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说只有他们五个人，但是陶含玉安排的晚宴倒是丰盛的很，鸡鸭鱼全都给摆了上来，到最后还端上来两盘饺子。
她着人把饺子摆在了成弦之和张清研面前，脸上带着笑说：“你们昨夜怕是没有用年夜饭，早上也没有来得及吃饺子，来，多吃点饺子，过年嘛。”
张清研微低着头，露在外面的耳垂却红了。成弦之倒是有些配合，笑嘻嘻地替张清研往盘子里夹了几个饺子，还关心地说到：“娘子多吃点儿。”
李沐云见状和陶含玉相视一笑，看着之前跟着他们的小孩子如今也会疼媳妇儿了，倒也倍感欣慰。
“来，今日是新年的第一天，”李沐云清了清嗓子，举起酒杯，开口说到：“我敬大家一杯。”
成弦之闻言放下筷子，端起酒杯，她还扭过脸去看了一眼张清研，看她拿起来茶杯之后，才放下了心。
一巡酒过，众人便也一边闲谈着，一边用着新年第一天的晚宴。
“今天在休息一晚上，明天就开始吧。”李沐云看着成弦之说到。
成弦之点了点头，说：“弄好了，也可早日回京了。”说罢还给了张清研一个放心的眼神。
等用好晚膳之后，成弦之牵着张清研的手，和众人告了别才慢慢地往房间走去。她刻意放慢了脚步，她的体贴让张清研心中一暖，握着她的手更紧了。
关上屋门后，张清研拉着成弦之坐在了床边，她的腰肢其实还有些酸软，坐下之后靠在成弦之的怀中倒是舒服了许多。
“我来之前，去见了以云，她二十四就已经和庞公子成婚了。”张清研一只手把玩着成弦之垂下来的发丝，一边说到。
看着她慵懒的样子，成弦之宠溺地说：“嗯，我来之前往庞府送过贺礼了。”
听她这么说，张清研突然撑着她的身子坐直，“庞公子也知道你……？”
成弦之有些心虚地点点头，又听见张清研问到：“太子殿下和陶大人也都知道？”
讪笑着挠了挠头，成弦之刚想狡辩些什么，耳朵就被张清研拽住了，“娘，娘子？？”
“所有人都知道了，只瞒着我？”张清研凶巴巴地说。
不是说已经不计较了吗？！！成弦之委屈地想着，又不敢问出口，只能受着。
“娘子，我错了，你原谅我嘛，以后我什么都不瞒着你！”
张清研本来就没有使劲儿，此时捏着她的耳垂，故意冷着脸问到：“真的？”
“嗯嗯嗯！”成弦之赶忙保证到，又像是突然想到了什么，开口问到：“娘子，你来之前听说郝维索成亲的事了吗？”
“嗯，听说娶了一位青楼女子。”张清研听她问的认真，倒也认真的答到。
成弦之抬手又将她揽进怀中，一直被捏着的耳垂终于解放了，她压低了声音说：“娘子，你还记得宋雁吗？辅国将军府的千金，宋雁。”
“难道……？”张清研有些诧异地问到，她极为聪慧，听成弦之这么一说，她便明白了。
在她耳边蹭了蹭，成弦之细细地讲述了宋雁的事，两个人一片唏嘘。
“夫君，”张清研突然仰起头来问到：“你是不是在怪自己？”
见她低垂着眼，也不说话，张清研了然地开口到：“夫君，每个人都有自己的命数，这怪不了你。是她选择相信那个人的，对不对？”
“可是……”
“可是若是你早一些遇见她，或者从延城中把她救出来，就不会有现在的这些事，对不对？”
见成弦之有些颓丧地点了点头，张清研继续开口说：“不过没有可是，不是吗？阿弦，你能活下来已经是最勇敢的事了，我们左右不了别人的人生。以后不许想这么多，听到没有？”
低头用下巴蹭了蹭张清研的发顶，成弦之才开口说：“以后都听娘子的。”
“嗯~”张清研眯着眼睛，享受着她的亲近。
“娘子，明天开始我就又要忙起来了，”成弦之揉了揉张清研的腰肢，开口叮嘱到：“现在是多事之秋，若是没有什么要事就莫要出门了。若是闲的无聊，可以去找陶夫人聊聊天。”
顿了一下，她才继续说：“陶大人和我一样，也是女子。”
“那，那陶夫人知道吗？”张清研有些讶异地问到。
摇了摇头，成弦之开口说：“我也不知道，我只听说陶夫人是被陶大人从青楼中救出来的。平时见了她们二人，也是恩爱非常。”
