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孩子竟然还活着。”张俭听闻宋雁的事情后,惊得胡子都颤了颤,“延城失守,我本以为当年送她去延城之前是最后一面。”
成弦之叹了口气,看着明显陷在了回忆中的张俭,说到:“如今她怕是被郝良安利用了。”
张俭捋了捋胡子,点点头,开口说:“她的出现于我们的计划而言,并非是坏事。只是这孩子……”
“当时屠了将军府满门的到底是何人?”
听她这么问,张俭想到了那一年,他接到消息匆忙赶去将军府之后,入目的景象。满地的血红,尸体七七八八地横在那里,惨不忍睹。
“应该是北疆的人,”张俭说,“北疆最恨的怕是有两个人,一个是你的父亲,另一个就是宋平前。”
“你父亲多年镇守延城,多次使北疆南下掠夺食粮受挫。而宋平前,在二十年前带着大军长驱直入,踏破了北疆的王庭。”
“而后,北疆沉寂多年不敢犯我边界。”
皱着眉头,成弦之又问到:“可有什么证据?”
张俭摇了摇头,说:“并没有,北疆的人潜入京城,自然是京城里有人相助。”
“是郝良安?”
“应该是他,”张俭目光深邃,“但是他小心严谨,就像是我们找不到当初他私通北疆,出卖延城的证据一样,我们也找不到他和辅国将军府有关的物什。”
成弦之沉默了一会儿,她盯着张俭书桌上摆着的镇纸,复又开口说到:“连人证都找不到吗?”
张俭沉默地摇了摇头,一室寂静。
想到了宋雁那天红着眼睛声嘶力竭的样子,成弦之心下不忍,但是她与郝良安为伍,那夜又赤身裸体地躺在她的床上……
一缕发丝掉落,正巧挡在了成弦之的眼前,抬手往后拨了拨,她开口说到:“太子前两天解了禁,怕是郝良安要开始行动了。”
“嗯,你现在进宫一趟吧。”张俭点点头,说到,“该做的样子还是要做的。”
等成弦之从书房出来之后,迅速地环视了四周,眯着眼睛看了看院门口,抬脚就往自己的房间走去。
她推门进去,就看到张清研慌里慌张地背过手去,极尽所能,她也就看到了一抹白色。
“娘子,你在做什么啊?”她心中疑惑,自然而然地就问出了口。
哪知张清研白了她一眼,开口说:“以后你就知道了,现在不许问。”
“噢,”成弦之瘪了瘪嘴,“娘子,我回来跟你说一声,岳父让我出去一趟,我去去就回啊。”
说完就往外走,张清研急忙站起身来叫住她:“去做什么?”
“去趟太子府,没事的,你别担心。”
张清研手中拿着东西,想上前帮她整下衣领,又有些束手束脚的,她只能嘱咐道:“路上小心一些,早点回来。”
成弦之回了她一个灿烂的笑容之后,转身走了出去,还不忘掩住门。
把手中的帕子摆在了眼前,张清研看着上面已经成型的鸳鸯,眼中一丝温柔划过。
成弦之晃晃悠悠地出了相府,七拐八拐甩掉了尾巴之后,便使出轻功往皇城奔去。有那块儿木牌,成弦之顺利地来到了宣室殿
“康公公。”成弦之压低声音,对着康辰作了一个揖,眼角的余光看见他身后的小太监紧张地攥了一下拳头。
康辰严肃着脸,点了点头,也没说什么,抬手敲了敲宣室殿的大门。一共五下,有快有慢,很快,宣室殿中传来了一个浑厚的男声:“进来。”
开了一个门缝,成弦之闪进了宣室殿中,随着大门的紧闭,整个宣室殿如同每个夜晚一样,庄严神秘。
“你来了。”坐在高位上,一个身着明黄色衣服的男子,手中正执着一本奏折。
两只手撩起衣袍的下摆,成弦之双膝跪地,行了个大礼,“见过陛下。”
李广晨看着下面跪着的成弦之,一丝笑意漫上脸庞,他开口道:“起来吧。”
语气非常的随意,像是和小辈说话一般。
成弦之起身后,垂着头毕恭毕敬地站在原地。整个宣室殿空荡荡的,雕着龙纹的柱子支撑起一片寂静。
李广晨看她那样,终是笑出声来,“行了,来都来了,还跟朕装什么呢。”
“是,陛下。”成弦之这才抬起头来,笑着说到。
“朕听说,宋将军的独女还活着。”李广晨放下奏折,背着手踱了下来。
成弦之点点头,又把之前和张俭说过的事情,纤细地和李广晨说了一遍。
