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昭溪和秦暮修的讨论很快就有了定论。
他们的本意是看情况要不要公开两个人的亲属关系,最后却还是搁置了。
其一是江烟不愿意。她进娱乐圈也很久,想要公布早就能公布。
一直都没说,主要还是怕麻烦。江烟对此深知,她身份一旦曝光,低调小白花的路线就走不下去了。
“多少人围上来呀,想当我嫂子当我闺蜜甚至当我妈的,”江烟被秦暮修瞥了眼,坚强说完,“反正尽量不要。”
其二,也是贺昭溪他们的考虑,不知道幕后的操控人目的是什么。按理说既然有这种手段,对江烟的家庭背景就不可能不知道。
既然如此,还是选择发这种热搜,对方也有类似的准备也未可知。
这都是经纪人和顶头上司要处理的事情,送走两个人,江烟就趴在床上咸鱼。
她休息一下午,吃饱喝足,感觉也好很多了。江烟想了想,从行李箱里抽出那份协议。
翻到最后面,她咬着签字笔笔帽,犹豫好久,才签下自己的名字。
厚厚的协议条理分明,上面的条条框框都规范的很好。江烟看着,揉了下眼睛。
其实还是有一点点复杂的情绪。不过这都没关系了。
把协议重新放好,江烟给沈时礼发了消息,说了这件事。
签完协议其实就可以去民政局离婚了。走流程办事也很快,花不了多久。
抱住被子,江烟打了个哈欠。大约是有点苦夏,她还是好困。
第二天江烟也起来的挺早。休息一夜她感觉好多了,也有心情下楼吃饭。
她没什么明星包袱,在这种都住着影视人员的酒店也没什么遮掩的,拉开房门就走了出去。
江烟走到走廊尽头在窗户那晒太阳,隐约却听见身后的响动。
她转过身,正巧看见她对面的房间门开了。一个穿着西装的中年男人走出来,左右环视,看见江烟也愣了一下。
中年男人反应还算快,顿了顿,就若无其事的转身朝电梯走去,没表露出更多情绪。
不知道是不是错觉,江烟总觉得他有点眼熟。
这就是姜悦那个金主吧?江今集团的那个?
江烟看他走远,也没说什么。人家你情我愿的事,又找不到证据,没必要惹事。
她是这么想的,事情好像也不如她所愿。眼前的房门又一次打开,姜悦探出半个身体,像是要叫住那个中年男人,对方却已经走进电梯了。
姜悦转过头,还没说什么,就看见无辜的站在窗户下的江烟。
江烟:…她和姜悦诡异沉默的对视了一会儿。
您要不别说话了吧?我们就当作并没有看到对方,其实我也只是路过,没有挑事的心思…
姜悦一瞬间难看的脸色差点收不住。她迟疑一会儿,还是没按江烟想的来,反而径直朝她走过来。
“江小姐这是早起?”姜悦笑的有点勉强,她看起来也挺疲惫,眼眶下一片青色。
她努力维持着语气:“我也难得早起一回。”
“嗯。”撞见这种场景,江烟也懒得好声好气,淡淡道,“睡得好,就醒得早。”
“江小姐昨天休息的很好?”姜悦有点诧异,又很快察觉到自己的失态,尴尬的笑笑。
“我不是这个意思,我是说,昨天热搜…”她一副遮遮掩掩的模样,“其实也没什么,都是营销号写的,秦总是过来看望你的吧?”
江烟看了她一眼。
目光平平静静,也没什么压力,姜悦却有点心虚。
又是清晨,姜悦也只是出来看看情况,连妆都没画。作为明星她的五官当然是好看的。
只是,在江烟瞥过来的一眼中,都淡了下来。
年轻女孩儿清透漂亮,肌肤白的像是透明,一双猫似的瞳眸弯着,整个人眉眼都是极致的娇软矜贵。
姜悦咬唇。她这段时间和江烟争得多,当然明白她那种自己怎么都比不上的气场。
“也没什么,就是导演他们也可能会有意见,”她温言劝道,“江小姐,导演他们昨天听说了都有点生气…”
江烟挑了挑眉稍,对她话里话外莫名其妙的挤兑极其不解。
她是好心好意想好好拍戏,一点都不想搞事。却总有人不想让她拍戏,还想让她当孙子了。
真当自己是配钥匙的吗?配几把?
“啊,我知道了,”江烟敷衍的连做戏都不想,“我回房间再睡一会儿,拜拜。”
姜悦本想叫住她,她有点后悔刚才那么说话。
娱乐圈都知道江烟有背景有后台,她虽然不清楚,但是江烟和秦总的关系显而易见。得罪她也不是什么好事。
可是想一想,姜悦又有点不平衡。江烟和她也没什么不同,有什么好看不起她的?
