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12章 危情阿富汗(3)

    故事相当简单,托尼被炸后昏迷,克莱尔没有能力在如此猛烈的火力下将他带离袭击圈,只能简单的给托尼进行止血包扎后,独自苦守到被俘或者救援到来。当□□最后一颗子弹被消耗完毕,克莱尔等到的是十几个黑洞洞的枪口和一连串叽里咕噜的外语。

    但他们到底是卖了托尼•斯塔克一个面子,没有当场射杀克莱尔,而是给她戴上黑色头罩,绑住手脚,和托尼一起带回了基地。

    后来伊森在为托尼进行手术的时候因为条件简陋,没有足够的供血,与托尼血型相同的克莱尔自告奋勇成为活血袋,一抽就被抽掉了百分之十五的血量,几乎休克当场。

    再后来,雇佣兵们将克莱尔、伊森和昏迷不醒的托尼一起关在了一个山洞里。克莱尔没日没夜地照顾托尼。

    “我……昏迷了多久?”托尼看向克莱尔。

    “三天。”克莱尔神情淡淡。

    托尼张了张嘴,看着克莱尔。看着克莱尔的眼睛,克莱尔的头发,克莱尔的嘴唇,克莱尔的一切。

    她的迷人程度远比托尼看见的要多。

    所有话语都在此刻变得浅薄轻浮,任何一个单词都表达不出他内心的万分之一,托尼只能寄希望于他的眼神足够真诚动人。

    最后,万般情感化作一个紧密贴合的拥抱,将面庞深埋她柔软的颈窝,汲取对方微凉的体温。

    “谢谢你,克莱尔。”托尼声音发闷。

    “这是我的职责所在。”克莱尔语气淡淡。

    伊森则是一副意料之中的模样。

    突然,外面传来一阵凌乱的脚步声,伴随着语速极快的中东地区语言。

    克莱尔在托尼耳边快速又小声地说道:“站起身来,双手抱头,不要说话。”

    “什么?”

    托尼还有些发懵,伊森和克莱尔就已经站起身,做好了抱头的动作,托尼也只好乖乖照做。就在他手触碰到发丝的那一瞬间,山洞那扇简陋的铁门就被粗暴地打开。

    进来是一个胖胖的,满脸络腮胡的中年男子,后面跟着五六个持枪荷弹的雇佣兵,他们都穿着中东服饰。

    男子一看见托尼就露出了过分热情的笑容,他尽可能装出友善地说明了来意——由伊森翻译——希望托尼能为他们制造杰里科导弹,但是托尼想都没想就坚定的拒绝:

    “不。”

    这个单词一说出口,那位男子的笑容就肉眼可见地垮塌了下来。他回首招了招,两个壮汉走向托尼,押住他向水缸走去。

    克莱尔心有余而力不足,只能继续双手抱头,抬眼死死地看着他们对托尼进行水刑——将他的头在水里,等到他几乎休克才让他抬头呼吸。

    那种濒临死亡的感觉实在不是谁都可以体会到的,但饶是这样,狼狈不堪的托尼仍然对着他们只有一个单词:“不。”

    男人深呼吸了一下,压下住想要一枪崩掉托尼的冲动,他的耐心已经消耗完毕,冰冷着一张脸,用一种缓慢的,审判的语气说道:“我们已经对您足够宽容与仁慈了,斯塔克先生。如果您执意拒绝与我们合作,我们也只好收回这份仁慈。”

    他从腰间掏出一把□□,对准克莱尔的头。

    “不!”托尼立刻大叫出声,愤怒地吼道,“如果你胆敢伤害到她一根头发,你们就永远都别想得到杰里科导弹!”

    男子一副吃准了他的模样,面带残忍笑容地拉开了保险栓:“这取决于你,尊敬的斯塔克先生。”

    托尼死咬着牙关,眼睛里爆发出熊熊燃烧的怒火,他深刻地看向那个面容可憎的雇佣兵,像是要把他的容貌记在心中,他几乎一字一顿地说道:“我会做的,做杰里科导弹。”

    “太好了!”男子把枪收回来,开心地拍掌,“我们会合作愉快的,斯塔克先生,有头脑的人到哪里都受人尊重。”

    托尼不置可否。

    为表示诚意,那个男人决定带托尼他们去看看他们的基地,顺便断了托尼逃跑的念头。托尼一行人被麻袋罩着头带离山洞。

    洞外阳光普照,托尼看见了许多带有斯塔克工业标志的武器露天摆放着,擦得锃亮的金属外壳在阳光下闪闪发光。这些都是只要有钱就可以买到的货物。那个人洋洋得意地为托尼介绍一切,尽全力说服托尼相信他们所作的一切恐怖行动都是为了远大目标、神圣理想。

