怀宁侯差点儿打了明安县主, 虽淳贵妃有心下禁口令, 可这消息又如何瞒得住众人。更别说怀宁侯气呼呼的从翊坤宫出来,脸色难看的可怕,这又怎么可能不惹人注意。
宋祈钰闻着消息,急急就赶来了。
没等宫女通传, 他便快步走了进来, 一脸怒容。
傅姒看他来了,不免就有些迁怒到他, 言语间便没了往日的乖巧, 骄纵道:“二哥哥难道忘了这是我的闺房,不叫人通传就这样进来, 若被人传出去,二哥哥是什么事情都没有, 可我, 不比二哥哥是男孩子,不知有多少流言蜚语等着呢。”
傅姒说着, 愈发有些动怒。
宋祈钰却只当她因为怀宁侯还在气头上,不免有些迁怒到自己。
可这样的傅姒, 却让他丝毫都生不起气来,甚至觉得着实好玩。
尤其她动怒时,眼睛瞪的大大的,脸颊微微泛红, 这样她似乎比往日里更加鲜活。
傅姒被他这么瞧着,脸色是愈发不好看了, 没等她动怒,宋祈钰便缓步上前,沉声道:“姒妹妹,你莫要伤心,不会再有下一次的,我保证。”
傅姒有些听得迷糊,直至看到宋祈钰眼中的狠厉,她才恍惚过来,他这是在说怀宁侯。
不等傅姒开口,只听宋祈钰又道:“姒妹妹,你自幼就养在宫里,你喜欢什么,不喜欢什么,开心了,还是不开心了,舅舅从来都不知道。他凭什么敢这样肆无忌惮的往翊坤宫来,还差点儿伤了你。我看是母妃这些年愈发纵的他不知所谓了,谁不知姒妹妹日后要嫁给我,他给你难堪便是和我过不去!”
饶是傅姒重活一世,也未曾想过,宋祈钰会说出这样的话来。
此刻她心中满满的都是讽刺。
半晌她开口道:“二哥哥莫要动怒,父亲许也只是听了枕边风,才认为我故意苛责姜表妹的。”
傅姒虽满心的都是对宋祈钰的厌恶,可这并不妨碍她给周氏上眼药。
周氏既敢怂恿的怀宁侯差点儿对她动手,那她若不回击,未免太软弱可欺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至于姜玉淑,她并不担心姜玉淑没有机会爬上宋祈钰的床,即便她没有,她也会帮她创造机会,让姜玉淑得逞,这样,她便不用嫁给宋祈钰了。
果然,傅姒的话才说完,便听宋祈钰冷哼一声,“周氏这些年养尊处优,想来她已经忘了,她当年也不过是寄居在府中的表姑娘。”
傅姒故作担忧道:“二哥哥,我方才也不过是随口一句话,当不得真的。我不想再因我惹了麻烦了。”
宋祈钰听着她这话,气极反笑道:“姒妹妹怕什么?此事交给我就好,我就不信舅舅还敢再闹到翊坤宫。”
说完,宋祈钰就离开了。
看他离去的背影,傅姒眼中满满都是嘲讽。
眼前的宋祈钰怕是以为他是唯一能护得了自己的人吧,可他此刻却不知,上一世他却是伤自己最深的人。
见傅姒突然沉默,青榆缓步上前,笑着道:“县主,您这一整日都呆在屋里,不如出去走走,就当散散心。”
傅姒笑着点了点头,出了翊坤宫。
想了想,她还是去了慈宁宫。
傅姒没想到的是,才刚进慈宁宫,便见赵太后和三哥哥在下棋。
姑父不喜欢三哥哥,这些年也唯有赵太后照拂三哥哥多一些。可像眼前这样下棋,傅姒记忆中倒也是第一次见,她拼命的回想着,上一世有没有过这样的场景,可绞尽脑汁,却未曾有任何的记忆。
见她来了,一旁的赵瑾茹轻轻拉了她坐在绣墩上,在她耳边低语道:“方才三皇子来给姑祖母请安,姑祖母姑祖母听闻三皇子近来棋艺渐长,便有心考验考验他。”
这宫里谁不知道,赵太后下的一手好棋。
就比如眼前,纵横交错中,傅姒瞧着三哥哥多少是有些吃力。
可再仔细观察一会儿,她觉得似乎并不是这样。明明好几次三哥哥可以反败为胜的,可三哥哥却没有乘胜追击。
三哥哥这是在故意让赵太后吧,傅姒脑海中突然闪现了这样的念头。
只这念头才起,三哥哥却突然朝她瞧来。
傅姒心里猛地一咯噔,颇有做坏事被人当场抓到的感觉。
等到棋局终于结束,赵太后不免笑骂一句道:“你这孩子,棋艺确实精湛不少。只哀家也不糊涂,方才好几次你是故意让哀家赢呢。”
宋祈禛恭敬的起身,神色如常道:“孙儿不敢。”
赵太后自不会计较这个真假,孙儿有这样的孝心哄自己开心,她只有高兴的。
只是想到皇上不喜三皇子,赵太后心里不免有些心疼起这孩子来。
不过赵太后到底也没说什么,反倒是拉了傅姒的手上前,慈爱道:“你们啊,都是些好孩子。”
突如其来的一句话让傅姒有些莫名其妙,只可惜赵太后并未多言,便说自己累了,打发了他们出去。
才出来,赵瑾茹便拽了傅姒的手,担心道:“姒妹妹,你还好吧。”
看她眼中的担心,傅姒知道,方才怀宁侯往翊坤宫去的事情,怕是已经传到慈宁宫了。
她强撑着嘴角的笑意道,“端宁姐姐,我没事的。”
说罢,她不再继续这个话题,把视线转向了三皇子,笑着道:“三哥哥的棋艺如此精湛,不如瞅着时间了,三哥哥教教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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宋祈禛轻轻点头,仿若她之前从未拜托过他往徐家传话,也未曾偷偷往西三所去,送了他平安符。
等到宋祈禛离开,赵瑾茹突然想起什么,低声道:“姒妹妹,今个儿三皇子多少有些奇怪呢。往日里,三皇子每次给姑祖母请安,都未曾多待。今个儿倒是奇了,瞧着小案桌上的棋盘,竟主动开口说想让姑祖母指导指导。”
闻言,傅姒心里猛地一咯噔。
三哥哥难道是在等自己吗?