李广晨听后唏嘘不已,他开口说:“丞相说的有理。她本是功臣之后,朕定会为宋将军保住唯一的血脉。”
“那弦之在这里先谢过陛下了,”成弦之说,“小侄与宋雁相处了一年,她其实是个心地单纯的姑娘,只不过被仇恨蒙蔽了头脑。”
“行了,不说她了,”李广晨摆摆手,抬手拍了拍成弦之的肩膀,眼中满含着长辈的慈祥,“自从你和清研成亲之后,朕就没见过你了,这段时间辛苦你了。”
知道他说的是什么事,成弦之摇了摇头,开口说到:“这本是小侄的分内之事,况且陛下和丞相不余遗力地帮小侄,小侄千恩万谢还来不及。况且……”
“嗯?”见她眼神躲闪了一下,李广晨似是想到了什么,也笑了出来。
“况且,还成全了小侄和清研……”
听她这么说,李广晨哈哈哈地笑了出来,“你们二人本来就有婚约,哪里有成全不成全之说。”
说完他顿了顿,又继续开口说到:“若是非要感谢朕和丞相,不如早日抱个大胖小子,这样成家也有后了。”
成弦之红着耳根,点了点头,心下却是多了分思量。
等她踏着月色回了家之后,张清研已经换好了中衣,坐在床边等她回来。
见她推门进来,张清研敏感地察觉出了她情绪中的异样。
“怎么了?”起身走到拿着水壶正在给自己倒水的成弦之的身旁,张清研开口问道。
仰头喝了一整杯水,成弦之拉着张清研又回到了床边。坐在床上,把头埋在张清研的小腹,一声不吭。
张清研被她的动作羞的有些脸红,只是夜色颇深,不仔细看也看不出什么异样。
她抬手摸了摸成弦之的后脑勺,眼睛盯着她的发髻,也不问,就这么任她抱着自己。
“娘子,”许久之后,成弦之闷闷的声音才响了起来,“你想不想要一个孩子……”
听她这么问,张清研一下子便明了了,她又好笑又有些生气,这个人怎么这么傻,他既然已经和她在一起了,又怎么会因为这种问题再……
右手慢慢地移到了成弦之的耳垂,微微用力,开口嗔到:“成天都在想些什么!”
成弦之感受着耳垂上并不重的力道,在张清研的小腹蹭了蹭,复又开口说:“可是,你和我在一起,就不能……”
“那你不要和我一起了吗?”张清研这下是真的生气了,她加重了手中的力道,捏着成弦之的耳垂,近乎威胁地说到。
“要!”成弦之赶忙抬起头来说到。
她这两天被宋雁的事情搞得心下有些彷徨,后又考虑到了孩子的事情,整个人都有些萎靡。
张清研看着她有些明显的眼袋,心中也多了几分心疼。她强忍住心中的羞意,双手捧着成弦之的脸,看着她的眼睛,开口到:“阿弦,我心悦你。”
成弦之环着她的腰身,听到她这话突然觉得自己的心要跳了出来。她咽了口唾沫,微微仰着头,看着早已经红了脖子的张清研。
“所以我才会和你在一起,”张清研说,“你也是女孩子,你难道不想要一个自己的孩子吗?”
“我不想……”成弦之脱口而出,又觉得有些不妥,赶忙补充到:“我想要一个你的孩子……”
张清研本来被她那句不想要噎的无话可说,可是听到她后来说的话之后,又觉得脸上更烫了。她嗔了成弦之一眼,苦口婆心地说到:“阿弦,这种事情我们不能改变的,况且,况且没有孩子我们也会生活的很好不是吗?”
“若是你觉得家中清净,我们也可以收养一个孩子啊,”说到这里,张清研话锋一转,像只呲着牙的小猫咪,恶狠狠地说到:“你是不是嫌我话少还无趣!”
成弦之头摆的像个拨浪鼓,“没有没有,娘子最好了!”
被她这么一闹,成弦之心中的阴霾早就散的干干净净了。她眨了眨眼,用脸庞蹭了蹭张清研的手心,开口说:“娘子,谢谢你。”
张清研被她发亮的眼神看得愣怔。桌上的烛台还在噼里啪啦地爆着灯芯,房间里静的都可以听到对方的呼吸声。
慢慢地弯下腰,两个人之间的距离越来越近。
成弦之喃喃着“娘子”,又舔了舔嘴唇,伸长脖子想要一亲芳泽,却突然听到院中传来了一声惨叫,紧接着兵器碰撞的声音传了过来。
下人的叫喊声散开来,“有刺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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