    但托尼什么都没有听进去,只剩下眼前斯塔克工业制造的武器。

    原本用于保护战士而制造的武器成为了杀死他们的凶器。

    托尼几乎就要被涌上来的愧疚和罪恶感所溺毙。

    这时,原本在暗自观察周围情况的克莱尔察觉到了托尼情绪的不稳定,悄悄走上前一步,握住了他的手,无声的给予他支持。

    托尼转过头,冲她勉强地笑了笑。

    “一旦制造好了我们想要的杰里科导弹,我们就会放了你。”

    介绍完情况的胖男人像是对待合作伙伴一般,笑着冲托尼伸出手。

    托尼目不转睛地看着那个让人反胃的笑容,嘴唇勾出一个略显嘲讽的弧度,又很快耷拉了下来,用雇佣兵们听不懂的英语说道:“不,他不会。”

    他快速和胖男人相握了一下。

    “他当然不会。”伊森脸上是为两人达成合作关系而感到开心的笑容。

    他们被带回山洞,雇佣兵为托尼准备好了所有他想要的东西,不一会,狭窄的洞窟就被各种危险武器所堆满。

    “合作愉快。”胖男人临走前深深地望了一眼站在托尼身边,脸色苍白的克莱尔——这里没有拐杖,她得用力扶着工作台才能勉强保持着站立——托尼明白那又是一个威胁。

    夜晚的山洞寒冷,托尼和伊森围坐在火堆旁边——克莱尔因为太过疲劳被托尼强制睡下——四周全是易燃易爆的危险品,稍微一个火花就能把他们炸成烂泥。

    每种武器冰冷的金属外壳上都有斯塔克工业的标志,无时无刻地提醒着托尼“斯塔克”这个姓氏为这个世界所带来的灾痛。

    火苗在托尼浓成黑色的空洞眼睛里跳动,他面无表情的好似一尊木偶。

    “我们要开始工作了。”伊森看向托尼,小声说道。

    “不。”托尼微微摇头,眼睛还是一眨不眨地看着火焰,声音里透出一股浓重的无力感和沉沉死气,“就算是我制作了杰里科导弹,我也活不过一个礼拜。”

    他下意识地微微收紧了手臂,用力抱着怀中的笨重蓄电池,里面的电量就只能支持他胸口的装置勉强运行一个礼拜。

    “那这就是最为关键的一个礼拜了吧,想想克莱尔!”伊森凑近了托尼,语气激动,眼神坚定,“你还欠着她一条命!你不能就这么放弃,你是我们所有人的希望!”

    托尼听见克莱尔的名字眼神微闪,转头看向山洞里唯一一张简陋的行军床,克莱尔睡在黑暗之中,紧裹着一床单薄且肮脏的军绿色被子。

    她在睡梦中也得不到安宁,眉头紧皱,满头冷汗。

    托尼心脏好似被人揪住,散发出细密到让他不安的疼痛。

    那些弹片还在汇进他的心脏吗?

    他突然想起了他还在美国时在脑中一闪而过的灵感,那个来自于克莱尔的灵感。

    托尼转头看向伊森的眼睛,原本甜蜜的褐色眼眸此时一片冰凉,他听见自己用一种异常冷静平缓甚至是冷酷的语气说道:“不能吵醒她。”

    天,他现在的语气好像克莱尔。托尼想着,但是他并不讨厌。

    克莱尔又一次被那个噩梦惊醒。

    她有些茫然地看着黑黝黝的岩石壁,耳边传来敲击金属的清脆响声。

    哦,她现在是在恐怖分子的山洞里。

    克莱尔一动不动地静静等待了两三分钟,直到手脚不再麻木冰凉,断裂的左腿一直有钝痛传入她的大脑皮层,但一切尚且在她的承受范围之内。

    这里没有石膏,她的断腿只是作了简单的复位与用木板固定,伊森的强项并不在骨科,于是所有救治手段都显得十分随意,克莱尔甚至不能确认自己的断腿是否真的接好。

    好在她的生存标准一直很低。

    克莱尔坐起身,看着正背对着她忙活的托尼和伊森两人,他们俩人全情投入,都没有注意到床边发出的细微声响。

    克莱尔垂下眼睛沉思起自己所陷入的境地,眉头深刻地皱起。

    她没有像他们两人那般扎实的理工科知识,不能在制作精密武器上提供有力帮助。现在还身体不便,无法承担像是搬运之类的繁重活动。

    绑架他们的是一群雇佣兵,克莱尔倒是可以观察出这一点,大多数没有经历严格训练,语言混杂,装备算不上顶级,基本上就是受到胁迫或者为钱办事,多数佣兵的忠诚度堪忧。

    放在平时,克莱尔一个人杀进这种基地也能保证全身而退,但是她现在既没有充足的弹药,也没有她的长刀,还拖着一条断腿。

    她深刻地感受到了一种无力感,这种无力感原本在她十六岁之后就很少出现了,巨大的焦虑如同海啸般势不可挡地向她扑来。

    我是累赘。

    她无可奈何,但还是得出这个结果。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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