假设:江行雪被温柔地放进了保温箱里,快快乐乐长大, 他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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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妈妈, 我不想去学校!”江行雪使劲往被子钻, 再被江怀菱拖出来。
好不容易把人抓出被窝以后, 江怀菱把要换上的校服一递,把自己略微散乱的头发挽到耳后,道:“十分钟之内, 我要在楼下看到你。”
虽然江行雪重复着抱怨自己十六岁, 正处于非常危险的青春期叛逆,但还是掐准了时间, 在十分钟之内乖乖地到了楼下。
第一次穿高中的校服还不大习惯,白色的短袖衬衫干净又清爽, 江行雪用手指绕着黄色的领绳,灵巧地打了个垂落下来的蝴蝶结。
他抬头看江怀菱:“今天不是爸爸送我去?”
“你爸六点钟走的, 临时去签一份合同, 得出差半个月。他走前来看过你一眼, 和我说你睡觉爱踢被子的老毛病依旧没改掉。”
江怀菱看了眼自己的腕表, 时间还很充裕, 于是她重新涂了一遍口红。
等着司机来接的功夫, 隔壁家的母子也出来了,母亲穿着一袭漂亮的旗袍,而那位少年眉眼淡淡的, 身着剪裁合衬的西装,垂着睫毛在调整自己的袖扣。
“今天顺路吗?可以一起去。”那位阿姨道。
江怀菱客气地笑了下:“没事, 司机快要来了。”
被称作杜羡的少年整理好了自己的袖扣,抬起头来,在江行雪面前完完全全露出自己的脸。
毫不夸张地说,那张面容挑不出任何瑕疵,眼梢微微上挑,似笑非笑的,高挺的鼻梁上没有框架眼镜,可看上去斯文又傲气,肤色泛着透光却又健康的瓷白,此刻平静地注视着江行雪。
江行雪慌乱地挪开视线,强行让自己盯着地面上某处角落。
“嘁。”杜羡忽的笑了一声,也撇开头去。
“哎呀,小江今天起也是高中生了。”杜母打量着江行雪,“杜羡,以后在学校里多照顾着点他。”
“哦。”杜羡漫不经心地答应下来。
他们的车子几乎是一前一后地到了学校,江怀菱要去上班,送江行雪走到门口,叮嘱他要好好学习,在学校食堂不准挑食。
江行雪左顾右盼没见到杜羡的人影,孤零零地去了高一年级部办好报道手续,然后没去教室,留在办公室念了一会稿子。
之前他被通知自己选成了新生代表,待会要上台发言五分钟,然而稿子背得还不是很熟练,小江同学对此非常发愁。
他的初中同桌叫萧俞,和他在高中再度碰面,报道时看到了他,与他勾肩搭背地聊了一会天。
“学校好大啊,你知道高三教学楼在哪里吗?”江行雪打听。
据萧俞所说,他们和高三教学楼离得很远,并且连吃饭时间都是错开的,高三要比他们早下课十五分钟,免得挤在一起排队。
“我们离食堂最远,也跑不过高二的,最好是认识高三学长啦,那样可以把好吃的菜提前留下来一份。”萧俞道。
“唔,好吧。”江行雪失落地说,揪着自己手上的发言稿。
年级主任喊了下江行雪的名字,和他说:“书包放在这里,可以过去彩排了。”
江行雪登时紧张起来,往自己掌心里记了一点小抄,循着路牌找礼堂在哪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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九点钟准时在大礼堂进行开学典礼兼新生入学仪式,杜羡作为学生会主席得上台做总结,与主持人一样,正正经经地穿了西装。大夏天的,他刚出门就被热得不想说话。
到了学校,他被副主席打电话叫去提前彩排,也没顾得上和江行雪说句话,拎着书包到礼堂吹了一会空调,再把自己的暑假作业分享给有需求的同学们。
等到这些做完,主持人正好念到要他出场的地方,他过去即兴地总结了一会上学期的工作,老师认为没有问题,让他就这么发挥。
副主席好奇:“那个新生呢?”
“新生待会就到,时间差不多了。”主持人道。
说完,礼堂的门被推了下,杜羡注意到那里的响动,朝门口望过去。
礼堂的正门非常沉重,需要用点力气才能打开,只见门被摇了摇,接着江行雪露出半张脸来,直着胳膊撑起门努力进来,整个人再被慢慢闭合的门反再次关在了外面。
杜羡跑过去给他把门拉开,江行雪惊奇道:“咦,你也在这儿?”