江烟倒是没把姜悦放心上。比起她,更拉仇恨值的显然是导演。
从冰箱里拿出她哥留下的甜点,江烟直接扑到床上,毫不犹豫的打电话——告状。
幼稚,却有效。
“对,好气啊,欺负人。是看我太好说话了吧?请个假都要骂人,他不是老年人了吗脾气还这么躁。”
江烟懒洋洋的拿叉子插蛋糕吃,不忘记告状:“贺姐,我们得反击回去。”
“怎么反击回去?”贺昭溪忙了一晚上,现在都还没睡。
剧组那边的事她也有所耳闻,还没做出处理措施,江烟就打电话过来了。
江烟给出的解决方法简单粗暴。
“我要继续请假,”江烟翻了个身,“导演爱怎么说怎么说,我要请三天的假。”
进组至今她是表现的太乖巧了。江烟深刻反省自己,挨骂被批她都能忍,毕竟她演技确实也不能说很过关。
生病不舒服请假都要被冷嘲热讽,真当自己是监狱看管犯?
这中间江烟未必没有想摸鱼休息的心思。贺昭溪考虑之后,还是同意她的做法。
确实简单直白,也有效。联系到秦慕修出现在这里被拍的事情,也未尝不能够借题发挥。
江烟说到做到,挂了电话,她想了想,还是给沈时礼打过去。
酒店她是不能呆了,沈时礼好像也在S市处理业务,她可以顺道把事情都了结了。
“时礼哥,你现在在哪呀?”江烟声音轻快,换了身简便的衣服打算出门。
“公司分部。”沈时礼手里还握着钢笔,抬头看了眼室内。
江今集团S市分公司的高层本因他接电话的行为有点声响,在冰凉的眼神下又噤若寒蝉,纷纷低下头去。
公司负责人更是心里发苦,沈总这次前来没有半点风声,办事干脆利落,陪着几天下来旁人都要跑断腿。
偏偏他精力还是很好,洞察力敏锐,几天下来开了好几个高层都没留情面。
谁都盼着这尊活阎王赶紧走——直到这个意外电话的来临。
“那我现在可以来找你吗?”江烟想了想,又补充,“是有点…”事情找你。
“可以。”沈时礼抬腕看了下表,语气淡淡,“你可以来公司吗?”
江烟犹豫了下。她没去过沈时礼的公司,不过去一下好像也行?
“那好吧,你把地址给我,我开车过去。”江烟乖乖的说,“那你继续工作一会儿?”
“嗯。”沈时礼语气平淡,与之相反的则是他抬手点了点文档——示意这份方案作废。、
搞定。
江烟从小行李箱里拿出文件袋,拎着手包轻轻松松的出门。
她还没来过江今集团在S市的分部,江烟戴着墨镜口罩,和前台小姐姐说了预约情况,然后被安排进休息室。
想到前台小姐姐过分小心的态度,江烟坐在休息室摘下墨镜,唇角一弯,有点想笑。
她和沈时礼认识很久,能够在这个男人手下撑过三个回合还能不当回事毫无心理阴影的,只有江烟本人。
沈时礼真的是非常不讨人喜欢。
江烟撇嘴,这回就连她也放弃伸手了——就看有谁能拯救世界吧,反正不是她。
沈时礼来的很快。听到门口传来的响动,江烟抬头,朝他笑了下:“工作忙完了?要吃点什么吗?边吃边聊?”
其实是江烟自己有点饿了,想着厚着脸皮来蹭点吃的。不然谈话也没力气。
沈时礼没有拒绝:“好。”
送来的有一份红茶一杯牛奶,还有一叠脆脆的甜饼干,散发着奶油的香甜气息。
“聊什么?”在她对面坐下,男人伸手端起茶杯。
骨节分明的手指衬着茶杯,有力又好看。
他是很喜欢喝茶的。各种茶都有所品鉴,江烟在这方面就不行,她更喜欢牛奶酸奶这些玩意儿,像个小孩儿。
“这份文件,”江烟收回神,晃了晃手里的协议,“喏,我亲自给你送来了。”
沈时礼瞳眸里那点情绪似乎淡了下来。他坐在江烟对面,接过她递过来的协议。
这个男人怎么看都还是很好看。神色冷淡,瞳眸漆黑,那点升腾的白雾让他显得柔和了些,就连眸底那点阴沉的色泽都扭转成清风霁月的明冽。
“没问题的话我们可以看看什么时候去民政局吧,”江烟收回视线,“我是什么时候都可以的…”
“协议我答应。”沈时礼蓦然打断她,放下茶杯。
“民政局也可以约定时间去,配合你的时间。”他的语气不紧不慢,那点隐藏很深的不确定好像冰山在水面之下的细微裂痕。
“但是烟烟,我希望你明白,”他字斟句酌,语气藏着莫名的情绪,“这并不意味着结束。”
江烟眨眨眼。她迟疑了一下:“这确实不是结束…我还是把你当哥哥看的呀?”
沈时礼没有被她诡异的思维打断。
“烟烟,”沈时礼抬眼看她,那一瞬间竟然和好多年前重合了。
那个初次站在沈家门口的少年,瞳眸漆黑,安静的像是所有光都照不到他身上。
除了江烟,没有谁会去做这么吃力不讨好的事情。
他顿了顿,才像是有一点点笨拙,又很镇定的说:“我能不能重新追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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