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80章初恋篇(一)

小说:重度痴迷 作者:子羡鲤
    祁北杨与余欢真正意义上的初见,是在他初中时期。

    那时候的余欢还不过是个软软小小的一团, 脸蛋圆圆, 粉嘟嘟, 刚刚够到他膝盖,像是小珍珠。

    还有点像软绵绵的棉花糖。

    这么多奇怪的比喻在他脑海里浮现又散去, 祁老爷子笑着同他介绍“这是你南桑”

    停隔半晌,又说“侄女。”

    但小家伙可没有叫他叔叔, 而是糯糯地叫着“哥哥”,口齿不清了, 就变成“锅锅”。

    不过小孩子而已, 又没有血缘关系,辈分这种东西其实也并不怎么讲究。

    祁北杨正值中二时期, 板着一张脸,教她“叫叔叔。”

    余欢一点也不怕他, 笑的眉眼弯弯“锅锅”

    那时候的祁北杨可从来没想到,自己今后会因为她叫自己叔叔而头疼不已。

    祁家男多女少,祁北杨最近刚有了个小妹妹,红红皱皱的, 远不如这个已经长大了的冰雪可爱。

    可惜这小姑娘很粘人。

    特别爱同他在一起,小尾巴一样跟在他屁股后面,不管他去哪里都跟着,寸步不离。

    祁北杨不得不严肃地告诉她“不能在上卫生间的时候跟着我。”

    小家伙眨了眨眼睛, 稚声稚气“不跟。”

    祁北杨转身就走, 结果又听见后面哒哒哒的小碎步声。

    他猛然转身, 把她吓了一大跳。

    她靠着墙,局促不安地抱着怀里的洋娃娃,微微歪脸,直愣愣看他“锅锅”

    祁北杨深吸一口气“我要去卫生间,你是女孩子,不能看。”

    小家伙这才懵懵懂懂地应一声,乖乖地贴着墙站,小小地说“那你快一点哦。”

    和这么个小家伙相处的几天还算的上愉快,毕竟她不会任性地要这个要那个,也不会因为没有的到满足而大哭生气。

    她的母亲把她教育的很好。

    后来祁北杨得知这么个冰雪可爱小姑娘走丢了的时候,才会觉着难以置信。

    那么乖的一个小洋娃娃,他都不敢想会经历些什么。

    再过一段时间,听说林家人找到了她,为了避免人说闲话,匆匆带了一家人迁居海外,祁北杨也未能知晓,这个小姑娘后来怎么样了。

    只是听林定偶尔提起过,说这么个堂妹性子有些骄纵,不好相处。

    祁北杨心想,女孩子骄纵点也不是什么坏事。

    但那时他尚不知,早就狸猫换太子,幼时的小团子已经变成了个脾气恶劣的“假千金”。

    而有朝一日,他会为了长大后的小粉团子神魂颠倒。

    年少时的祁北杨未曾对爱情这件事情有过太多的期待。

    父母貌合神离,母亲的暧昧对象不止一个,可能隔上一两个月就会换一个人;她脾气也不好,因着患病的缘故,她越来越容易被激怒,愤怒时下手打他毫不留情。

    抑郁的时候,她会整天把自己关在房间中,失声痛哭。

    一日她犯病,祁北杨都不知道哪里惹到了她,被姜珊拽住,剪了花园里的蔷薇花枝抽破他的胳膊与脸颊;恰好祁父在家,铁青着脸把姜珊扭走,带到了卧室。

    祁北杨担心父亲会对母亲动粗,只擦擦脸上的血,便跟上去。卧室门没开,姜珊头发蓬乱,抱着祁父哭泣,声音近乎凄厉“咱们离婚吧,行不行我受够了。”

    而祁父近乎冷淡地推开她的手,咬牙切齿“你想都别想。”