不容他多说,主持人把他叫了过去,对了一遍稿子,又让他改动了几处地方。江行雪把这些往手掌心里写,以防出错。
一切准备妥当以后,学生们陆陆续续入座,每个流程都很顺利。江行雪交代任务似的完成了自己的发言,留在幕后坐立难安,跑去把休息室移开一条缝,偷看杜羡的背影。
杜羡说完最后一个字,往后看了一眼,正对上江行雪的目光,继而似笑非笑地转回去鞠了一躬。
掌声雷动的同时,杜羡把话筒递给主持人,回到休息室去更衣间脱掉自己的西装,换成了江行雪一模一样的校服。
只不过一个系了嫩黄色的领带,一个还把扣子散开了一颗。
江行雪说:“那个,你中午去食堂吃饭吗?”
“一般不吃,家里会送饭菜过来。”杜羡实话实说,“怎么?”
“没怎么。”江行雪别开头,想起来杜羡很挑食,合他心意的太少。
结束了典礼,江行雪抱着自己的书包去教室,只剩下第一排可以坐,萧俞同情心泛滥,换了个座位到前面来陪他。
江行雪道:“我想和你互调,坐在最后一排感觉好爽。”
“想得美!”萧俞不肯。
下午就开始照常上课,由于位置缘故,即便江行雪昨晚兴奋到凌晨,以至于睡眠严重不足,他也没打瞌睡,甚至被老师表扬了精神好。
聊帅哥使人与人之间关系的亲密度突飞猛进,开学第一天,最后节自修课没有老师督班,快要放学之际,班里已经开始围在一起讨论八卦,谈论谁长得帅谁家里有钱,还有人特意去了趟高三教学楼,看贴在布告栏上的成绩排名。
那人回来以后,拍了下桌:“报——第一名是杜羡!”
“话说谁有杜羡的联系方式,好想加好友。”
“我也想,不然你去试着要一下?”
“感觉应该不会给,算了算了,那么好加的话,他社交软件每天都信息爆炸了。”
坐在江行雪边上的萧俞兴高采烈地听着,时不时插句话:“重金悬赏嘛,大家众筹一下,派位勇士过去死缠烂打。”
大家一听觉得这主意意外地靠谱,然而没人好意思去高三找杜羡,这话题逐渐变成了竞相加价。
“我出二十块。”
“我出十本笔记本。”
“那我出三十包薯片!”
江行雪慢慢心动,尤其是在三十包薯片被喊出来以后,不自禁咂咂嘴。他中午去食堂的时候,好吃的没剩多少,现在就是想吃点小零食。
拿出手机翻出杜羡的社交账号页面,对方不怎么更新动态,但也常玩,与自己的聊天内容有几百页不止,虽然记录里全是些毫无营养的插科打诨,昨天我找茬你,今天你嘲讽我。
杜羡的竹马晃了晃腿,打消了卖掉杜羡社交账号号码的念头,要是一大群人天天给他发消息,他就没法再及时回复自己了。
“我们可以迂回一点,找他朋友要嘛。”同学说。
“他朋友?季明洵吗,其实我的话,更想要他朋友的号码哈哈哈。”
“这么说来,我又想去他们班的走廊逛一圈了。”
后排同学道:“咦,小江一直好安静啊。”
江行雪搁下笔,转过身子朝人家笑了笑:“我有在认真听。”
四点四十五分的放学铃声一响,教室里顿时变得混乱。
收拾书包的在整理课本,赶去食堂的开始寻找饭搭子,在前门被敲了敲后,不约而同地静了下来。
没能要到号码,也没去逛走廊,之前的话题中心就站在前门,单肩背着书包,一手插在校裤口袋里。
杜羡说:“江行雪,今天一起回家。”
他这么讲完,所有集中在杜羡身上的视线瞬间投向江行雪,江行雪猛地站起来,手忙脚乱把课本一股脑塞进自己的书包里。
今天把所有的课本全部发齐了,江行雪的书包有点小,费劲地拉上拉链以后,捧起自己的书包往外面走,路过杜羡的时候,杜羡很自然地伸手替他拿。
“带回去不看的,可以放在课桌里。”杜羡说。
江行雪走在他后面,离他有小半步的距离:“我全看!”
