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完成了。”
山洞里传出托尼兴奋的声音。正坐在火堆前一边烹煮咖喱,一边思考事情的克莱尔抬起头,看见工作台上有一个小小的圆形装置正散发着漂亮的幽蓝光线。
“这看上去不像是杰里科导弹。”伊森推了推眼镜,凑近了去看那抹蓝光。
托尼漫不经心地解释道:“这是反应炉。我老家有个大的给工厂供电,有了它我就可以多活几天了。”
“发电量怎么样?”伊森问。
“每秒三十亿焦耳。”托尼答道,拿起那个反应炉,“如果我没算错了话。”
“哦,那够你活五次了。”伊森打趣道。
托尼耸耸肩,不置可否,转过身看向克莱尔,说道:“宝贝你能帮我换个反应炉吗?我可不想让一个大男人触碰我的胸膛。”
伊森挑挑眉:“事实上,为了给你做手术,我一个大男人不仅碰了你的胸膛,我还看清了里面的结构呢。”
“那是在我没有意识的时候!”托尼反驳的理直气壮,“一堆没有意识的血肉可不是托尼•斯塔克。”
伊森撇撇嘴,退开一步,表示不和他争辩。
克莱尔在小板凳上也坐到笔挺,受伤的左腿伸直,右腿屈起,正平静地看着争吵的两人,等他们终于停止的争吵,才认真道:“如果你能给予我指导的话。”
“哦,当然了,宝贝。”托尼心都要被克莱尔认真的表情融化了,忙不迭地答应。
伊森脸带着“我看透了”的神情,走过去非常绅士地将克莱尔扶起,笑道:“放心吧,克莱尔。这不会太难,就是有点恶心,像是组织液之类的东西。”
已经脱了上衣躺在床上的托尼面无表情地说道:“感谢你的指出,伊森,你真的在医学上很有建树。”
伊森学着托尼露出了一个“斯塔克”式的自信笑容。
克莱尔被搀扶着坐到了床边,接过托尼手中的反应炉,表情严肃地看着托尼,蓝眼中又透露出些许茫然,正静静地等待着他的下一步指示。
托尼褐色的眼睛看着克莱尔,越看越觉得她可爱至极,心脏不受控制地胡乱跳个不停,以至于他都害怕耳朵灵敏的她会听见响动。
他深深吸了一口气,尽力平复了心跳,压低了声音,用一种好似诱/哄无知少女的语气:
“首先,触摸我的胸膛……”
如伊森所说,过程并不艰难,就是将手伸入一个人的胸口造成的视觉冲击太大,而且组织液也真的是又臭又黏。
但克莱尔全程面色如常,精准地执行着托尼所说的每一个步骤,就好似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人一般。连伊森都惊讶于她手稳的像个经验老道的外科医生。
没一会尔,反应炉完美装好。
“你救了我的性命,宝贝,又一次。”托尼从床上爬起来,穿上放在一旁的黑色背心,布料也遮盖不住他胸口那美丽的蓝光。
克莱尔拿起挂在一旁的抹布擦干净手,微微点头致意:“是你自己救了自己,托尼。”
“别这么说,宝贝。“托尼赶紧握住克莱尔的手,思索了一会,才慢慢开口:“我非常高兴也很庆幸……你能在我身边。”
他真的一点都不擅长表达自己的真实情感,当剥离了所有尖锐浮华的外衣,真实呈现的托尼•斯塔克竟然是如此害羞的一个人,哪怕心中柔情万般,甜言蜜语到达嘴边,吐露飘散在空气之中的只是几个简单又干瘪的单词,连语法都朴素的如同尘沙泥土。
但是他那双过于漂亮、睫毛卷翘的眼睛里又盛满的浓烈的情感,化作焦糖般的甜蜜,只要他想,他甚至可以只用一个眼神就得到所有他想要的东西。
克莱尔可以猜到托尼硬性要求自己帮助他更换反应炉的原因,也能够体会托尼简单话语中的安抚意味。
她聪明到只消一眼就能看出他人所想,他人所望。事情在很多时候对她来说都非常的简单和无聊,但这不代表她不珍惜他人所给予她的感情。
“我知道,托尼。”她直视着托尼的眼睛,“但我想我需要洗个手。”
托尼立刻松开她的手,仿佛什么都没有发生过那样,讪讪道:“当然,当然你要洗手。”
克莱尔点点头。
组织液真的很臭。
终于可以摆脱笨重的汽车蓄电池,能够随心所欲行动的托尼更加有干劲地工作,他向伊森和克莱尔展示了他画的几张设计图,组合在一起,就成了一个巨大的钢铁机甲。
“令人印象深刻。”伊森赞叹道。
