赵令言顺从地与赵令语换了院子,这让赵令语非常地意外。
她回到侯府之后,虽然住的院子也不小,但却离赵夫人所住的院子有些远了,每日早上去请安都要走好一会儿。
这哪里像是个被重视的小姐该住的地方呢?
赵令语欢喜地让铃儿给赵夫人的贴身丫鬟福喜包了些碎银子,并暗示了一番,只要福喜肯在赵夫人面前多为赵令语说好话,将来好处还多得很。
福喜看得出来赵夫人现如今是很喜欢赵令语的,因此也有意无意地在赵夫人耳旁说些赵令语的好话。
赵老太太很快得知了两位姑娘换院子的事情,她捏着佛珠冷笑一声:“不争气的东西!孙子都满地跑了,眼皮子还这么浅!她替她女儿抢了令言的院子,那便让人抬更多的东西去令言如今的住处,这地方是否尊贵,全然在于住的人是谁,我看她到底明不明白这个道理!”
赵令言其实更喜欢赵令语原先住的梧桐居,梧桐居地如其名,里头栽了许多的梧桐树,其外也搭配着一些清淡文雅的植物,这所院子看起来并不奢华,但处处却都透露着精致小巧,很适合修身养性,何况这里与侯府热闹的地方都离得远,更方便自己做些事情,赵令言吩咐人把里里外外打扫了一番,还绑了个秋千在院中,玩得不亦乐乎。
赵老太太着人搬了些贵重摆件过来,她慌忙又跑去谢恩,一边拿出自己制的点心奉上去。
“祖母,梧桐居内竟然还长了许多核桃,孙女第一次见着核桃,忍不住就摘了些,砸出核桃仁做了核桃酥,您尝尝好不好吃?”
赵老太太喜欢吃核桃酥,赵令言亲自拿起一颗递到她唇边,老太太高兴得什么似的。
虽然说满府上下她最疼的是赵令和,但那也只是因为赵令和的生母是老太太的远房侄女。
当初这远方侄女给赵侯爷做妾,委屈求全,侍奉得老太太也很满意,只可惜生产的时候一命呜呼,因此老太太十分疼惜赵令和。
但若论性子外貌,赵令和是不如赵令言的,如今赵令和不在身边,老太太自然越发喜欢赵令言。
就是可惜,她竟然不是侯府的亲骨血。
祖孙两人正在说话儿,赵夫人忽然带着赵令语来了,赵令语怯生生地跟着她娘后头,赵令言赶紧起来请安,赵夫人挥挥手,摆出笑脸,对着赵老太太说:“母亲,儿媳有一事想同母亲商议。”
赵老太太似笑非笑:“何事?”
她觉得头痛,不知自己这个儿媳又要做什么蠢事了。
“母亲,令语既然已经回来,也滴血认亲过,就该上族谱,虽然说她原本是嫡长女,如今只能委屈她做三小姐,但只要是侯府血脉,令语愿意委屈,还请母亲同意让令语上族谱。”
赵老太太端起茶杯喝了一口,笑:“老爷怎么说?”
赵夫人有些犹豫:“老爷让我来请示母亲的意思?”
赵老太太含笑道:“除了这个,还有其他的吗?”
赵夫人以为赵老太太是答应了,赶紧说:“母亲,既然令语要上族谱了,那就是侯府正经的三小姐了,令语实际跟令言是一般大小姐的,如今咱们四处在给令言相看人家,不如给令语一起相看了,若是有好的就早早地定下来,也省的拖下去把好的都拖没了。”
她说完见赵老太太不答,又巴结似地说:“母亲,您眼光最好,看人最准,三丫头就指着祖母疼爱了,若能说个好人家,将来也不至于再受委屈,也算是咱们弥补这些年对她的亏欠了。”
赵老太太忍住心里的气,捏着茶杯的边缘,这些年来侯爷没有什么大的成就,她其实觉得自己这个儿媳妇的责任也很大!
若不是赵夫人三番五次阻止侯爷出外任,也不至于侯爷到如今都没有什么特别拿得出手的政绩,在朝中越来越不稳当了。
前几日幸好有令言的那个梦,否则侯爷如今已经颜面尽扫,哪里还有赵夫人嘴里所说的侯府尊贵?
而这个女人竟然丝毫不知,还在为自己的女儿争夺宠爱。
“呵呵,你相看人家,人家也是要相看你的。既然你说要我给令语相看人家,你倒是说说看,令语有哪些好处,我好看着安排。”
赵夫人沉吟一番,说道:“母亲,令语生得美貌,人又乖巧善良,孝顺长辈,出去必定惹人喜爱。就说您吩咐下来的那副佛像,令语连着几夜赶着绣了出来,儿媳已经让丫鬟拿来了,母亲您可要看看?”
