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秋晚最后点了二十瓶啤酒和五瓶王老吉。
他和白念南一人负责十瓶啤酒。
黄辰一脸难以言喻地看着盛秋晚:“你至于吗?”
盛秋晚佯装不懂:“嗯?”
黄辰无语:“……”
盛大少爷十分阔气,表示今天自己请客,一口气点了几百块钱的烧烤,基本每样都来了几份,想吃什么吃什么。
“你吃的完吗?”白念南看着全是烧烤的桌子皱眉。
“不是还有你俩吗?”盛秋晚说。
“我俩……”白念南思索了一下,“反正我肯定吃不完。”
黄辰也说:“那我肯定更吃不完了。”
“无所谓了。”盛秋晚不甚在意,“我看着都想吃,大不了一样一口。”
“……”白念南可能是被他这挥金如土的气势震慑到了,嘴唇动了动,哑然半晌才叹了一句,“你这也太铺张浪费了,家里有矿?”
盛秋晚笑了笑:“差不多。”
黄辰解释说:“盛哥有钱。他爸妈在国外工作,那可是太有钱了。”
“国外?”白念南有些意外,“那你不和你父母一起住?”
“不啊,我和我奶奶一起。”盛秋晚说。
白念南坐在盛秋晚对面,正好可以看到他的表情,自然随意,没有一丝不自在。
看来不是有什么家庭矛盾,那应该是个很幸福的家庭吧。
真羡慕。
“你怎么不和他们一起去国外?”白念南问。
“不想去呗,英语也不好,而且和我奶奶一起生活自在。”盛秋晚有些嫌弃地“啧”了一声,倒了杯酒,“你是没见过我妈,那张嘴我都不知道怎么形容了,能从早说到晚,家长里短、国家大小事啥都能说,不带停的,也就我爸爸那个清奇喜好才受得了。”
白念南听完,微微垂眸:“真羡慕你。”
“这还羡慕?”盛秋晚匪夷所思地看着他,“我都烦死了。”
白念南笑着摇摇头。
也就嘴上说说烦而已,真正讨厌的话得是陆天一对他爸那样。
“大家都一样,我姐盛哥是知道的,南哥你还没见过。”黄辰放下吃了一半的年糕,一副大吐苦水的姿态,“我的天,那真是比我妈还难搞。一天到晚就是问我成绩,还要每天把写完的作业拍给她看,半个月得整理一次弱科的学习总结发给她,三天两头联系一次老师,不知道的还以为她才是我监护人。”
白念南一时间有些怔住,缓缓开口:“你……姐姐吗?”
“是啊……”黄辰觉得他反应有些奇怪,“怎么了?”
“……没。”白念南低下头,纤长的睫毛掩去了他眼中神色,只能听到他声音很淡地说了一句,“挺好的。”
“这还挺好的?”黄辰神色从震惊到怜悯,“我的小白白,你家里难道就是传说中的吃人家长吗?”
“没有,我家里人……不太管我。”
白念南不太想谈论这个话题,伸手拿过盛秋晚的杯子给他续了杯酒:“怎么都不喝了?”
“……”盛秋晚原本还在揣测白念南话中含义,没想到对方来这么一个转折,只能咬牙说,“喝啊!怎么不喝,这才喝了两瓶呢!”
“你差不多得了。”黄辰有些担心地看着盛秋晚。
盛秋晚立刻瞪了回去:“谁说我差不多了?”
黄辰:“……”
盛秋晚像是为了证明自己远远没有“差不多”,一口气喝了半杯酒。喝完后用大拇指抹了下嘴角的酒液,重重把酒杯磕在桌面上,杯脚和桌面发出“咚”的一声重响。
愣是把一杯酒喝出了气吞山河的气势。
吞完山河后,盛大少爷皱着眉无声地打了个嗝,呆坐了一会儿,手臂悠悠落在桌面上,撑着下巴看着白念南:“哎老南,你为什么这么白啊?”
“脏。”白念南有些无奈地抽了张纸,抬了抬盛秋晚的胳膊,把纸垫了进去。
盛秋晚乖乖抬起胳膊,在对方垫好的地方重新落下。
“你还没说呢,为什么啊?”盛大少爷喊了一声,“还有你那眼睛,为啥不是黑的,快说!”
“这不是和黑色也没什么差别吗?”白念南把他的酒杯拿走,“别喝了。”
“干嘛!”盛秋晚立刻撑着桌子伸长了胳膊把酒杯捞了回来,起身的时候不小心撞到了桌子,桌面上相拥相叠的盘子顿时相互磕碰,乓啷作响。
黄辰大惊失色:“你小心点!哎这几个吃完的先撤了吧。”
“撤了撤了。”白念南也被吓得一阵心悸,连忙招呼老板来撤掉盘子。
“怎么这么多盘子,谁点了这么多东西啊?”盛大少爷像是完全忘了这些都是他自己点的,不满地坐了回去,就算这样他也没忘记刚刚的问题,又拍着桌子开始喊,“你还说不说了,为什么啊?!”
白念南:“……”
这家伙执着于这个的意义是什么?
“快说!”盛秋晚把桌子拍得砰砰响,“为什么!”