    后来,祁北杨才隐约得知,当年父母不过是商业联姻。后来姜家倒台,父亲却依旧不肯同她分开。

    无人知其缘由,唯有一人偷偷地告诉祁北杨,这大概就是传说中的爱。

    祁北杨自此,对“爱”这个字嗤之以鼻。

    算的上什么喜欢一个人就要纵容她发疯这样折腾下去,两败俱伤。

    祁北杨也不止一次听到祁老爷子暗示祁父离婚,容不下这个家丑。

    但祁父始终岿然不动。

    爱真的很可怕。

    直到他遇上余欢。

    按理说,这类的慈善捐款他只会让手下人填支票送过去,从来不会参与这样的募捐活动。

    但那天清晨,花房中的玫瑰花开的很好,昨日谈的事情顺利,祁北杨心情愉悦无比,也顺便去看了看这个为了募捐的芭蕾表演。

    前几场乏善可陈,祁北杨看了一阵子,再次确定了自己的确没有这方面的艺术细胞。

    正准备离开,却看到了刚上台的一个新人。

    像是花房里初初绽放的那朵玫瑰花,干干净净,不沾一点儿露珠,漂亮而柔软。

    祁北杨只觉自己的心脏,似乎被重重击打了一下。

    满脑子只有一个念头。

    糟糕。

    那女孩甚至没有同他说一句话,只是一眼,他就迅速沦陷,义无反顾。

    一丝一毫的抵抗都没有。

    祁北杨行事果断,迅速得到了女孩的信息。

    她叫余欢。

    一眼陷落,溃不成军。

    祁北杨头一次陷入爱河,不知所措。

    青春萌动期间,因着父母亲前车之鉴,他不曾放纵过自己,冷眼看着周遭人走马灯一样的换着男女友,他只觉着好笑。

    无聊。

    可这事情摊到他身上,祁北杨开始不理智了,完全冷静不下来。

    谁能想到,在外人眼中不可接近的他,在面对自己偷偷喜欢上的小姑娘时,仍旧局促不安、手足无措呢

    祁北杨的感情史上一片空白。

    他所理解的爱,就是能够和她长长久久在一起,叫她再也不受其他伤害,永远捧在手掌心,给予所有的宠爱。

    祁北杨同余欢说的第一句话,乏善可陈,却是他想了好久才想出来的开场白。

    “你好,我是祁北杨。”

    余欢迟疑好久,才回答“你好。”

    这是两人的第一次对话,祁北杨强烈压制着内心想要触碰她的渴望,担心会吓坏了漂亮的小姑娘;而余欢看他的目光中亦带着防备,和几丝不自然。

    似乎他是一个很麻烦的家伙。

    祁北杨几乎使出这辈子都没有的耐心,日日坚持送花,刷存在感。

    余欢好像有些怕他,告诉他不要在学校里骚扰她,她不想和那些乱七八糟的流言扯上关系。

    毕竟祁北杨的身份太过扎眼 。

    祁北杨勉勉强强同意了。

    他越是看这个小姑娘越是喜欢,恨不得现在就偷偷地把她抱回家,私藏起来。

    说不清道不明的感觉,总觉着她很可爱,也很可怜。

    少女的资料他一早洞悉,被亲生父母丢弃,孤儿院中长大的孩子;在跳舞方面,天赋极佳,漂亮规整,谦虚低调,婉拒了一个又一个糖衣炮弹。

    哦,或许对她而言,祁北杨也同那些垂涎她美色的人并无不同。

    祁北杨也不知自己是怎么回事,仿佛昏了头,着了迷,满心眼里全部都是她。

    只有余欢。

    他听从好友的建议,放下架子,在她兼职结束后送她小礼物撇去那些昂贵的、华而不实的东西。

    比起来漂亮昂贵的首饰花朵,余欢似乎更容易接受一瓶水。

    这样体贴却又不至于价值高昂的小礼物。

    只是余欢仍带着警惕,犹犹豫豫地拿着饮料瓶左看右看,认真研究,似乎是怕他在上面动手脚。

    祁北杨被她这样毫不掩饰的怀疑给逗笑了,从她手里接过那瓶水,准备示范给她看“怕我下毒要不要我先喝一口给你看好了。”