自己确实每次有不开心的事情了,都会往慈宁宫来找端宁姐姐,难道三哥哥也看在眼中了吗?
想到这些,傅姒眼中便忍不住露出笑意。
赵瑾茹却并不知她心中所想,方才三皇子在,她也不好多问傅姒。
这会儿,只留了她两人,她自然就不需要遮遮掩掩了。
“你父亲也真是魔怔了,为了一个上门打秋风的表姑娘,竟然差点儿和你动手?”
赵瑾茹自幼就和傅姒最要好,自然少不得替傅姒觉得委屈。
她实在不理解怀宁侯,到底在想什么。
她和傅姒都自幼养在宫里,可爹爹却因此格外的宠着自己,觉得亏待了她。怀宁侯却并非如此,这些年对姒妹妹淡漠的可怕。
之前她还能找借口说怀宁侯见着姒妹妹便会想起姒妹妹的生母,可今个儿这事,让她如何再能坐得住。
这怀宁侯平日里偏宠傅妙也就罢了,如今连一个刚入京来的表姑娘,他都如此看重,不惜入宫大闹一场,这也太让人难以理解了。
傅姒紧紧攥着手中的帕子,没有做声。
赵瑾茹见状,知道她不欲再提此事,想了想,她便拽了傅姒去御花园玩了。
而此时的勇国公府,徐家老夫人刚闻着怀宁侯差点儿打了外孙女的消息。
这些年,对于怀宁侯对外孙女的疏离,徐家老夫人本就心中不喜,如今,他竟为了那姜玉淑,这样欺负外孙女。
徐家老夫人如何能气的过。
尤其想到上一世外孙女被软、禁在长春宫,他这个当父亲的愣是连过问都没有过问一下,徐家老夫人便愈发动怒了。
“这不仁不义的东西,当初只怪我瞎了眼,才让蓁姐儿嫁给他!”
大太太崔氏心里也是着实心疼,可她却不得不劝着些老夫人,“母亲,这总归老天爷给了县主和我们徐家又一次机会,县主又是个聪慧的,您看这才几日的功夫,便除掉了身边的是个大宫女不说,还让贵妃娘娘失了协理六宫之权。母亲这个时候切不可关心则乱。”
崔氏的话才说完,却见丫鬟匆匆进来回禀:“老夫人,太太,不好了。听说国公爷去找怀宁侯了。”
勇国公本就是护短的性子,这会儿更是新仇加旧恨,听闻怀宁侯竟如此无耻,当即便找怀宁侯算账去了。
崔氏倒并未担心,反倒是笑着道:“老爷不会不知道轻重,他去找了怀宁侯也好,省的他们傅家以为姒儿好欺负。”
却说这边怀宁侯才刚刚从宫里出来,便被勇国公堵住了。@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徐家以军功起家,怀宁侯虽娶了徐氏,可对于这个常年征战在外的大舅子却是颇为忌惮。
尤其见勇国公冷着脸,青筋暴起,他便知这大舅子是找自己算账来了。
勇国公穿了件玄青色常服,眼神冷厉,直看的怀宁侯有些心虚。
只怀宁侯也不是当年的怀宁侯,如今傅家有位贵妃娘娘,又有二皇子殿下,京城谁人敢小觑。想着这些,怀宁侯便故作淡定道:“真是巧了,竟然在这里见着国公爷了。”
这往日里,怀宁侯见着勇国公时,多少还是叫声大舅子的。可这次,他却没有。
他倒要看看,自己不过是教训女儿,这事情放在哪家都无人敢质疑,怎么偏偏牵扯到徐家,徐家就如此嚣张跋扈,竟然插手他们父女之间的事情了。
勇国公的面色却愈发不好看,他缓步上前,似笑非笑的伸手压了怀宁侯的肩膀,道:“是啊,确实是巧了。”
说罢,手上故意一用力,怀宁侯这么一个文弱书生又如何是他的对手,差点儿没直接跪在地上。
勇国公却是眼神愈发冷厉,满目的嘲讽道:“侯爷,为着一个寄居在府中的表姑娘,你竟如此给姒儿没脸。这整个京城,怕再也找不出和侯爷一般拎不清的人了。”
说着,勇国公顿了顿,故意又道:“还是说,这表姑娘和侯爷有什么渊源呢?值得侯爷如此厚此薄彼?”
意有所指的话让怀宁侯瞬间脸色苍白,更是一阵心虚,只他面上并不显,反倒是反咬起勇国公来,“国公爷,这说到底我才是姒儿的生父。怎的,当父亲的教训女儿,难不成也需要看徐家的脸色?”
勇国公没想到怀宁侯会如此厚颜无耻,眼前这个不仁不义,虚伪又懦弱的男人,他怎么就没有早些瞧出他的丑陋呢?
这样,妹妹就不用嫁给他了。
勇国公这么想着,恨不得痛揍怀宁侯一顿。
可他到底还是忍住了,就这烂人,揍他不过是脏了自己的手。
左右他有的是时间,有朝一日他便要怀宁侯亲眼看着,傅家是怎样败落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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