成弦之想起来，自己每次碰到陶含玉和沈觅雪时，两个人永远都黏在一起，当时心中嫉妒得很，现在拥着怀里的佳人，却也心满意足了。
“好，我知晓了。”张清研听着近在咫尺的心跳声，露出一个笑容来，“夫君，歇息吧，我好累……”
一夜无话。
第二天用了早膳之后，成弦之三个人便直接往壮武将军府去了。提前派人统治了彭飞，三个人到的时候，他已经准备好了。
引着三个人往将军府的牢房走去，彭飞边走边说：“以往在战场上见到的北疆人，倒也是一腔热血，无谓生死。不过，这个赫尔齐倒是非同寻常，十分贪生怕死。”
李沐云皱了皱眉，“若是贪生怕死的话，倒好办些了。就怕他是在装蒜。”
几个人进了关押着赫尔齐的牢房中时，他正缩在墙角，右臂无力地垂在一旁。
彭飞冲着守门的小兵点了点头，他便上前打开了牢门。铁质的锁链哗啦一声，吓得赫尔齐浑身一震，便抬起眼来盯着走进来的几个人。
当他看到成弦之的时候，抖得更厉害了，嘴里也开始叽里咕噜地念着什么。
“他这是在说些什么？”李沐云听不懂北疆话，便扭过头问到。
彭飞和陶含玉都是在三年前才来了赵康，基本上都听不懂北疆话，倒是成弦之开口说：“他在祈求他们的真神保佑，让恶鬼不要来找他。”
“恶鬼？”李沐云听到之后眉心一跳，冲着彭飞问到：“给他用刑了？”
彭飞连忙摆摆手，还没等他解释，成弦之就说到：“说的应该是我，他右臂的手筋，是我给他挑断的。”
她的话语气平静，惹得旁边的三个人都有些目瞪口呆地看着她。
没有在意他们的目光，成弦之上前一步，蹲在赫尔齐的面前，开口问到：“说，是谁派你来的？”
“别杀我，别杀我……”赫尔齐一直嘟囔着，也不回她的话。
这时的李沐云也走上前来，“赵康的内奸是谁？”
看着他猛地摇头，李沐云嘴角往上一扬，竟然像极了妖艳的李沐白，他开口说到：“既然这个你不说，那我再问你，三年前，你是怎么带人进了延城？”
话音一落，整个牢房的人都愣住了。陶含玉没想到这个竟然是当初带人潜入延城的那个北疆人，眼中也含上了一股戾气。
“不说是吗？”李沐云半弯着腰，笑着说：“你就不怕延城的将士百姓，来找你索命吗？”
成弦之早就站了起来，看着脸色苍白的赫尔齐，却是对着李沐云说：“太子殿下，既然他死活不肯开口，那我看留着他也没什么用，不如……”
“严都尉说的有理，”李沐云冲着彭飞吩咐道：“彭将军，今夜就给这位北疆勇士准备一些酒肉吧，也算是送他一程。”
说完，便大步走了出去，成弦之和陶含玉紧随其后。而彭飞冷笑着看了赫尔齐一眼之后，也抬脚跟了出去。
在牢门被锁上的时候，赫尔齐突然冲向了栅栏边，脸紧紧抵着铁质的牢笼，用生硬的中原话喊到：“我，全都说，放了我，放了我！！！”
整座牢狱中只回荡着他的声音，再也没有一丝多余的回答。
晚上的时候，果然就有人来给他送了酒肉。酒是赵康最有名的烈酒，肉也是北地人最喜的烤肉，小兵端着这些，摆在了赫尔齐的面前，便退了出去。
看着眼前的美味，赫尔齐的眼中却不见一丝光彩。
夜越来越深了，牢房并非是封闭的，狭小的铁窗正通着外面，风夹杂着雪花吹了进来。墙壁上插着的火把，噼里啪啦的燃烧着，火红的灯光照在一旁摆着的刑具上，更显阴森。
整座牢狱中只有赫尔齐一个犯人，其余的北疆俘虏不知道被带到什么地方去了，守门的小兵也早就消失的无影无踪。
赫尔齐面前的酒肉一点都没有动，他的脸色忽明忽暗，耳边只传来了呼呼的风声。
忽然一个影子盖住了他眼前的光亮，下意识地抬起头来，赫尔齐的嗓子中发出叽里咕噜的声音，赫然是白日里见到成弦之是念得经文。
那个黑影也不知道是怎样进了这牢房之中，一点声音都没有发出来。火光从他的背后照过来，让赫尔齐看不清他的脸。
但是他这一身的装束，赫尔齐却是熟悉非常，当初正是这个人……
“赫尔齐，我来找你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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