“那么用功啊。”杜羡故意把语气说得惊讶。
杜羡和江怀菱讲过了,他带着江行雪一起上学放学。反正顺路顺成隔壁邻居,没有方不方便这么一说,江怀菱没推拒,关照他路上要小心安全。
他们一起在站台等公交车,杜羡享受下课后吃饭前的这段时光,特意不让司机过来接送,江行雪就好奇地跟在他身后,观察来来往往的人群。
“公交车上那张卡是哪里来的?”江行雪以前没坐过公交车,提问。
杜羡解答:“手机上有APP可以注册绑定。”
江行雪点点头,看着窗外的风景愣神。这班车可以直达他们所住的那片区域,停下时车上除了司机意外,只剩下他们两个。
江行雪蹦蹦跳跳到了家,远远见到陆成川在开门,喊:“哥!”
陆成川在外读大学,鲜少回来一趟,闻言冲他笑了下,招招手示意他赶紧过来,他便小跑到陆成川身后,亲昵地跳起来要哥哥背他,浑然不知把自己书包丢在了杜羡那里。
吃完饭终于想起来了,搬了把小板凳在门口守了半天,透过二楼的纱窗看到杜羡的侧影,杜羡的背脊挺直,坐姿非常端正,在窗边写着作业。
心知杜羡故意晾着自己,江行雪还是耐不下心来,进杜羡家里扒他房门,道:“杜羡,我的书包……”
“你不是心里只有哥哥,不要书包了吗?”杜羡冷冷的声音隔了层门板,依旧冻得让江行雪撇撇嘴。
江行雪说:“我错了,我给杜少爷当牛做马。”
杜羡打开门,垂眼看他一脸真挚地双手合十,拒绝他:“我家不缺牛和马。”
江行雪有求于杜羡,服软:“缺什么?”
“什么都不缺。”杜羡说。
“缺小江!”江行雪说,“你也比我大,是哥哥。”
两人虽是玩伴,但江行雪从没称呼杜羡为哥哥,杜羡登时感到心乱如麻,眼神乱瞟,要把对方的书包还过去。
江行雪摇了摇杜羡的胳膊,又喊一遍:“哥哥。”
书包的背带被拎起来,稳稳地抛进江行雪的怀里,江行雪还想再叫几遍表示感谢,然而杜羡慌忙地阻止了他。
杜羡捂住了他的嘴,不让他发出声音来,因为手指感受到了他呼吸时的气流,所以不自禁地在细细发抖。
江行雪茫然地看着他,此刻的对方比典礼时风度翩翩的主席更加真实,这是站在自己面前的会耳根发红的杜羡。
杜羡求饶般说:“别叫了,我的小祖宗。”
江行雪唔唔了几声,再被放开,仿佛借此捏住了杜羡的命脉,恢复了往日的机灵劲。
他趁机敲竹杠:“那辅导小祖宗写作业吧,今天化学课好多没听懂。”
“第一节课就没听懂,你回去复读初三比较好。”杜羡说。
“杜羡哥——”
杜羡急急打断他:“请进,都是教材出得太难了,我也颇有感触。”
江行雪得意地进去了,抬了把椅子坐在杜羡身边,杜羡随意地转了转笔,让江行雪先自己写,有不懂的再问他。
过了会,江行雪开口:“我们班好多人要你的社交账号,有人愿意拿三十包薯片来换。”
杜羡道:“我是不是该感谢你,面对薯片还能坚持着守护我们的友谊,不出卖我的账号?”
“怕给你发消息的人太多,把我和你的聊天框刷下去。”江行雪嘟囔着。
杜羡不置可否,继续做卷子,而江行雪注意到就算自己没卖掉杜羡的号码,杜羡的手机屏幕也时不时亮起消息提醒,不过杜羡一直专注着解析题目,头也没抬。@无限好文,尽在晋江文学城
“给你递情书的是不是很多啊?”江行雪又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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杜羡对他哭笑不得:“你问的这些哪个是化学问题?”
江行雪哼了下,努力配平自己的化学方程式,然后时刻注意杜羡的动作,杜羡揉了揉肩膀,拿起自己的手机,打开那款不停有消息跳动的社交APP。
今天新生来报道,有好多高一通过各种渠道打听到了他,给他发临时对话,杜羡设置好礼貌却又疏离的自动回复,把手机屏幕正面朝下,以免总是亮起来,打扰到江行雪写作业。
江行雪对作业三心二意,用余光悄悄瞄着杜羡,见到即便消息积了一大堆,自己的头像还在最上方。
——被杜羡置顶了。
天啊,该说他真的是我的好哥哥,还是我真的是他的小祖宗?江行雪捏着笔,默默感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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