    余欢接的兼职大多是一些小剧场,有时候连水都不。

    她刚刚下了舞台,体力消耗大,正是口干舌燥的时候。

    余欢同他认识的时间久了,胆子稍稍大了点,立刻把瓶子又夺回去“算了,你碰了之后,我还怎么喝”

    祁北杨微笑。

    他从未想过要以这样下作的手段来动她。

    仗着体力和阅历去欺负一个涉世未深的小姑娘,他还不屑。

    下一次祁北杨去看她的时候,除了水,还带了一份小零食,一份水果。

    一点一点,温柔攻陷。

    祁北杨知道余欢心气高傲,便也不提给她联系工作的事情;为了叫她不至于察觉,他都是静悄悄让手下人帮她找类似的工作,报酬开的比市场价高,但也不至于高到令她生疑。

    他这样小心翼翼地维护着小姑娘的自尊,连示好都要偷偷摸摸的。

    余欢真正答应他吃饭的邀约,是在祁北杨猛烈展开攻势的第一个月。

    那天下午下了小雨,傍晚的风有点凉。

    祁北杨照例提出请她吃晚餐的请求。

    余欢眼神明亮,摇了摇头“不。”

    就在他以为今天又要无功而返的时候,小姑娘笑眯眯地看着他“不如我请你。”

    祁北杨微怔。

    因为这句话,祁北杨的整个世界都亮了起来。

    余欢说自己刚刚拿到了结的两笔工资,开心不已地说这次的钱结的特别快,正好可以请他吃饭。

    她浑然不知,这些钱还是眼前人直接付给她的。

    祁北杨只配合她笑“那是挺好的。”

    余欢开心不已“像这样大方的老板要是多几个,就更好啦”

    她工资虽然发了下来,但能拿出来用的也有限;毕竟她的生活费和学费都是自己赚出来的,再加上慈济院的那些小朋友,她想给他们买中秋礼物和小零食吃。

    这么七七八八扣除下来,能拿出来请祁北杨吃饭的钱其实并不多。

    但余欢不想欠他人情先前祁北杨又是送水又是送零食的,总不能一直叫他破费呀。

    院长告诉她,恋爱的话,应当是双方都需要付出的。

    这样才算的上是平等。

    余欢挑了一家干净的私房菜馆,价格并不算高,但饭菜味道很好,也很安静。

    祁北杨并不挑剔。

    能和她一起吃饭,开心还来不及呢,怎么会嫌弃条件不好呢再说了,这也的确很不错了。

    一顿饭吃的很开心,她吃的其实并不多,大概是习惯了,吃了很少就饱了。

    祁北杨心想,难怪这么瘦瘦小小的。

    那天落了小雨,吃过饭后已经很晚了,余欢没有拒绝他送她回去的请求,规规矩矩坐在副驾驶座上,明亮的眼睛里仿佛藏着星星。

    或许是刚刚收到钱,她十分开心,同祁北杨聊了好多。

    祁北杨也得知了她的小名

    桑桑。

    桑树的桑。

    这么个名字蓦然叫他想起幼时的那个小白团子好像也是叫什么桑。

    只一瞬,这念头立刻便消散了。

    祁北杨送她回住处。

    夏末的夜晚安静而干净,空气都带着一股草木香。临分别的时候,余欢忽而开口“其实,你人也挺好的。”

    祁北杨笑“千万别给我发好人卡。”

    “不是的,”余欢摇头,她想了想,说,“我的意思是我们可以试着交往一下。”

    祁北杨永远记得那晚的月光,洁净的白。

    那是他前二十多年生命中,心跳最快的一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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