赵老太太历经沧桑的眼望过去,赵令语不自觉地瑟缩了下。
“好,拿上来我看看。”
丫鬟把佛像拿上来,赵令语在心中暗暗道,这是自己用赵夫人给自己的一只金镯子才换来的刺绣,是京中最好的绣坊替自己绣出来的,她就不信还入不了老太太的法眼!
绣布被打开,上头是栩栩如生的弥勒佛,一脸慈祥地出现在大家的面前,那绣工堪称绝技,引得旁边丫鬟们都暗暗赞叹。
赵老太太慧眼如炬,一眼看得出来这是京城中绣坊的手笔,她缓缓摇头。
赵夫人心里一凉:“母亲,您看如何?”
赵老太太看向赵令言:“令言,你绣的佛像呢?”
赵令言道:“在孙女院中,只是孙女绣工比不上三妹妹,只怕要让祖母失望了。”
赵老太太坚持让赵令言去把她绣的佛像拿来了,摊开一看,是一张观音像,观音一手拈着柳枝,笑得温和可人,赵老太太满意地点点头。
赵夫人急了:“母亲,两个孩子都有心了,母亲觉得如何?”
赵老太太笑道:“不错,明日我带她们两个去一趟长公主府中,也带她们去见见世面。你便不用去了,你还要去一趟王家给你亲家贺喜,毕竟他们家刚添了个大胖小子。”
见赵老太太不提那匹蜀锦的事情,赵夫人也不好再提,只得摁下不表。
第二日吃了早饭,老太太就带着赵令言和赵令语去了长公主府。
长公主是当今皇帝的亲姐姐,深的先帝的喜爱,驸马爷不算十分能干,两人都是潇洒乐呵的性子,在京中是出了名的爱享受。
好在皇帝心疼自己姐姐,也容得他们享受。
等赵令言到了地方才知道,今日长公主邀请各家夫人和小姐们来是做什么的,竟然是探讨刺绣!
她看着摆满了绣棚,针线的花园子,心中赞叹长公主就是气派,拿出来供大家随意玩耍的丝线都是市面上都难买到的东西,估摸着都是贡品。
长公主笑眯眯地拉过来赵令言的手:“言儿,我常听你祖母说,你们家的女孩儿都重绣工,今日可有的你玩儿了,若是今日的刺绣比赛你拿了第一,我就把我这院子里的梅花树挖出来送你,我知道你素来爱花,这棵梅树可是皇帝赏下来的,满京城只有两棵,一棵在我这里,一棵在皇后娘娘宫中。”
旁的人听到这话都羡慕得很,纷纷表示要跟赵令言抢夺这个第一。
而赵令语则是在旁边一言不发,她有些紧张,自己根本不会刺绣,这可怎么办?
赵令语拼命地往后躲,然而长公主待客却十分周道,公主府的丫鬟给每位小姐都准备了位置,供她们绣花所用,老太太则是跟其他府的太太们都去听戏喝茶去了。
看着面前的丝线,赵令语心想今日必定会出丑了。
四周都是打扮得花枝招展的各府小姐,看得出来各个娇贵十足却也不乏本事,纤纤玉指穿针引线,一个个面前的绣棚上都渐渐地出现了精妙的花纹。
唯有她,枯坐良久,不知所措。
不,她不能让人看笑话,赵令语悄悄站起来,走到赵令言的身边:“大姐姐,我想绣些竹子,可我忘了上回嬷嬷提到过的法子了,你能给我讲讲么?”
赵令言正在拿剪刀裁剪丝线,还未来得及说话,只见赵令语把手指伸了过来,同时发出痛呼。
“大姐姐,我的手!”
赵令语的手被剪刀割破了,鲜红一片,看着触目惊心,赵令言倒吸一口冷气。
这个人脑子有坑吗?
最终,赵令语因为受伤不必参加刺绣比赛,还被公主府的下人请到后室去休息,她在陈家嚣张惯了,加之对公主府十分好奇,便趁着丫鬟不注意起身溜达了起来。
没走几步,就听到两个男人低沉的说话声。
“公主若是察觉了你想杀了皇上,只怕她拼了一切也要杀了你。”
“呵呵,在公主眼里我只是个窝囊废而已,怕什么?等夺回了江山,我立即便休了她,我心里只有银锁,你告诉银锁,这些年是我对不起她。可国大于家,我实属无奈。”
赵令语打了个寒颤,听着两人的语气,是驸马爷要造反吗?
她这是听到了什么了不得的事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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