托尼洋洋得意:“那就感谢克莱尔宝贝一直在我面前像个机器人一样工作吧,我是从她身上得到的灵感。”
“我的荣幸。”克莱尔语气淡淡。
“我道歉。”托尼立刻投降。
有了目标,三人立刻分工明确地投入到工作当中,托尼作为主力,伊森为他打下手,而克莱尔负责照料他们的生活起居,处理杂物。
可能是头目清楚他手下忠诚度不高,为了防止被策反,送饭的人都是轮流,而且两人一组。
哈桑等了几天才又等到自己送饭,说实话,他实在是不知道一个断腿还被关在山洞里的女人要怎么才能帮助他救出他的妻儿,在他眼中,克莱尔也不过是一头待宰的羔羊,等到斯塔克把那什么什么导弹做好,他们三个人都逃不过死亡的命运。
或许克莱尔的遭遇会更加凄惨。
他想了又想,把自己想到心灰意冷,但是希望的种子已经被种下,哪怕在过微小,他都愿意尝试。
哈桑偷偷从口袋里掏出了那条项链,小心翼翼地打开细细看了一眼里面的照片。
有人过来催促他们去送饭,哈桑被下了一跳,匆匆忙忙地把项链塞了回去。
他整理了一下思绪,迫使自己冷静下来,拍了拍身边搭档的架在桌子上的腿:“走了,阿卜。”
阿卜不以为意,动都没动弹一下:“他说送你就送吗?明明都是低贱的俘虏,吃的比我们还好,过会再送吧。”
“但是首领说要尽量保证他们……”
阿卜不耐烦地翻了个白眼,双手抱胸,侧过身子背对着哈桑,一副不想听他说话的样子。
哈桑适时地住了嘴,按捺住内心的激动,假意地说道:“那我就自己去了。”
阿卜乐得清闲,闭着眼睛胡乱地点点头,一连声地“去吧去吧”。
哈桑沉着脸,端上食物就离开了。
他在黑暗的山洞中左拐右拐,终于来到了那扇关押三人的大门前,深吸了一口气,压住内心的激动,打开了门。
里面正在热火朝天的工作,托尼和伊森两人正带着护目镜焊接,火光四射。依旧是克莱尔注意到了哈桑的到来。
但她表现的好像什么事情都没有发生过一样,慢腾腾地挪过来,面无表情地接过托盘,没有打算和哈桑说一句话的样子。
哈桑紧盯着她,表情流露出一丝的焦躁,眼球都要挣脱眼眶掉落在盘子上了。他朝前望了望还在工作的托尼他们,企图小声开口询问,就觉得手上一轻。
克莱尔已经接过托盘,转身走远。
哈桑愣了一下,下一刻被戏耍的愤怒就从心底涌起来,他几乎就要破口大骂,但是尚存一线的理智制止了他,他只是表情愤愤地大力关上了门。
果然和斯塔克混在一起的都不是好东西!
他在心里想着,咬牙切齿地回到了监控室。
“怎么了?”
还把脚架在桌子上的阿卜看他神色愤怒,随口问道。
“没什么。”哈桑摇摇头说道。
他到底是不想把克莱尔所言所行告诉这些杀人如麻的恐怖分子,他从不把自己和他们看作一路人。他们想要恐惧和称霸世界,而哈桑只想要自己的妻儿和破房子,还有那两头骆驼。
阿卜并没有真正关心他的意思,见他不说,也就不再多问,很快就把这件事情放在了脑后。
克莱尔把托盘放在火堆旁边,有一口小锅架在上面,里面装有清水,现在已经烧开。克莱尔从托盘中捡出咖喱块,闻了闻,放进去,不一会,咖喱浓郁奇特的香味就散开来。
托尼耸了耸鼻子,停下手里的动作,脸皱成一团:“又是咖喱,他们是只有咖喱了吗?我都快吃吐了。”
伊森冲着托尼耸耸肩:“我想还有面包和香肠吧。”
“有的,伊森。”克莱尔点点头,平静地说道。
托尼忍不住发出一声哀嚎。
“你是俘虏。”伊森点出这个残酷的真相,“你该庆幸他们没有把你饿死。”
“但也吃不饱。”托尼冷笑,在心中又狠狠地记上了一笔。
克莱尔对这种情况实在是束手无策,没有调味品,原料单一且量少,只能维持基本的劳作,三人每天都只能饥肠辘辘,过惯了艰苦生活的伊森和克莱尔倒是不看重这些,但是对于吃遍山珍海味的托尼来说,这比杀了他还难受。
克莱尔已经尽力把食物处理的美味,但也遭不住面包坚硬的丢出去可以当武器使用。
她紧抿起嘴巴,为不能给托尼提供一个舒适的环境而感到惭愧,同时心里也给那些恐怖分子记上了一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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