梧，以为对付一个整天坐在办公室里缺乏锻炼的孱弱管理者不是问题，结果奥巴代亚从口袋里掏出了一个棍棍样的东西，对他一指，他就浑身僵硬地倒下了。
“奥巴代亚可能是个巫师，我们得告诉托尼。”哈皮一脸严肃。
“不，白头鹰特工。”伊森走过去拍拍他的肩膀，“这只是科学而已，但现在情况危急，我们可以先上车，边走边聊。”
哈皮不敢相信地瞪大了眼睛：“没有魔法？”
伊森耸了耸肩：“至少奥巴代亚没有。”
奥巴代亚藏匿机甲的地方非常隐秘，哪怕寇森和佩珀先于他出发还是慢了一步。奥巴代亚装上反应炉，看着眼前的静静蛰伏在黑暗中的银色巨兽一般机甲，眼里是对斯塔克工业乃至整个世界的志在必得。
他穿上了机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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