“你小点声,别人还在吃呢。”白念南被他喊得头大如斗,“色素问题而已,黑色素少,这不是挺常见的吗?”
盛秋晚听完,一脸高深莫测地眯着眼睛盯着白念南看了半天,直到白念南已经被他看得坐立难安了,他才收回目光,又给自己倒满了酒,朝白念南一举杯。
“好!那继续喝!”
……
白念南虽然完全没有找到这两个话题的关联性,但此时他也只能抛开这些,走到盛秋晚旁边说:“别喝了。”
说完,他伸手去拿盛秋晚手里的酒杯。
“你干嘛?”盛秋晚立刻躲开,满脸不爽,“你看不起我?”
“我没有……”
盛秋晚盯着他:“那你这是干什么?”
“我……”白念南求助地看相黄辰,“怎么办?”
黄辰也头疼:“不知道啊,我也是第一次见到他这样。”
“我哪样?!”盛秋晚脑子混沌,耳朵倒是依旧好使,闻言立刻转头瞪着黄辰“我哪样了?!”
“……”黄辰伸手把他脸按到白念南那边去,“都这样了还问我他哪样?”
盛秋晚被拍到另一边,于是顺势盯着白念南,执拗地问:“我哪样了?!”
“……”此情此景此人,白念南实在不知道该说些什么,他问黄辰,“他奶奶严吗?”
“不严,很和蔼。”黄辰猜到白念南在想什么,“你放心,不会骂他的。”
“行吧,那就让他喝吧,到时候我们把他送回去。”白念南无奈地坐了回去。
盛秋晚这家伙死要面子不说,还倔的和牛一样。
三岁小孩吗?
人喝醉后分很多种类型,有安静不语型、欢脱撒疯型、泼辣野蛮型等,但盛秋晚不属于这几种类型,他是属于明明已经被酒精侵占了大脑,仍能凭借深入骨髓的偶像包袱将装逼进行到底型。
只是这份装逼和平时又有些不同。
只有在涉及到他本人时,盛秋晚才舍得多给点反应,其余时间都在不留余力地上演狷狂邪魅冷男。
如何上演?大致表现如下:
黄辰:“南哥,你知道文科4班的班花余素素吗?”
白念南还没开口,盛秋晚先出声了:“呵。”
黄辰:“?”
“……”白念南:“没事,你继续说。”
“好吧。”黄辰继续道,“她之前还喜欢十六,从初三追到上学期都没追到,十六说……”
他说到一半,盛秋晚突然打断:“哼。”
“靠,我想打人了。”黄辰咬牙切齿。
白念南扶额:“没事,继续。”
黄辰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情绪,继续:“十六说这姑娘一看就是来真的,压力太大,他不想太认真谈恋爱,结果你看他现在对杨大小姐那殷勤样。”
盛秋晚放下酒杯,赶在黄辰下一句话开口前又出声了。
这次,他说:“哈。”
黄辰忍无可忍地怒吼:“你搁这儿演哼哈二将啊你要是醉了就回家!”他这一着急,连东北口音都出来了。
他怒,盛秋晚比他更怒。
“你说谁喝醉了?!我醉了吗?!醉了吗?!我哪儿醉了?!”盛秋晚怒目而视,一副男人的尊严被人践踏的样子。
服了。白念南有种跪下的冲动,真的服了,心服口服
黄辰生无可恋地往椅背上一靠,双目失神地望着烧烤摊的天花板,说:“南哥,咱走吧,让他一个人在这儿疯吧。”
白念南看了眼时间,过十点半了。
“挺晚了,该回家了。”白念南走到盛秋晚旁边,弯着腰看他,语气与同张鸢鸢说话时差不多,“十点半了哦,该回家了。”
盛秋晚高傲地抬起眼皮看他。
还装呢。
白念南想要笑,又被自己憋了回去,对盛秋晚说:“哈。”
盛秋晚有了反应。
“哼。”盛秋晚哼完,终于肯挪动他高贵的身躯,起身。
白念南连忙背过身子偷笑。
“我真是……我真是第一次见到像……”黄辰说了一半,又硬生生截断了话音,把“盛秋晚”这三个会让对方警觉的字咽了回去,这才继续说下去,“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弱智,开眼了,南哥,我真的开眼了。”
“我也开眼了。”白念南问盛秋晚,“你家住哪儿?我陪你回去。”
“你说什么?!”盛秋晚瞪着他。
白念南被他瞪得莫名奇妙,也不知道自己哪个字又伤害到了大少爷醉酒的小心灵,小心翼翼地挑出重点说:“你家住哪儿?”
他没想到,重点才是真正的雷点。
盛秋晚不可置信地看着白念南,眼神如同看着负心汉一般:“我靠!白念南,你真是混蛋!”
白念南:“?”
什么鬼?
“我早就告诉过你我家在哪儿!”盛秋晚直接扑倒白念南身上,勃然大怒地揪着他的衣领,“你竟然忘了?!”
“你怎么这么喜欢扯人衣领……”白念南拉了拉盛秋晚的手腕——一如既往的拉不动。
哎。
白念南大拇指揉了揉太阳穴。
造孽啊。
本站所有小说均来源于会员自主上传,如侵犯你的权益请联系我们,我们会尽快删除。